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持弓纵马上前,暴喝一声,“某家大汉射声校尉黄汉升在此,还请尔等主将前来答话!”
听到黄忠呼喝声,一人提枪勒马而出,拱手道,“彭阳梁宽见过黄将军,如今安定乃是马征西屯兵之所,黄将军如此肆意妄为,恐怕会让马征西不快,引起朝廷动荡不安呐!”
黄忠冷冷的看着梁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本将奉朝廷将令而来,自然有权驻守安定!既然你问了,那本将倒想问上一句,他马腾是不是我大汉臣子?这安定郡,是我大汉的安定郡?还是他马腾的安定郡?”
黄忠挽弓搭箭,一声弓弦翕动,梁宽军中那杆将旗应声而断,梁宽也不惧怕,反而带着一抹冷笑说道,“黄将军好箭法!”
“可黄将军单凭这一手箭法,想要唬住梁某,恐怕没这么容易!”梁宽镇定自若的开口说道,“黄将军箭法自然不凡,可我西凉儿郎也不是吃素的!凉州大马,横行天下!我凉州儿郎,还没怕过谁!”
听到梁宽的话,黄忠军中一员小将纵马而出,“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说得好!但你梁宽恐怕还代表不了我凉州儿郎吧!若是这话是马腾说出来的,本将还重视三分,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如同放屁!”
梁宽眼中似乎有一抹羞怒之色,“黄将军,看来你这军中主将,也是徒有虚名,连帐下儿郎都管束不好!”
黄忠一手持弓,另一首轻轻抚了抚颔下胡须,笑着说道,“英才自然有英才的待遇!你梁宽若是有此人的本事,自然也有如同此人一般放肆的资本!更何况,这小家伙也是凉州出来的,对于凉州事务,自然有说话的资本!”
“哦?”梁宽看着张绣,年轻的张绣在黄忠军中磨练一年多,面貌变了很多,不负之前面容上的青涩,就是梁宽见过张绣,此刻恐怕也认不出来了,更别说他们之间更无交集!
梁宽稍一思索开口说道,“梁某似乎未曾听过将军名讳,未曾想到黄将军帐下还有此等英才!”
张绣冷冷的说道,“某家祖厉张绣,当年在关中有个诨号,唤作北地枪王!”
听到张绣的话,梁宽脖子不由得一缩,当年董卓帐下张济并不出彩,但张济的侄儿张绣,凭着一杆长枪,愣是为自家叔父搏出了几分风采,在西凉军中混出了一个北地枪王的美名!
当年关中混乱,不少羌人边民都逃回北地,对张绣的声名,羌人中莫不惊惧,当年李傕、郭汜、樊稠、张绣等人瓜分了董卓的势力,四人随便拉出一人来就能与马腾韩遂比肩,更何况张绣声名在外。
输人不输阵,若是还未开战,阵仗上就输了,那梁宽到时候真就成了西凉的笑柄了,当下梁宽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容道,“原来是卫将军的从子,果真是我大汉英才,也难怪黄将军青眼有加呢!”
“你……”张绣提枪就准备冲出去。
“回来!”黄忠一句话喝回来张绣,旋即森然一笑,冷冷的看着梁宽说道,“看在马征西的面子上,本将给尔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本将前去接收临泾四县,尔等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黄忠头也不回,扭头拨马就回到了自家军中,看到黄忠的脸色,张绣就知道,自己今天突兀出阵,恐怕惹得黄忠心中不快,当夜也悻悻的跟了上去。
看到二人这番模样,梁宽如何不知道,人家敢背对自己,自然是有恃无恐,或者说是艺高人胆大,更大的可能是,引诱自己主动出手,到时候就算是马腾打了回来,到时候理亏的也是自己等人。
当下梁宽咬了咬牙,挥手道,“撤!”
看到来军未曾交锋,就被黄忠喝退,辛毗心中也暗自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担心黄忠仗着是刘奇心腹,行事跋扈,倚仗勇武肆意妄为呢!自己虽然在刘奇帐下效力,可毕竟根基浅薄,到时候要是闹出了矛盾,板子指不定打道谁身上呢!
可看到黄忠这般谋略双全,思虑的是后边大事的手段,辛毗才松了一口气,只要黄忠不倚仗勇武行事,那到时候有什么矛盾自己退让一步也没什么,怕就怕这家伙只知道倚仗勇武,到时候在西凉败了给朝廷抹黑!
