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听了梁公公这话想笑的很,见着梁公公亲自上阵,可到底也没能将那巫蛊娃娃给翻出来。
这下子,那位蒙古而来的萨满法师也站不住了,头一个劲儿往里头探。
傅明月见了,只笑着道:“您不是说过自个儿开了天眼的吗?这梁公公可是没开天眼的,要不,您进去找找,说不准就能将这巫蛊娃娃给找到了?”
她就算是不说,那萨满法师也要进去的,几个人在里头找了一通,别说是巫蛊娃娃了,恨不得连根鸡『毛』都么看到。
傅明月双手环抱,站在一旁道:“梁公公可还是要继续找下去?这屋内就这么大点地方,您就算是将屋子给翻过来,该找不到的东西,一样是找不到的!”
梁公公又急又慌,三月的天儿,冷汗都出来了。
他分明吩咐人将东西藏在傅明月衣柜的,若是没找到东西,回去了,邱皇后岂不是得扒了他的皮?
邱皇后那边还在做戏了!
皇上是个多疑敏感的人,若是怀疑到了邱皇后身上,他这条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他还是不肯放弃,依旧命人去找,甚至连王雨晴的衣柜都没放过,甭管是谁,总得找个顶罪的!
傅明月见了,也不急更不催,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像是看戏一般。
到了最后,就连一直没说话的汪泉都等的不耐烦了,呵斥一声道:“梁公公,你这是在做什么?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咱家回去回话了,你在这儿拖延时间,皇上和皇后娘娘到时候只会愈发恼火的!”
他从小进宫,这种腌臜事儿见得多了,如今略一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邱皇后到底是大意了,只是这个傅家七姑娘……好像比他想象中要聪明不少!
梁公公敢在旁人跟前傲慢无礼,可到了汪泉跟前那就像是病猫儿似的,汪泉说东,他不敢往西,如今点头哈腰道:“是,是,汪公公说的是,待会儿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还请您帮我美言几句……”
汪泉在皇上跟前的分量可是不一般,他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汪泉是只老狐狸,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知道梁公公这些年攒了不少见不得人的银子,他替梁公公美言几句,梁公公也不至于委屈了他,可人啊,总不能为了银子连命都不要了吧,“梁公公,请罢!”
梁公公是火急火燎,赶着带人回去复命。
傅明月落在他身后,谁知道汪泉也是刻意将步子放慢了一些,更是靠近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小姑娘,你倒是让咱家刮目相看啊,不愧是镇南侯看中的女人!”
这话莫名让傅明月耳根子一热,谁知道汪泉又是低声道:“这么多年,能逃得过皇后娘娘手掌心的姑娘还真没几个,以后,傅七姑娘还是要小心啊!”
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对皇上的一言一行皆了如指掌,方才皇上的眼神他可是看懂了,皇上这是看中这位傅家七姑娘了,既然没有巫蛊娃娃这事儿,这位傅七姑娘留在宫里头可是留定了。
傅明月也是这般想的,如今的她啊,前是狼,后是虎,不管怎么着那都是死路一条。
该怎么办啊……
傅明月在这个时候也没心情去应付汪泉,只跟在众人身后慢悠悠朝着御花园走去,可谁知道刚到御花园,一抬头却是见着顾则淮!
她只以为自己是魔怔了,瞪大眼睛再一看,这人果然是顾则淮!
顾则淮想必是刚回京,怕是连镇南侯府都没回,身上还穿着玄青『色』的直裰,灰尘扑扑的,若是再仔细一看,甚至能看到他袖口都磨破了,还有下巴上的胡茬以及眼睑下的青紫。
这样的顾则淮,傅明月是第一次看到,在他的印象里,不管是什么时候顾则淮都是衣冠整齐,风流倜傥的,可如今……想必是接到了念芸递出去的信儿,着急回来救她罢!
她上前给皇上,邱皇后与顾则淮请安,看到了顾则淮冲她微微颔首,似乎在对她说——不要怕,我回来了,你会没事的!
傅明月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彻底底放下了,退到了一旁,将主场留给了邱皇后。
邱皇后原本是装的,可见着顾则淮回来了,还直闯御花园,脸『色』那就是真的不好看了,靠在太师椅上,手紧紧攥着扶手,只道:“……大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有人陷害本宫吗?为何什么都没有找到?”
