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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附近最着名的寺庙就是昭明寺, 这昭明寺是因昭明大师出名的,那位昭明大师据说是神佛一样的人物, 有传言说他能够阻挡天灾什么的, 被当朝的皇帝褒奖, 特意给建了这么一座昭明寺。

文彦曾经也当过和尚,自然知道这里头肯定不是这么简单,首先这“昭明”二字就不是正常的法号用字, 当然,也许这个世界不太一样。

如今昭明寺最出名的大师是妙善大师,这位大师年过八十,身强体健, 日常也能耍一通棍棒,很有些武僧的架势,但是说起禅理来, 浅显易懂,很得附近各家夫人的喜欢,愿意跟他讲一些日常烦恼,听听他的话,心境都会开阔几分。

小山头不算高,九十多级的台阶上去, 身上微微出了汗, 文彦只觉得自己这身体还真的需要加强一下锻炼。

跟他类似, 文母也有了些气喘, 被知客僧引到了院子里, 先喝了一盏茶解渴,第二杯才开始慢慢品味。

妙善大师很快来了,文彦一看便有几分失望,这位大师或许真的佛法高深,心胸开阔,有些养生长寿的法子,但是特异之处却是没有的,精神力中,此人光芒稳定,只在普通人的行列。

文母却不知道那么多,跟妙善大师说了很多,又让他给文彦看了看相。

“施主福泽绵长,不用担心。”妙善大师说着在文彦听来很通俗的套话,笑眯眯的样子跟庙里的弥勒类似。

“如此就好,这孩子,真是太让人『操』心了,若是他跟他哥哥一样… …”文母巴拉巴拉就开始转换了话题,夸奖着自己的大儿子。

文彦听了不由得感慨,这一家人,说他们不疼爱小儿子那是不可能的,只有两个儿子,手心手背,哪一个不爱,但是总在小儿子面前一个劲儿夸大儿子,这一波仇恨拉得,他都为文博喊冤。

闲谈了一阵儿,又得了两个平安符,文母心满意足地带着文彦离开。

文彦手中捏着平安符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只能说制作的确精良,在文母的反复叮嘱下,把平安符塞在了口袋里。

次日又去上学,他们现在的学校跟大学也差不多,一天之中并没有多少课程,而喜欢听什么学什么,也没有特别的规定,宽松的环境方便了大家各自行事。

欧时又把人组织了起来,说的却不是江滨的事情,只是隔了两天,好像所有的人都忘了江滨一样。

“上次实验的内容大家还没有给我反馈,现在我们先说说都有什么发现,大家都做完了吧?”欧时这样问着。

何嘉慧在发放纸张,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张白纸,他们需要写下自己削完苹果之后的事情,没什么事情发生也要写出来“没有事情发生”,“一切正常”之类的话。

赵美凤根本就没做这个,见到白纸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旁边儿的文彦写的什么,只见他纸上写着“苹果挺甜的。”“噗嗤”一声笑了,又觉得不对,连忙捂住嘴,小声问:“你真的吃了吗?”

“就咬了一口,挺可惜的。”文彦同样小声回了她一句。

“我怎么写啊,咱们什么都没… …”赵美凤的话没说完就被文彦打断了,“你不是削苹果了吗?苹果皮还挺整齐的,不过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了,什么都没发生。”

特意重复两遍的话让赵美凤意识到了什么,她想到了那天从玻璃窗上看到的人脸,那应该不算是这个实验的结果,因为她根本没有对着镜子削苹果,所以… …“我知道了,什么都没发生。”

白纸上,这样的字迹落下,她的字迹娟秀,如同她的人一样,有些传统的美。

写完的纸张被交了上去,文彦的交给了赵美凤,由她一并给了罗家铭,罗家铭一脸的不耐烦,大约觉得大少爷的他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一边收一边看,嘴里嘟囔着:“这都是什么啊,苹果挺甜,叫你去吃苹果的吗?”