黄忠镇压了安定诸将的骚动,可另一边,瓦亭关外,同样经历着一场大战,在阿阳养伤的马超,得到安定被袭的消息,第一时间暴走了。
旁人可能不清楚萧关要塞对于自家意味着什么,可马超心中清楚,安定郡南部七县,才是自家根基所在,如今瓦亭关被夺,再加上自家父亲将大军全都压在了对抗韩遂身上,后方空虚,若是自己不尽快夺回瓦亭,那自家这点家底,真的拼不起,安定、北地被自家父子经营了数年,方才有今日繁华胜景,可安定被夺,自家如今在汉阳虽然尚有立足之地,可安定、北地二郡已经等同拱手相让于人,再加上朝廷插手,自家父子立足之地何在?
当下马超毫不犹豫,召集了自家宗族中留守汉阳的良才,和比自己小一岁的堂弟马岱马伯瞻,凑出了五千兵马,毫不犹豫的提兵直奔瓦亭关而来。
看到所谓铁瓦亭的关头外,被坚壁清野,五里之内,光秃秃的白地,别说一块多余的石头,就连能引火的草木都没有一根,只有随着马蹄奔腾,扬起的阵阵灰尘,告诉一众西凉士卒,这是有人刻意干的!
看到城头上那杆“太史”大旗,马超似乎有些发愣,朝廷知名将领,自己似乎没听过一个姓太史的,直到看到另一杆大旗上那随风猎猎作响的“羽林”大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袭击北地的是朝廷的羽林军,难怪自己等人没收到一点风声呢!
马超大军奔驰到瓦亭关下,关口两侧向外延伸数百丈远俱是陡峭入云的石壁,关口上一队队士卒衣甲鲜明,马超毫不犹豫的放声大喝道,“何人焉敢犯我大汉州郡?岂不知北地郡乃是征西将军驻地?尔等贼子,肆意侵略我大汉州郡,莫非视我马氏为无物?”
城楼上旋即就传来太史慈那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原来是马征西的队伍!”
太史慈顿了顿说道,“那还真是误会了!某家不才,如今就领我大汉羽林军,如今朝廷大军奉命征讨逆贼张鲁、韩遂,某奉朝廷命令为右路先锋,奉命从萧关道出塞,征讨韩遂逆贼!某家携朝廷将令而来,不想这些人却负隅顽抗,本将还以为是何处乱臣贼子占了安定呢!这才衰人将这些人驱逐走,却未曾想到是马征西部属!”
太史慈笑意吟吟的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将军请回吧!请马征西到时候拟一封伤亡抚恤清单,报告朝廷,交由朝廷裁决,本将奉皇命而来,可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马超破口大骂道,“黄口小儿,焉敢辱我马氏?想我马氏历代公侯,兢兢业业为我大汉效劳!而你不过是一乡野无名之辈,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侥幸带领一军,谄媚讨王侯开心!羽林军?作为天子侍从,确实是威风凛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银样镴枪头?连半点名声都没有,就敢成为羽林军将领,看来,如今庙堂上那些公卿,眼光着实不怎么样!”
太史慈虽是性格暴烈之辈,可跟在刘奇身旁时日不短,练兵之余,也听从刘奇吩咐多读兵书,再加上时常前去听皇甫嵩朱儁二人讲课,互相间交流心得,这养气功夫大有长进,再说已经过了言语间争强好胜的年纪,哪里是马超区区几句话能激怒的?
听到马超的喝骂声,太史慈笑着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高祖不过一氓吏,尚且能夺得天下,萧相国不过一介刀笔小吏,尚且名扬天下,为我大汉楷模!能够仪仗的就是自己本领!反倒是尔等酒囊之辈,倚仗祖宗余荫,不思为国效力,反倒是欺压百姓,擢取利益享乐,简直是我大汉蛀虫!”
太史慈笑着喝问道,“某家倒是想问将军一句,可分得清五谷乎?”
马超虽然不怎么读书,可马家好歹也是世家豪族,对论语中那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是知道的,此番太史慈如此羞辱,马超哪里还忍得住,当下纵马上前,站到城下百余步外,弯弓搭箭,一箭将那面书着“太史”二字的大旗洞穿。
太史慈毫不犹豫,弯弓搭箭,只听长弓弓弦翕动,“嗖”的一声,手中弓弦嗡嗡作响,飞到马超身前,将马超头顶高髦上的红缨射落,长箭扎在地上轻轻颤动!
太史慈放声轻笑道,“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高弟良将怯如鸡!果真如此!看来世人所言非错!这大汉的高门子弟,一个个果真都是酒囊饭袋之徒,就连马伏波的后人,连弯弓射箭都射不准,只知道高喊着公侯之后!”
太史慈的语气中多了一抹不屑,拉长了语气开口道,“还真是,丢我大汉的人呐!要是靠你们这些人来维护我大汉的昌盛安稳,恐怕我大汉早已经是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