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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带着的东西已经剜了出来放到了新的研究室中,有人正在寻找相关的仪器, 还有那最重要的同位素。
一时间, 手臂上有伤的胡尚荣反而闲了下来, 或许因为胡父本身就是『政府』里头的人, 胡尚荣这一次回来也第一时间把东西给了『政府』, 『政府』对他的印象很好,给了他放假回家休息的时间, 只不过派了两个保镖随身保护,这也是应有之意。
对胡父及外人的说法是胡尚荣在外为国家做了贡献负了伤。
胡父对此半信半疑, 没见过那个伤员回家养伤还带保镖的, 而且儿子最初不是说在外面学习的吗?
胡尚敏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惑』,既不认为胡尚荣真的有什么功劳, 也不认为他是犯了什么事情。
或许因为小的时候毕竟太小了, 那时候的胡尚荣还没有真正做下什么错事,招惹什么麻烦,顶多是顽皮了一些, 这些年不见, 见到他如今这般老学究的模样, 胡尚敏是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印象中那个顽皮小子联系在一起的,自然也就没办法再怀疑他做了坏事, 何况他如今的模样,怎么看也不是做坏事的人。
正在青春期的胡尚辉对这个二哥早就没了印象, 这一次见到只当是初见, 见对方比大哥看着还显老, 不好看不说,话也少得很,一点儿都不像想象中哥哥的样子,当下就没了兴趣,不再理会。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但既然『政府』给了说法,我也就不问了,既然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大太太从容地安排了一些事情,言语之中端庄大气,唯一让人有些不喜的就是她把胡尚荣曾经住过的房间给了日渐长大的胡尚辉。
于是只能安排才回来的胡尚荣住客房。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听起来总让人有些不高兴罢了,哪怕当初想的是走了就不再回来,却没想到自己力有未逮,到底还是靠着这种手段狼狈逃回,否则… …
现在回头去想,胡尚荣只觉得自己想得不够全面,做得不够彻底,既然逃避,索『性』就承认逃避好了,偏偏要被那些现状刺激,想要发狠做点儿什么,如今倒好,不上不下的,怎么也说不上是完全成功了。
但国内到底是与国外不同的,或许是回到了这熟悉的环境之下,胡尚荣的心情还是轻松了一些,现在他只要等『政府』表现出诚意把六姨太安全送回来就好了,哪怕是在国内被监视呐,也总好过在外头无依无着的。
而在国内的话,这样松的监管,胡尚荣并不发愁他想要送出去的东西出不去,唯一担心的就是中途的传达过程中出了问题。
一个党派,一个组织,总不会全部都是好人,就算是好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何况某些组织里面必不可少的害群之马,这些人的存在才有了背叛有了内『奸』有了谍战的主旋律,这也是某种时代特『色』,完全不能够避免。
所以,在传递过程中出问题时很可能的,而一旦发生这样的问题,目前来说,也只有他的责任最大,为了免责,总要多等一些时间。
事实上,要不要送出去,他也需要再想一想。
不提剧情,现在的状况跟胡尚荣所知的历史已经不完全一样了,这些变动会带来多少影响是胡尚荣自己也不能够预测的,所以,他所知的那个最终胜利的党派最后还是胜利者吗?
以胡父现在的社会关系来看,似乎维持现在党派的胜利才是最有利的,而该党派一旦掌握了那样的武器,难道还会有失败的可能『性』吗?
又或者说,一旦掌握了足以称霸的武器,他们是不是还会在对外问题上那样软弱呢?
一切都是未知,胡尚荣找不到任何人可以述说心中的疑『惑』,而消息的局限也决定了他根本没有办法从大局上看到谁优谁劣,至于说一些小的事情,每个党派中总有老鼠屎,难道真的为此不喝汤了吗?
