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战场还有十天距离的的王鹏可不知道,这场战争可能会扩大化,这会,他正在为叛逆的四郎头疼。
四郎是两年前跟随父亲一起来到柳岩县的,同来的还有五郎四丫她们。初来时,四郎倒没有什么不满,虽说有些遗憾姨娘不能来,可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毕竟大家都一样,一如五郎也是一个人来的,宋姨娘同样不在。
他心态失衡,其实是在到柳岩县的两个月后,其实他都忘了那会是在说什么了,只记得父亲突然提起了宋姨娘,一脸的缅怀,而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是满脸附和地纷纷说着宋姨娘的好话。那会,他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在他印象中,姨娘比宋姨娘更早进门,也一直比宋姨娘活跃有地位,可原来在父亲眼中,不是这么想的吗?
因着心里存了这个事,他倒是表现比平日更加细心一点,结果,他却发现父亲似乎真不喜欢姨娘,因为他几乎从不曾提起姨娘,却偶尔会提起宋姨娘。可这些年,在姨娘的描述中,他一直觉得父亲对姨娘应该是不错的,如今这让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总觉得姨娘的感情错付了。
好吧,姨娘不给力,他就自己上,可惜他横看竖看,都没看出父亲对他有何特别的,他不得不承认,他跟姨娘一样,在父亲跟前没什么特别的,这让他的心情很不好。父亲最喜欢的是年幼不足两周岁的老幺,似乎人家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笑一笑,都能得到父亲的欢心。至于他跟五郎,父亲更多的是看课业,很不幸,他的功课比不上五郎,所以五郎还能得父亲的几分青眼,他却是什么都没有的,这挫败可不是一般的。
也不知从哪天起,他开始学坏了,故意逃课,故意不写功课,顶撞父亲虽是不敢,可找别人茬这种事,却也没少做。随后,他是得到了父亲更多的关注,可却也因此时常被训斥,这怎么也说不上是件高兴的事,于是,他的心情更糟了。
后来有一次,因为行事过分了,更是被父亲痛打了一顿。在他养伤的时间里,父亲却基本不『露』面,这让他越发伤心,后来,倒是他身边的丫鬟小红对他一如既往的关心照顾,让他有些安慰。后来,他偶尔就会跟小红诉苦父亲的偏心,而小红也会时常开导他,甚至还会为他出谋划策,如今他虽然偶尔会逃课找点关注,却也不敢过分到让父亲厌弃的程度,而对小红,他却是越发地信任了。
时间一晃两年,他十三,而小红十五了,年少慕艾时,他就对小红上了心,慢慢地,情分越发浓了,行为间难免带了回来。不想,却被父亲发现了,今日,就是父亲要把小红发卖了,这才闹了起来。
父亲说都是因为小红,他的功课才这么糟的。可明明不是的,他的功课从来就不好,而小红却是他的贴心人,父亲这分明是不让他好过。可那是父亲,如果他不强烈反对,根本没有一丝留下小红的希望,于是,他直接对着父亲叫嚣着,“父亲,我不准你赶小红走,如果,如果你一定要赶小红走,你就干脆把我也一起撵了吧。”说到后来,眼眶都红了,他一向感情激烈而感『性』,要说想到小红走了,他过不下去,倒不如说,他在想自己在父亲心中有多大分量。
王鹏却被这话气得直发抖,王家就这么不值钱,一个丫头就能跟家族相提并论了?呵,他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个儿子的!他们王家这是要出情种了,尤其对象还是个家里的丫头,王鹏感觉有点像遭雷劈了。
王鹏破口大骂道,“混账,混账,你这是威胁谁呢?”家里养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丫头?
四郎见了,言辞倒是恳切不少,毕竟他又不是真想离家,“父亲,小红照顾我一直很细心,你就留下她吧,我们不会越轨的。”
可王鹏却更生气了,谁在乎他越不越轨,就是越轨了,对方也不过是从丫头变成通房丫头,根本不是事,他在乎的是,老四似乎被个丫头『迷』了心,这简直不可原谅。于是,发卖小红的心思就更重了,四郎急了,更是拉住小红,吵吵嚷嚷地不准仆人们把她带走。
眼见快拉不住了,他更是转身对父亲叫道,“我不准她走,父亲,我求你,别赶她走。”他看着王鹏不为所动,更是怒道,“父亲,如果今天在这求你的是大哥,你还会一意地赶人走吗?”他听说过,大哥的要求父亲一向是满足的,怎么到了他这,连个丫头都留不住。
王鹏对此却很不高兴,“你大哥没你这么蠢,分不清轻重。”大郎是家中的嫡长子,是他们必须尊着敬着的对象,谁让他随便拿人比较的。
这些一想,王鹏就想得更多了,四郎拿大郎做比,显然是敬意不够,可为何敬意不够?大郎一向是家中最优秀的存在,这没有道理,所以四郎他到底听说了些什么,他想了又想,心情更是烦躁。他当年对大郎的教导,可从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要是大郎在别人口中是个时常被教训的孩子,他再是嫡长子,敬意都能去了一大半。
他怎么管教儿子是他的事,他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可当这些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他立马就觉得哪哪都不对了。到底是谁在不知死活地传这些风言风语,这么想着,看着四郎的眼神就更不善了。可惜,这话他还不好明着问,只是,他突然觉得对如今的这几个孩子,他是不是太和善?和善得让他们都敢置喙旁人的事了,若是他对他们也是一如既往地严格要求,他们就不会有心思听别人的闲话了吧,这么想着眉眼间越发冷厉。
原本,他对这几个小的,还真称得上是慈父了。一来,他们出生时,他已是不『惑』之年,已经到了怡儿弄孙的年龄,难免地就多了些宽容,二来,他那时也进了仕途,政务繁忙,难得有空闲时,也只想乐呵乐呵,而不是对着孩子们非打即骂,这都不是在坏孩子们的心情,这完全是在坏自己的心情。
所以,这几个小的他还真没怎么教训过,哪怕是对他一向最在意的功课,那也是例行公事居多,其实还真没指望他们能有多出息。这些年,唯一的例外,也就是狠揍了四郎一顿,那还是他太过了,嚣张得都忘了家里还有个父亲。
不过这时,王鹏是下了决心要管教孩子了,于是,立马让人把小红拖出去,下人们见了老爷神『色』间的冷厉,自然不敢再黏黏糊糊。事实上,不说他们,就是四郎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了,也就是小红焦急地叫了声少爷,还立马被捂了嘴拉了下去。
四郎有些惶惶然,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似乎什么也没干,怎么父亲就更生气了。他其实不像王鹏以为的,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他只是听说父亲最看重大哥,所以才顺嘴说了一句。
而眼下这情形,要说他对小红有情分,自然是真的,可要说为此要死要活,到底有些夸张了,看着父亲的不耐,他也就缩了,顶多,顶多他回头让人去赎出来,给她自由身,也就不枉小红伺候了他一场。
正胡思『乱』想着,结果不知什么时候,五郎也来了,然后他就听到父亲对他们说,如果这次月考他们上不了前十,就等着被上家法,他们家的家法一直都在,然后他们就糊里糊涂地被送了出来。从头到尾,四郎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人没留住不说,自己似乎也跟着倒霉了,没见五郎离开前,对着他直扔眼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