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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看着只穿了浅黄『色』细布内衣的太子, 站在浴室敞开的门、窗之间, 屏风歪倒在一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太医院的高院判有点惶恐地站着, 梁九和东宫的主管三德跪在一边。榻上, 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
圣人的眼睛看到榻上躺着的人,脸上不动神『色』,可遽然收缩的瞳孔, 暴『露』了他的内心。
“成贤, 莫急, 来,和父皇说说。”圣人努力把语气调整得和平日里一样。他是接到内侍禀报,东宫请太医, 而高院判过去了。
东宫发生什么事儿了?梁九过去了不够,还要太医过去?
圣人一路走的比较急。
……
太子三言两语说完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高院判补充道:“圣人, 这人的皮肤, 像是特别用『药』养的娈童,且其身上抹了助兴的『药』物。若是关门、关窗的,靠近的时间久一点儿,以下官的年纪, 也不能把持住自己。再则,还有他发簪里的『药』物配合,就是柳下惠再世,也难……”
圣人点头。
“高院判, 你去给太子诊脉, 看看太子可有不妥。”
三德子立即爬起来, 给太子拿过外袍,服侍太子穿好,引着太子和高院判出了浴室。
高院判仔细给太子诊脉,发现太子并没有什么,可能太子年轻、身体好,又只是闻了发簪的『药』物一小会儿,站在风口时间久的缘故吧。
他哪里想到太子在开窗的时候,就喝了解毒的灵泉水。
好一会儿,圣人带着梁九过来了。
高院判赶紧和圣人禀报,“圣人,太子素日身子好,又果断开窗开门,没甚么妨碍。”
圣人点头,“那『药』是什么,你早点查明了。”
“是。”高院判看没自己什么事儿,给圣人和太子行礼,退了出去。
圣人看着儿子,颇欣慰。这样慎密的、诡异的、匪人所思的法子,儿子都能避开了,没着了道,真是好样的。
“成贤,这事,父皇会好好查的。不错,你没着了道。”
“父皇,”太子噗通跪了下去,“父皇,儿臣惭愧啊。”太子咬着嘴唇,语气既是愧又是恨。
“父皇,儿臣只是这次没着了道。父皇……”
太子膝行两步,抱住圣人的双腿,埋头在圣人的膝盖处,轻轻颤抖起来。
“成贤,成贤,你说什么?快起来,起来。”
圣人想拉儿子起来,奈何太子抱得紧。好一会儿,太子才平静下来,不抖了。圣人才在三德子和梁九的帮助下,费力地把太子又拉又扶地弄起来。
“父亲,儿子愧对您的教导。”太子语带哽咽,低头闭眼,不肯看任何人。圣人也只能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儿子这两年,不止一次,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了十三四岁的小内监,”太子的“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圣人立即明了,梁九也明了。
三德子却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了。
太子喜欢‘上’小内侍,不是好龙阳,是被下『药』了?!
太子的话,差点击溃了圣人几十年修炼出来的镇静功夫。
“成贤,”圣人握住儿子的双臂,“我的贤儿,是父皇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圣人下午还想着,以后去见妻子,可以坦然告诉她,自己把儿子养的很好、教导的很好。可这会儿的事儿,就像劈面而来的一个巴掌,煽得他眼冒金星、满脸开花。
圣人安慰了太子几句,把自己带来的人,留了几个服侍太子。然后把东宫里伺候太子起居的,都交给内侍监带走了。
从太皇太后离世,圣人这几年是把后宫和前朝,渐渐地完全把握在手里。宫里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知道不了的。太子最近这两年,偶尔有过几次,喜欢‘上’小内侍的事情,并且在事后,把人打死,他早有耳闻。圣人并不认为儿子就是真的喜欢龙阳,他认为太子是年轻,好奇这事儿,小内侍不懂服侍罢了。
如今看来,太子是受了暗算,“完事”之后,恼羞成怒了。
可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就不对自己说呢?
