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了,若寻常染上了风寒,宁愿一直拖着。
她笑了笑没说话。
顾则淮同她闲话家常,“因为皇后娘娘和邱家的关系,邱慕嫣我不好动,可我有的是法子叫他们生不如死,邱慕嫣的父亲是个贪恋权贵之人,别人兴许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针对邱家,可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
“皇后娘娘虽疼爱邱慕嫣,可在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现实?要是她惹得皇上厌弃,还是因为一个侄女惹得皇上厌弃,我相信皇后娘娘会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到时候邱慕嫣不管是留在宫里头,还是被送回邱家,那都是邱家的罪人,她的日子如何会好过?她向来心高气傲的,若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只怕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的确是狠毒至极。
傅明月看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的人?
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愣了愣才道:“侯爷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妥当吧?邱慕嫣虽有错,可也不必这般惩处她,这对她来说却是太过于严重了一些……”
她也是有妹妹的人啊!
顾则淮淡淡道:“若我不这般,如何能对得起你设下的这个局?”
设下的局?
难道他知道了?
不,不会的!
傅明月一愣,笑着道:“我不知道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则淮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日你在御花园池塘边的时候,明明是可以避开的,却非得『逼』迫那太监对你动手,你别忘了,我身边可是有暗卫在的,就算是在宫里头,一样也不例外。”
“至于那人为什么没有救你,也是情非得已,若是这件事闹开了,皇上也就知道了。”
这普天之下还没有谁敢在宫里头放暗卫的!
傅明月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顾则淮彼她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顾则淮却是笑着道:“怎么了?你都这样了,我这般惩处她也不算过分吧,也算是了却了你的心愿。”
说着,他更是道:“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这般做,还是,你吃醋了?”
“我,我吃哪门子的醋啊!”傅月只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才不会吃醋了!更何况你的『性』子我知道,若是你有半点喜欢她,当初皇后娘娘和皇上想要把她赐婚给你的时候,你早就答应了,如何会等到我?”
顾则淮却是一本正经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是喜欢她的,只是,不喜欢别人『逼』迫我做什么事,所以这才罢了这门亲事?”
傅明月仔细一想,这种事儿好像还真是顾则淮能做得出来的。
见她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的样子,顾则淮连忙道:“我是逗你玩儿的,邱慕嫣那般『性』子的姑娘我是不会喜欢的,你知道,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这话说得太真切了!
傅明月听着外头的鹦哥儿叽叽喳喳,元宝撒欢打滚的声音,秋风凉凉,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她看着顾则淮那俊朗的眉眼,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差点就要相信了。
只是,自己已经蠢了一次,却不能再犯傻第二次了,若换成了原来的她,定会追问自己上辈子的死因,可如今她学聪明了,根本不想同他说这些话,“侯爷说什么,那我就相信什么。”
顾则淮『摸』『摸』她的头,又喂了他几颗糖渍梅子当做奖赏,这才道:“傅家那边也知道了消息,说是明日要过来看你了。”
傅明月一瞪眼,不明白他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傅德文,这不是添『乱』吗?
其实啊,这事儿还真怨不得人家顾则淮,自从傅明月嫁到镇南侯府之后,这娘家一直回得还是挺勤快的,忙得时候就算是没有时常回去,也是书信不断。
可她落水这几日,这书信也断了,傅德文心中挂念着女儿,登门来了两次,头一次是被顾则淮给糊弄过去了,第二次则是今日早上,顾则淮见着瞒不下去了,这才没有隐瞒。
只是那个时候傅明月尚在休息,傅德文也不好进来。
等着第二日傅德文来了,却是将傅明月吓了一跳,不仅是他来了,这傅二娘和桂姨『奶』『奶』,甚至连待嫁中的松迎都来了,一个个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她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人的问题才好了。
最后还是傅二娘道:“桂姨『奶』『奶』,四叔,你们别着急,我看明月这气『色』挺好的,比我们上次见她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了,没事儿的!”
为了附和她的话,傅明月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是啊,你们看,我比之前还胖了些……”
可桂姨『奶』『奶』还是觉得不放心,“你啊向来是个不『操』心的,不懂这件事的严重『性』,这邱慕嫣背后的可是整个邱家,不怕敌人在明,就怕敌人在暗,若是邱家或者皇后娘娘给侯爷使绊子,那该如何是好?你啊你,进宫了也不知道小心些!”
相较于原来的客气,如今桂姨『奶』『奶』训斥起她来,可是一点都不见外。
傅明月看着她老人家直笑,“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邱慕嫣想害我,我哪里防备的住?这侯爷迟早都是要和邱家撕破脸皮的!”
傅德文点点头,道:“明月这话说的没错,邱家……有些事情的确是做的不大地道。”
如今虽说他已经吃惯了,可到底也是在朝堂打滚多年,这邱家仗着是皇亲国戚,为非作歹多年,偏偏旁人顾及着邱家的威望,根本不敢开口,如今自己女婿出了这个头,他只觉得与有荣焉。
三个人又说了会话,顾则淮派人请傅德文去前院说话了,桂姨『奶』『奶』难得来镇南侯府一趟,自然是要去见一见顾老夫人的。
这下子,也就剩下傅二娘留在屋子里了,她不说话,一个劲儿看着傅明月只笑。
傅明月被她笑的是『毛』骨悚然,“二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要是我没有记错,这姐夫还没来京城了!”
傅二娘点点她的额头,笑着道:“好啊,小丫头,竟然打趣起我来了,我是在笑你,见着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当初知道你要嫁到镇南侯府,别说是桂姨『奶』『奶』和四叔,就连我也担心的不得了,高嫁能为家族带来荣耀,可这份荣耀,我们都不稀罕,只巴望着你过得好。”
“如今哟侯爷护着你,旁人也不敢瞧轻了你,你这镇南侯夫人才能坐的稳!”
傅明月不解,“二姐姐又是从哪里看得出来我过得好?”
傅二娘环视了周遭一圈,打量着屋子里的摆置,这案几上放着兵书,还有顾则淮搭在多宝阁上的直裰……最后眼神落在了傅明月的面上,笑着道:“看你就知道了,若你过得不好,如今哪里会是这样的脸『色』?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不然依照四叔的『性』子,知道你病了,早就冲过去和侯爷理论了,哪里还会与侯爷在书房里喝茶品茗了?”
说着,她更是握住傅明月的手,道:“有些事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已经是侯爷的妻子,就不要想太多,要不然,终究有一日你会后悔的,眼下的,才是最好的啊!”
这话里头的深意多了,她只以为傅明月是患得患失,却不知道其中的实情。
傅明月却从其中听出来不一样的意思来,“好端端的,二姐姐说这些话做什么?是不是姐夫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傅二娘勉强一笑,只摇头,“没有。”
傅明月越越觉得不对劲,“二姐姐,你对我说实话,这些日子侯爷也没有与我提起陈家的事情来了,估计就是怕我多问,二姐姐,你我就像是亲姊妹似的,难道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听这话,傅二娘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傅明月一下就慌了,忙拿起帕子替她擦眼泪,“二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接到阿堂的信了!”傅二娘憋闷了这么些日子,原先她是住在庄子上的,可傅家长房老太太和桂姨『奶』『奶』一个劲儿相劝,桂姨『奶』『奶』更说傅明月出嫁之后,她身边没人陪着说话,强行要傅二娘搬了回来。
可怜她这些日子心里憋闷得很,可当着长辈的面只能装成没事儿人,如今更觉得委屈极了,“我想,会不会是陈家那边根本就不同意我们的亲事,其实想想也对,若换成了我,我也不会同意的,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