杜叶申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他跟着唐清一起回去, 两人又到荀老爷子那里打了个招呼,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城西的位置,就先回去了。
中心区域的行人比较少,大概因为官府在这里的缘故, 算是办公区域, 走出两条街之后才看到热闹的景象,商业街从早到晚, 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如此喧闹。
“今天太累了,信息量好大, 我要回去消化消化, 你呢,还要继续逛街吗?”
老实说让一个男的连着逛几天的街, 从早到晚, 哪怕有美食诱『惑』, 对他来说也是太痛苦了,头一天的新鲜还是能够维持的, 第二天勉强看个热闹, 第三天,已经如同住在这里很久了一样, 对那些都习以为常,完全不想去探究每一个铺子之中的买卖。
甚至懒得研究… …“啊, 我怎么忘了, 你说, 这里有没有… …”杜叶申压低了声音,一脸猥琐地冲着唐清挤眉弄眼。
“什么?”唐清正在看街上走过的人,精神力散『射』出去,对周围的每一个人进行尽可能具体的探测,结果还是一切正常,这让他感觉更为诡异。
谁都知道,一项事物必然有兴衰起落,哪怕是商业街,想要在一天之中的每个时段都如此热闹也是不可能的,总有些时间需要换班休息的吧。
但他发现,无论任何时间,只要进入街上,就能看到这些来往的人,似乎从没有减少过,也没有更加多,维持着一个相对平稳的数量,不是一条街,而是每条街,这就有些古怪了。
“就是那个啊,专门晚上开门的那个。”杜叶申挤着眼睛提示。
唐清看了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突然提起的精神头,恍然大悟:“你是说青楼?”
“是啊,我之前都把这个忘了,你说,这座城,起码看起来是古代吧,还有皇帝什么的,那你说会不会有青楼?之前也没留意,今晚咱们去找找吧。”
杜叶申说话胳膊就搭过来了,那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似乎又回到了躁动的青春期,有点儿按捺不住的意思。
唐清斜眼看他,对这位的智商突然生了点儿怀疑,“你觉得这种明显代表欲、望之恶的存在应该在这座城市之中出现吗?”
先不说当初的人是怎么找到所谓的十世善人的,把这些人移居过来的大家有多大,先说说这些人肯定都是属于那种有名声有德行有资本的人,这样的人过来了,突然说其中一部分要去出卖『色』相,这成吗?
无论在哪个时代,从事这样的职业,也不能说是纯白纯善的吧?
从他们希望用善来镇压恶这一点看,这种职业属于不得不被抹去的那种类型吧。
“万恶『淫』为首啊!”唐清一巴掌拍在杜叶申的脑门上。
杜叶申反『射』『性』闭眼,再睁开眼中那种神采都没了,悻悻说:“行吧,那我要回去平复一下心情。”
“那就一起回去吧,我也有些事情需要想想。”
唐清一想到这些来往的很可能并不是人,就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清净一会儿,同时也要好好想想这个城市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从剧情上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是出不去,那,在有限的时间之中,应该作死地继续去寻找真相,到死的时候起码能够当个明白鬼。
何况,他还有最后一招离开这个世界,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死了之后被困在这里什么的。
系统的存在大约也算得上是一个保命底牌,按照逻辑推断,能进就能出,系统能够带自己进来这个世界,那么出去也是没有问题的,便是不成,凭借自身的时间之力,他也是能够尝试一把的,把时间退回到进城之前,当然这么做的结果可能是肉身崩溃,不过肉身对他本就不是最重要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其他人他是救不了的,这方面,只能说可以的话他会帮一把,比如说身边的杜叶申,顺手又是被原主坑来的朋友,帮了也就帮了,至于其他人,看情况吧。
不自觉地,唐清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强者的位置上看待这件事,风险机遇总是并存,而他在有了“不死”底气的情况下,觉得有些险未必是不能冒的。
“最好还是把作死拖到最后,免得提前死了浪费探索时间,这之前还是进行一些外围探索,起码把这座城大部分区域都查看一遍,如今主要就是城西了。”
唐清很快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大致有了一个计划,明天就去找找荀老爷子他们,顺便转悠一下城西那片地方,如果都没什么异常,就把目标集中在那个院子里的东西上,哪怕不能用精神力探查,也尝试一下别的方法,或者干脆就直接雇佣人去手动摧毁外在建筑,不就是做恶吗?
