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限摇了摇他那小脑袋,小声道:”三婶,我不疼……等,等限哥儿长大了,打坏人!”
傅明月听了这话很是欣慰,连小小年纪的顾限都知恩图报,可傅瑶如了?在傅瑶如看来,顾则淮是杀了自己的凶手,可她还是爱上了顾则淮,这就是自己的好妹妹?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施妈妈跟在她身后,情绪也十分低落,难受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等着回到了正院,到了内间,施妈妈才愁眉不展道:“姑娘,您说这该怎么是好?难道我就真的不回去了?”
走了这一路,吹了冷风,傅明月冷静了不少,沉声道:“您回去什么?受她的气么?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她啊,就将您当成寻常丫鬟婆子,她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您在,只怕她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两说!”
“这样的人,就算是您把心掏出来,捧到她面前,她一样也不会珍惜的,跟着她,还得一起去齐家,齐家虽说是书香人家,讲究规矩礼数,可她那样的的『性』子,只怕到时候您也过不上什么安生日子!”
“您也一把年纪了,早就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可如今为了我们却是整日『操』劳,实在是我的不孝,可若是将您一个人放在庄子上,我更是放心不下,不如就留在我身边,每日陪着我说说话……”
若说讲感情,施妈妈最疼的傅明月了,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傅瑶如这样子,她实在放心不下,“只是……”
“只是什么?”傅明月看出了她心里所想,只道:“妈妈,她那样一个『性』子都是被我们惯出来的,什么事情都替她想好了,什么事情都替她打算好了……现在我们也不管她,让她吃些苦头,很多事情自然就能想明白了!”
施妈妈还要再说话,可傅明月却是握住她的手道:“我活了这也是第二辈子了,可却是头一次怀有身孕,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镇南侯府的情形您又知道,念芸和松迎都放出去了,身边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念星,又没个主事儿的人……”
施妈妈听她这么说,这才答应了。
这『妇』人怀有身孕是最凶险不过了,镇南侯府情况又特殊,万一真的有人在傅明月饮食中下些不干净的东西,闹得一尸两命……她想都不敢想。
傅明月很高兴,忙让人收拾了一间向阳的耳房出来了,至于原先施妈妈的那些东西,一概都不要了,她全部诶施妈妈采买新的。
傅瑶如那边在傅明月走后是狠狠发了一顿脾气,将屋子里的茶盅全部都砸了,在外头候着的小丫鬟听的是胆战心惊,忍不住嘀咕道:“……这凌烟阁的东西可是侯爷吩咐下来,选的最好的,可是上了册子的,如今被摔了,瑶如姑娘哪里有银子赔?”
她们捧着傅瑶如是一回事,可知道傅瑶如荷包里干干净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另一个小丫鬟忍不住低声道:“叫我说,夫人也真是好脾气,换成了别人,如何会容得下她……”
可怜傅瑶如气的这一天都饭都没吃下,只以为施妈妈很快就会很来的,可坐等又等,等到了天黑施妈妈还没回来,她忍不住派人去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却知道施妈妈已经在正院住下了,如今一跃成了正院的管事妈妈!
这下子,傅瑶如又是气的一宿没睡着。
可傅明月又何尝睡得好了?就连顾则淮问起她来,她也只说没事,其实她心底还是想要替傅瑶如遮丑的……
就连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也略用了些清粥,别的是什么都没吃下,无精打采的,就连施妈妈都忍不住劝她。
可傅明月还是怏怏的。
下午的时候顾限过来玩了一会儿,傅明月强打精神陪他。
这孩子似乎知道她不高兴,很乖巧了,也不闹她,捧了一团『毛』茸茸的嫩黄『色』小鸡给她看,很盼望她夸奖的样子:“是我孵出来的!”