顿了顿,她更是面『露』仓皇道:“可既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为何,本宫的肚子疼的这般厉害?”
那萨满法师也不敢随便接话,嗫嚅一阵,嘴里说着蒙语,谁都没听懂。
梁公公跪在地下,只道:“皇上,皇后娘娘,依奴才愚见,奴才觉得大师说的没错,肯定是有人捣鬼,将那不干不净的东西给藏起来了,要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腹痛难忍?之前皇后娘娘的身子骨可一直好好地,就连今早上太医请脉的时候都说皇后娘娘身子骨好得很……”
他这话还没说完,顾则淮便冷笑了一声。
皇上一见,忙道:“镇南侯可有所高见?”
“高见倒是不敢当!”顾则淮淡淡一笑,风轻云淡道:“这位萨满法师是什么人,皇上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这人可是蒙古王送来的,说是能知天命,蒙古王就差将他吹捧的无所不能了,皇上觉得,若蒙古王真的得这样一名能人,会舍得送给皇上吗?”
“这些年,蒙古一带看似虽老实,可他们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臣相信皇上比臣心里更清楚,这人的话……信不得,要是他有通天本事,为何入宫几年了,却是连什么建树都没有,臣看啊,只怕他就是蒙古王派来的『奸』细,搅合的皇上心绪不宁!”
“这种人的话,皇上怎么能相信?这后宫『乱』了,皇上自然会有所分神……臣就怕有人会趁虚而入啊!”
这话不算夸张!
皇上也知道蒙古那一带打从先皇去世之后一直蠢蠢欲动,若非是忌惮顾则淮,只怕早就有所动作了,“你这话所言有理,只是皇后这病……”
邱皇后如今一急,这戏做的就不太真了,落在皇上眼里,她这腹痛应该是比方才好了不少。
顾则淮笑了笑道:“这世上种种都是相生相克的,臣想,也许这傅七姑娘就克着了皇后娘娘,皇上大可以想一想,方才是不是傅七姑娘进来之后,皇后娘娘就开始肚子疼了?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这般了?”
皇上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方才邱皇后再次看到傅明月进来,的确是叫唤的更厉害了些,本想着是火上加油,要皇上直接下令处死傅明月,这般,就算是顾则淮想要解围也没有办法,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则淮端起茶盅喝起茶来,没有再多说一言。
皇上也是左右难以取舍,到了最后只道:“皇后如今觉得如何了?朕瞧着你的脸『色』,比方才好看了不少!”
他的言语中还是透着想要将傅明月纳进宫的意思!
邱皇后一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皇上对傅明月的喜欢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如今她没有选择,只能顺着顾则淮的话继续往下说,“臣妾……臣妾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臣妾觉得镇南侯的话言之有理,好像就是打从傅七姑娘进来之后,臣妾这肚子就觉得难受起来。”
“方才傅七姑娘随着汪公公他们一道离开之后,臣妾觉得微微好些了,皇上……”
她最后一声“皇上”拖得老长,撒娇的意味很是明显,如今她又怀有了子嗣,若换成了前几日,她说什么,皇上都会答应。
可如今,皇上却是犹豫了。
良久,皇上才道:“镇南侯这话,朕虽觉得有些道理,只是皇后啊,这种话也不能全信的,兴许是你的心里作用了,朕看不如这样吧,就让明月住在远些的宫殿,平日里不用与你请安,你们见不到面,自然也就相安无事了!”
邱皇后面『色』一滞,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则淮微微一笑,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镇南侯但说无妨!”皇上念念不舍将自己的目光从傅明月面上收了回来,方才顾则淮进宫复命之时,他就要论功行赏,可顾则淮只道——如今朝廷正是危难时刻,他不要任何的封赏。
顾则淮一撩袍子,跪了下来,“臣,想请皇上赐婚!”
顾则淮已经许久没有跪过皇上了,原先他就算是有这个意思,想要装模作样的跪一跪,只是他这膝盖还没有弯下去,就连连被皇上扶住了。
皇上一愣,忙道:“你我之间何必见外,莫说是赐婚了,就算是你要将朕这江山拿一半去,朕也绝无二话!”
要是没有顾则淮,别说皇上坐不上这皇位了,就算是他真侥幸坐上那把龙椅,如今内忧外患的,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