当有能力逾越规则,或者钻漏洞的时候,这个规则的威慑力也就『荡』然无存了。
当天夜里,一切都跟昨天一样,灯笼的点燃,雾气的弥漫,这一天,杜叶申还是早早睡下,唐清并没有出门,静静在屋内,精神力集中在灯笼那里,守候着它们点燃的那一刻,那一刹那,能够明显感觉到一点风拂过,那风并未让灯笼摇晃,却点亮了其中的火,而那火并非是蜡烛。
“早该想到的,这并不是简单的灯光。”
这一次,雾气来得早了些,灯光还未熄灭的时候,就有薄薄的雾笼罩上来了,如同朝阳前必然要散去的晨雾,轻薄而透着些微的橙光,在下一刻灯火熄灭之后,那染上薄雾的光却并未消失,淡淡的橙红『色』随着雾气增多而明显,润物无声地侵入院墙之中。
唐清再次尝试将精神力探出,如同前几次一样,直接断掉,消失了那一节探入雾中的感知。
精神力不行,那么时间之力呢?
一丝时间之力包裹着精神力,这种应用对唐清来说也是一种尝试,要在不浸染精神力的同时起到某种保护作用,最好能够让时间之力褪去雾『色』的神秘,回转到之前的某个时刻。
如水入热油,雾气突然飞腾喷溅,似乎有不可测的事情正在发生,唐清的精神力在时间之力的保护之下,看到了另外一幕画面,那变幻着的雾气之中映照出来的画面。
一个金身,大约是和尚又或者什么存在,全身都是金『色』的端坐在一个台子上,黑『色』的台子。
画面一闪而逝,如同水雾荧幕,另一个画面迅速成形,那是一个人,背对着画面,暗青『色』的衣服看不出什么特殊,他打开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那黑暗一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之后只剩下敞开的黑洞。
第三个画面支离破碎,颇为恐怖,流着血泪的女子,双眼乌黑的孩童,血『色』在地面之上蔓延,地并不是黄土地,而是黑『色』的,一片纯黑微微反光,如同镜面。
嘭,似乎有什么无声炸开,寂静之中,唐清按住了眉心,那根精神丝炸开了,连带着时间之力也损失了一些,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不可弥补的损失,但却总令人不太舒服。
这些画面代表什么?
怀揣着疑问,第二天唐清早早就去找了荀老爷子,却扑了一个空,他们大约是又去中心区域了,或者干脆就没回到租住的院子,杜叶申伸手推开了门,看到里面没有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俩人也够废寝忘食的!”
唐清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在为自己的生命争分夺秒。
“那就先走吧,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如果没什么收获,我就去府衙看看。”唐清这么说着。
杜叶申跟着他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院门关上,回头队唐清说:“我看你这两天话越来越少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在想事情。”对杜叶申的关心,唐清很难说出实情,简单代过,算是在不说谎的时候不说真话。
“你也是,荀老爷子也是,你们是在寻宝吗?怎么好像都在找些什么,昨天那个院子里有什么,我看你很在意的样子,你不会真的是想要挖宝吧,虽然咱们昨天进去没有被人拦着,但是在里面动土,肯定会被发现,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的。”
杜叶申唠叨着,他对官府这等地方还是有基本敬畏的,何况,比起外面的和善,那些冷着脸好像看不到他们存在的官府中人,总会让人觉得浑身发冷,他实在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放心好了,我暂时不会做什么。”唐清承诺着。
“总觉得还是… …”杜叶申没有说完,他并不太相信这份承诺,却也努力让自己不怀疑。
另一条街道上,徐京华正在对着妻女吹嘘:“看到了吗?这样才叫成功!”
就在刚才,他通过自己的口才,完美地“交易”到了一大笔钱,一根根金条散发着诱『惑』的光,反照着他脸上的志得意满,让那满脸的红光之上都镀了一层金光。
徐姝忧心忡忡,她总觉得越来越不好了,一种模糊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面前的父亲,似乎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