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钧说了不必在意丰城行宫的事情, 乔简简就暂时放了下来。
乔简简毕竟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她这一胎不像袁贵妃那么稳。连裴神医也费了些心思,才让她这一胎坐稳。
乔简简这段时日心中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要将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萧重钧让她暂时不要顾虑燕王夫『妇』和顾家的事情了, 这对乔简简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有时候她觉得,她可以因为养胎这事情名正言顺松懈一下。不必总是为宫中的形势担忧。
她有时候真分不清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太子和燕王的关系据说是很好的。但是如今燕王远在宁州,领了为袁贵妃修造佛像的差事。太子这边也无动于衷的样子。现在燕王妃父亲的职务又被乔家人顶了。
乔简简觉得就算从前再好的关系, 因为这些事情,日积月累,也要生出怀疑了。她不能往深了想,往深了想, 这简直像是皇帝在故意让这两兄弟为敌……
可她是谁,她是才嫁进来几个月的新『妇』。燕王与太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皇帝是他们的父亲。到底是他们更了解萧重钧,还是她更了解萧重钧, 她没有把握。
所以她乐于将这些沉重的思绪放到一边, 躲开那些像要把人吞噬进去的阴霾黑暗,她只要想着她身体中的小生命,就足以让她快乐了。
太子妃一心沉浸在孕育新生儿的喜悦中。与她不同,玉澹宫的袁贵妃那里是另一番光景。
玉澹宫这边, 一开始漫天的赏赐已经过去了。袁贵妃自从将自己母亲方氏召入宫中陪伴之后,就让母亲代为礼佛。袁贵妃身体日渐笨重,说只有母亲代她在佛前行礼, 才是最心诚的。
连皇帝都说,这个孩子生来就是结善缘的。有袁贵妃这样的母亲是孩子的福气。
袁贵妃乍然富贵,又是第一胎,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一点不怵。正好她身体也好,御医都说她这一胎十分稳当。
所以玉澹宫中还时不时宴请相聚,袁贵妃并不避人。皇帝也时常参与,几乎日日留在玉澹宫。
这其实都是袁贵妃身边的邵嬷嬷给她的谋划。袁贵妃有孕之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段时日皇帝移情别恋,另有新宠。
之前邵嬷嬷已经为她谋划不少。她怀孕之后,也是邵嬷嬷建议将她母亲接入宫中。以此来巩固她在皇帝心中“信女”的地位。
之后她又和邵嬷嬷在玉澹宫中物『色』了几个容貌还算标致的小宫女,给皇帝侍寝。又时常在玉澹宫办宴席,一切都按着皇帝喜好来,只将皇帝服侍得舒舒服服,又让皇帝对她深信不疑。
但袁贵妃也知道,她与太子妃不好比。她可以招惹这宫里其他女人,唯独太子妃乔简简,她既惹不起,又没有必要在这时候去惹。至少目前是。
眼下而言,乔家是大张旗鼓的反顾派,这对袁贵妃并不算坏事。
袁贵妃对皇帝试探过几次口风。皇帝正对乔家宠信有加,对乔简简这个太子妃也是满意的。所以袁贵妃暂时没有动作。玉澹宫的宴席,一次也没有邀请过太子妃。
只是在深夜时候,袁贵妃还是会吐『露』真言。
这一日皇帝终于难得不宿在玉澹宫。袁贵妃卧在榻上休息,身边只留她母亲方氏还有邵嬷嬷,三个人低声说话。
袁贵妃问起了东宫那边:“简简那边,御医有没有说脉象?”
邵嬷嬷道:“还是老样子,要过了七个月才算稳。而且也瞧不出男女。”
袁贵妃笑道:“要是两个小子就有趣了。”
方氏道:“可惜我没见过这太子妃,要不然看看肚子形状,还能瞧出一二。”她之前一直说女儿袁贵妃的肚子形状好,一定是个男孩儿,但袁贵妃不让她对皇帝说。
邵嬷嬷笑道:“老奴总觉得贵妃的运势不同寻常,天下再寻不出第二个了。”
方氏一听,也得意道:“邵嬷嬷,你不知道,我当年生她的时候,她爷爷就说了,这孩子不寻常!”
袁贵妃道:“若天真眷顾我,就让我这一次生下男孩。否则这宫中就是还有一个运势比我更强的。”
她显然说的是东宫太子妃。
邵嬷嬷和方氏都一顿,两人忙连声安慰。
袁贵妃笑道:“我这话也就是私下与你们说说。我所倚靠的只有圣上,除此之外,也就肚子里这个孩子了。哪像别人,至少娘家还是官宦之家,朝上也得圣宠。”
她之前也对方氏叹过,她娘家的亲戚,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正经读书的都没几个。她想扶持娘家人都找不出人来。
之前丰城行宫重建的职位空出来,袁家有人心动,袁贵妃犹豫一下要不要张口跟皇帝要。没想到皇帝转头就给了乔家。袁贵妃只能作罢。
她这番牢『骚』便是因此而来。
邵嬷嬷目光清明,面上仍是一副为贵妃惋惜的神『色』,道:“娘娘且放宽心。容易到嘴的甜头未必就是好事,时日还长着。”
方氏也如此附和。
袁贵妃微笑道:“我也就随口说说罢了。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生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