方妈妈笑着解释:“奴婢托了厨房管事捉来的,四少爷昨晚还找了个竹木筐来养它。”
傅明月看着他捧着小鸡逗弄,却连应付他的心思都没有。
一会儿再去看顾夫人的时候,就连顾老夫人都察觉她不太正常了,拉只道:“明月,我怎么见你脸『色』怪难看的,眼下又是乌青的,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傅明月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儿……”
顾老夫人微微颔首,只道:“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若是身子不舒服,可莫要撑着,早些请大夫来看看……”
傅明月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顾二夫人时不时扫向她身后站着的施妈妈,似笑非笑道:“这位妈妈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了……”
想当初顾二夫人每日一见到她,一口一个“三弟妹”,叫的亲热极了,经过顾限的事情后,见到她也就不咸不淡打个招呼,微微一笑,不亲热但也说不上疏离。
不过傅明月一点都不后悔救了顾限,要是这个孩子一直落在顾二夫人手里,迟早小命都没了,“这位妈妈姓施,原本是傅瑶如身边的管事妈妈……”
这顾二夫人掌管镇南侯府这么多年,要是连傅瑶如身边的管事妈妈都不认识,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她看啊,顾二夫人就是故意将这个话题挑开的。
果然,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惊愕,特别是顾老夫人,只道:“瑶如如今马上就要嫁到齐家去了,我原本还和老二媳『妇』说要她多替瑶如身边选几个人,如今,瑶如身边的管事妈妈怎么就到你身边伺候了?”
其实原先她也曾和顾二夫人提及过傅明月身边管事妈妈的事儿,只是有了周妈妈的前车之鉴,傅明月不提,她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往傅明月身边送人。
傅明月不动声『色』看了顾二夫人一眼,才淡淡道:“老夫人您说的这些话,我都想过,正是因为想过所以才有这样的打算的,施妈妈如今年纪大了,跟着瑶如去齐家实在是不合适,索『性』就将她接到我身边来……正好瑶如还有些日子才出嫁,二嫂不如再选个聪明伶俐的妈妈送过去,到时候也好跟着瑶如一起去齐家……”
这个理由,好像太牵强了些!
可既然傅明月都这样说了,谁也不好说什么。
就算是顾二夫人心里将傅明月骂了千百遍,也得笑眯眯答应了,转身下去替傅瑶如挑选新的管事婆子去。
回去后,傅明月只找了个青云过来,她要青云留下来来注意着正院的情况,看傅瑶如有没有过来。
青云摇摇头,道:“除了四少爷捧着小鸡儿来找过您一次,谁都没来过……”
就连她都看出来了这两天夫人很不高兴,说话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虽然夫人从未对她们发过脾气,可这个关头,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傅明月“哦”了一声,就再也说话了。
顾二夫人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特别是当着顾老夫人承诺的事情,办的也就更快了,当天下午就将新的管事妈妈送到凌烟阁去了,看着一脸憔悴的傅瑶如,带着几分同情,“……这位新妈妈以后就是凌烟阁的管事妈妈了,是要跟着瑶如姑娘嫁去齐家的,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瑶如姑娘直接吩咐下去,待会儿我就将这位妈妈的卖身契差人送过来!”
这位妈妈姓曾,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看着是一团和气,可小小的眼睛里还是透着几分精明,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打量。
哪个妈妈敢这样看主子?
可傅瑶如才来镇南侯府的时候,在顾二夫人手上吃过几次暗亏,对她也是有些惧怕的,如今只道:“那施妈妈了?”
顾二夫人只觉得她单纯,“以后施妈妈就是正院的管事妈妈了……”
傅瑶如脸上的神『色』很是尴尬,像是吃了苍蝇似的,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的那种,愣了半天才问道:“施妈妈为什么要留在正院?这正院的管事妈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侯爷答应了吗?”
“瑶如姑娘问我,我也不知道了。”顾二夫人轻笑了一声,低声道:“瑶如姑娘可是要嫁探花郎的人,不必拘着这些小事儿不放,虽说探花郎不如侯爷位高权重,可也是生的一表人才,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旁人羡慕还来不及了。”
这镇南侯府中,哪里有傻子?傅瑶如对顾则淮的心思,顾二夫人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这话,又是不动声『色』挑拨了她和傅明月之间的关系。
傅瑶如低声呢喃了一句,“探花郎又如何?到底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