圣人今晚翻了甄贵人的牌子,最后也放了甄贵人的鸽子了。让梁九把欢天喜地,过来侍寝的甄贵人送回长春宫去。他自己在阔大的龙床上,辗转反侧,折腾了大半宿,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圣人的眼前,全是儿子小时候的一幕幕,从刚出生的襁褓间,到牙牙学语、跌跌撞撞的学步;从自己手把手地教他写第一笔,到出阁讲学的太子。每一天父子的朝夕相对,自己对太子,这十九年半的时间,不,应该说从知道妻子孕育了这个儿子开始,就满怀的期待和热望。
圣人向祖先许愿,向漫天的神佛许愿,先盼望是个儿子,然后盼望他健康地出生。等他出生了,真的是儿子、而且还很健康的,圣人才发现忘记向祖先和漫天的神佛许愿,要保佑母子平安了。
然后,圣人这幼年失怙的一代帝王,忍着青年丧妻的悲痛,扛着江山社稷的压力,把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养到三岁(咳,实际是十五个月)。与礼部反复斟酌礼仪、让钦天监占卜最有利社稷和太子的时间,又亲手书写诏书,才立了贤儿做太子。
成贤是多好、多好的孩子啊!不仅聪明,而且才智超人,儒雅谦和,又不失果断勇武。从小就听从自己的教导、认真读书,不怕辛苦地打熬身子骨头。十三岁就出庭讲学,让饱学的翰林,都叹服观止。这几年观政,从来都是认真地听朝臣说、辩,然后再听自己私下的讲解,认真地分析每一件事情,后面蕴含的意思、代表了谁的利益,常常不用自己费太多的心力,就能直指要点,抓住关键。
可现在到底是哪一个,是哪一个要害自己的儿子?是哪一个要害自己再中年失子?
圣人尚未得到内侍监的审问结果,就在心里把所有的、能从太子出事、得到好处的人,排了几个队。
最后圣人发现,有儿子的宫妃,是第一队的嫌疑人;有女儿的宫妃,是第二队的嫌疑人;没生育的的宫妃,是第三队的嫌疑人。
不对,凡是家里有女儿,有进宫可能的,都是嫌疑。
自己才四十出头,拉下了太子,再生了皇子,就有谋到大位的可能。
太子在圣人带人走了以后,默不做声地早早上床。圣人留下的内侍,也不敢说时辰尚早,在床头给太子留了一盏小灯后,默默地落下了床帷,退到屏风外面守夜。
不提圣人在龙床上辗转反侧排队,也不提太子在静静练功提升内力。只说内侍监的烛火,彻夜未息。不断有各宫的内侍,被手持敕令的内侍监管事提走。整个宫城,除了个别的地方,在落钥后没被打扰,其他人,都是战战兢兢地捱到了天明。
当第一缕曙光,照到这座庄严的、沉浸在惶恐中的紫禁城的时候,从大开的熙和门,涌出一队金戈铁马的锦衣卫队。踏踏踏踏的蹄声,打破了京城暮春清晨的寂静。这一队百余人的队伍,直接扑向了柏树胡同的豫风堂。堵住了豫风堂的所有出口,把里面的人,一个不拉地,不管是来嫖像姑的嫖客,还是伺候的像姑;也不论是看门的,还是烧水的,甚至那梗着脖子想说几句自己后台的人,也都被堵了嘴,抽了汗巾子,捆得严严实实。
等到天光大亮,内侍监的掌监带着几个心腹,坐着一辆不显眼的清油马车,到了柏树胡同的豫风堂。掌监的姓名没人晓得,也没有多少内侍见过,见过他的人,也早去了该去的地方了。而这次,内侍监的掌监亲自出手,把豫风堂的几个管事都提去问话。
那几个管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当中坐着的内监头领,面白无须,第一眼觉得这人挺年轻,再扫一眼,发现这人好像挺老的。就这么犹豫一下的功夫,几个人被踹倒了。
掌监手里捏着一个白『色』的丝帕子,他一招手,两个大力内侍架了一个管事,半拖到他跟前。
掌监把帕子内包着的东西给他看,“认识吗?”
那管事摇摇头,如法炮制了这几个管事。
掌监指着其中的俩人说:“他两个说谎了。”
边上立即有人抽出牛耳利刀,“唰”的一声,二人各掉了一只耳朵。
那俩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来,身子拼命地扭,想去捂耳朵。可哪里挣得脱,那些宫廷侍卫的捆绑。
“老实地回话,自己个还能有个好死。不然,就是千刀万剐了,都是便宜事儿的。你们的父母子女,甚至三族九族,任一个都逃脱不了。听明白了,就点头。”
其中一个瘦弱一点儿的,立刻被吓得『尿』了,拼命地点头。
掌监一摆手,“带他去认人。”
挟持他的两个内侍,就把这人半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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