不过二十来个人,纸张很快就收齐了,罗家铭递给欧时,欧时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眉头就拢成了“川”字,“还是太简单了吧,等我再找找别的实验。”

聚会很快就散了,等到欧时有了新的想法,他们会再次聚集起来,在这之前,该追女友的追女友,该喜欢男友的喜欢男友,还有逛百货商场和看电影之类的事情等着,这帮少爷小姐们绝对不会无聊。

赵美凤本来想要约文彦去喝咖啡,结果被袁淑叫住了,说要一起去逛街,她不想去,被打趣了一句“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女朋友了”便拉不下面子,跟着去了。

文彦笑了笑表示理解,女孩子的友谊啊,总是有些排斥男人的加入。

一帮大小姐们先走了,车子等着,保镖陪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操』心,文彦慢悠悠收拾东西,等到最后要走的时候,被陈娇拦住了。

陈娇『性』格有些内向,事实上她能够参加这个灵异社这么久不退社,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怎么没跟她们逛街?”文彦笑着问了一句。

“你、我、”陈娇咬着下唇,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的张口结舌,她挡在了文彦的前面,分明是有话要说,可是好一会儿也没个完整的句子,文彦就问:“是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送我回家。”陈娇终于憋出这么一句,却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真要说的话,送人的是欧时,欧时家的车,欧时家的保镖,欧时家的司机,文彦和赵美凤也都是坐车的而已。

“没什么,你现在好多了吧,还是害怕吗?”文彦放缓了声音,看着陈娇那种随时都要背过气的样子,也不忍心『逼』问,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碰到死人的事情,还不定怎么害怕呐。

陈娇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平安符塞到了文彦的手里,然后不等他说话,转身就跑。

文彦看了看手里的平安符,一看就是昭明寺出品,跟自己口袋里那个对比一下,一模一样到几乎类似流水线作品。

『摸』着上面那隐隐透出来的红『色』纹路,笑了笑,大约品出了小姑娘的意思,不过,他没有那样的想法就是了。

这话,大约也没必要说,连告白都没有,她也是明白的。

文彦不准备跟任何人说这话,现在正是新旧交替的时候,女孩子的名声好像不是那样重要了,却还很要命,听说过有女孩子过桥,因为风掀起了裙子而跳河的,就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保密。

随手把两个护身符都揣在口袋里,文彦抱了两本书就走,目前的课业难度对他来说基本没有,这两本书却是很少见的理论书籍,有点儿颠覆他所知的知识,回去多看两眼,就当消遣了。

安安静静听了两天课,这个时候的老师还是很有激情的,年轻的讲到兴起还会如同演讲一样即兴发挥一下,底下的学生也跟打了鸡血似的,高叫着口号站起来,那种气氛很是感染人,文彦也跟着热血了两回。

年老的老师也不见多少食古不化,他们乐于接受新的思想,校长领着一帮老师用西方的字母编撰本国的字典,规范了“注音字母”的概念。

这是一个时代正在建立的过程,这是一个浪『潮』正在击打的时代。

文彦有的时候也会头脑一热,想要做点儿什么,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回到最根本的剧情上去。

汪探长在这两天也没闲着,把他们每个人都走访了一遍,文彦和赵美凤两个人是在江滨楼上的,又是一个房间,他便把重点放在了文彦的身上,到底这时候跟女学生打交道多了容易惹闲话。

“我以前跟江滨不熟悉,就是听说他胆子有点儿小,不过社团里胆子小的也不止他一个。”文彦说着没什么用的话,真正坐在这位汪探长的对面儿,接受着他的审视,才发现这位探长并非浪得虚名,至少他的目光足够锐利,锐利到人心中潜藏的话都容易被勾出来。

“那天晚上你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汪探长这样问着,眼中的探究几乎要化为实质。

文彦摇摇头,说:“美凤吓坏了,她看到玻璃窗上自己的脸,吓得尖叫。”生怕这位探长还不罢休,耽误了查案的时间,文彦补充道,“说真的,我是不太喜欢这些东西的,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你要是融不进去,连话都不好说的,所以我才特意把表调慢了,准备错开要求的时间,因为苹果足够,我就让美凤给我削苹果吃,她削好了给我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影子,吓坏了,引了保镖来,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们就一直在客厅等着,等到大家都出来,除了江滨,然后保镖去寻了江滨。”

汪探长微微点头,这些他当然都知道了,事实上他已经问过了很多人,证实了这一点,并且还知道了他们这些人出来的先后次序,也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但,人总不可能是自己杀死自己的吧。

一个胆小的人,对着镜子用刀子戳开自己的颈动脉,这份儿狠心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所以,到底是谁呢?谁有动机,谁又能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