他是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于是,在这难得的养伤期间,胡尚荣很不老实地到处转悠,不是去这条街上的咖啡馆坐坐,就是去那条巷子里的茶馆歇歇,再不然还要去看一看歌舞升平的百乐门,还会去大学里头走一走。
因为他那样的扮相,有几次还被错认为老师,被好学的高龄大学生拦着问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中,有他会的有他不会的,有他回答了被认为是错的,对方也都指出来,而胡尚荣很少争辩,最多也就是笑而不答。
他的这些行为『政府』并不是完全放任,两个跟随的保镖会向上面汇报他的行程,还会传达一些让他“不要到处『乱』跑”的婉转说辞,胡尚荣同样都是报以一笑,说一声“知道了”,但是下一次依然故我。
保镖之中有一个年轻的,姓刘,据说是从某**校毕业回来的,那个小小的国家,在遭受大打击之后马上发现了强弱,学习着变强,这对他们这些去留学的人来说影响是很大的,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让自己的国家也像某国一样迅速发展起来的年轻人回来后却得到这样的任务,自觉怀才不遇地他对胡尚荣很有些看法。
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不会一上来就大吵大骂,做些幼稚任『性』的撒气行为,小刘终于忍不住发问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先生,您每天这样转来转去,到底是想要看什么呢?”
他的观察能力还行,能够发现胡尚荣其实是在看一些东西,但到底看什么,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胡尚荣一笑,抚了抚压垮鼻梁的眼镜:“我就是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国家,希望从它的现状看到它的未来,希望看到它的发展轨迹是不是如同我的预期,我希望它更好更强大,所以更要仔细看看。”
这种好似蕴含着某些理想又或者深意的话并不能够很快为人理解,但他们都会善意地点头,因为这个年代就是这样,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大多都怀着天真的希望,愿意相信他们所做出的改变都是对这个国家有益的,一谈起来多是忧国忧民的伟大理想。
“可是,您这样看就能看出来吗?”小刘疑『惑』不解。
“还好。”胡尚荣没有再说,这个时代,刚刚把皇帝赶下了金銮殿,所有的人都觉得皇帝的存在就代表了封建,或者说一个人的统治就代表了封建代表了愚昧代表了落后,这么想不能说不对,但没有了皇帝,没有了总统,没有了某个威望足够让所有人信服的领导者之后,要怎么样才知道该听谁的,该去怎样做?
大多数人,不算那些平民,就算那些中低层和高层的军官将领,他们也都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吧。
面对侵略,什么都不掌握的时候可能直接就会说抵抗,这似乎是唯一正确的答案,但是,敌方的兵力百倍于你,武器先进程度百倍于你,甚至是国际上的支持者都百倍于你,你该怎样抵抗呢?
所有的人都觉得敌方才是大势所归,同样都是本国人民,国人都觉得无论谁输谁赢都可以接受的时候,你还能固执己见地说抵抗吗?要怎样的意念才能如此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这种情况若是放到国与国之间,也未必会有更多的条件改变,本国人民,过于向往外国的那些先进事例,过于相信他们编纂出来的美好未来,或许还会更倾向于两国合做一国,完全不介意谁上谁下,一衣带水么,共同繁荣不就好了?
谎言不仅能欺骗别人,还能欺骗自己,那些愿意维持眼前这表面上盛景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已经自欺欺人地认为一切真的是如此和谐而美好了。
没有一个把国家当做自己利益的君王,那些只图眼前的军阀只会把国家当成可以切割的蛋糕,无论损害了谁的利益,只要不是自己的,那就无所谓,至于主权,谁在乎那种东西?
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他们可以带着掠夺来的大量财富和自己的亲人远去国外,换得一个新的国籍和身份,但那些不能离开故土的人呢?谁会去管他们是不是在战火中艰难求生?
没有统一的声音,又怎能发出震惊世界的呐喊?只是不知道,谁才能最终统一起所有人的声音。
赵沧颉不知道这样好是不好,但事实如此,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的心,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面上却是全无表情的呆滞,好像是不敢置信一样。
来报信的是侍画,她当年没有跟着赵沧颉出府,结果却成了宋妍身边的陪嫁丫鬟,连同她一家子还是成了赵家的下人,因为这一点,她比起那些后来的更得脸面些。
“少爷不要伤心,节哀顺变,若是夫人还在,定也是不愿见少爷如此伤心的。”侍画对宋妍的感情并不深厚,她在宋妍身边拿的是一等丫鬟的份例,却还没有二等丫鬟受器重,反倒是对赵沧颉,实实在在是她侍奉多年的主子,比宋妍的分量还要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