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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保家的听了邢夫人的安排,就连连表态,“太太放心,老奴过去定将那屋子里的大小奴才收拾的妥帖,不敢吭一声。”邢夫人却阻拦道,“不是要你去收拾她们。老爷多少年不进我房里,这要有嫡孙了,说了以后不会让我生了嫡子给他添麻烦。妈妈,你说我这嫁到贾家,若以后跟前连个人都没有,以后不是要看一辈子凤姐儿的脸『色』?”
王善保家的听了也是为邢夫人发愁,“老爷可允了将琮哥记到太太名下?”
“琮儿记到我名下就是嫡子了,他生母可就是个姬妾。”复又叹道:“你说当初老爷不让后院那些狐狸精怀孩子,她怎么就能怀了?要是我有着福气,孩子也得有十岁了。”
王善保家的接话,“哪算福气呦。太太,可是忘了那琮哥的生母显怀以后三灾五难的,最后不知给谁推了一跤,儿子也没有抱着就送了命?!”
“那倒也是的。”
“这荣国府啊,看着家大业大的,富贵无比。就是这寿数和子孙运不怎么样。太太想,这两府里,除了老太太,可有长寿的东府那面,听说敬老爷有个哥哥早亡,那一支就留了个贾蔷。荣府这面,珠大爷也是这个样。还有老爷这里,琏二爷上面的哥哥夭折了,那琏二爷和二姑娘的生母,也都是生了孩子就去了。就是姑太太,不也是就留了个林姑娘一个。”
邢夫人听了连连点头,这贾府是寿数和子孙运不怎么样,到底是军功起家的。
那王善保家的又说:“太太不生也好。太太看老爷这三个孩子,那个生母不是生了孩子就去了的?”
邢夫人想想,吓得激灵灵缩缩身子。
“太太,这琮哥虽大了点,既要养亲琮哥,就对他好些,回头给他选个和太太贴心的媳『妇』,也是往后有个盼头。”
邢夫人连声称道:“还是妈妈能解我的心焦。即如是,你和我过去后面看看吧。”
王善保家的就喊小丫头们进来打水,服伺邢夫人理妆。
邢夫人带了王善保家的等一群人,乌泱泱往贾琮院子走。见贾琮那里是个二进三间的院子,两侧东西厢房,回廊相连,屋架宽阔疏朗,浑然一体,非原来东院的玲珑能比,只是各处牌匾,抱柱均空空,配以初冬的树木萧疏,难免就有凄凉感。
邢夫人在厅堂坐好,贾琮的『奶』娘就牵了贾琮来见礼。那贾琮一路给『奶』娘叮嘱,要恭敬,讨了夫人的喜欢,会如何如何,灌了个心头满满。贾琮自小就是由这个『奶』娘照料,除了『奶』娘也没人搭理他,就是在贾府,每天和贾环混在一起玩,一起上学。那贾环还有个赵家舅舅跟着,赵姨娘在贾政面前还有几分体面,提提贾环,贾政还偶尔问问贾环的学业,管教一二。可贾琮自己的生身母亲只是无名分的早逝姬妾,没人在贾赦跟前提起他,而那贾赦自己每天也只是抱着姬妾喝花酒,任事不理,哪里会想起来他。
就只有过年,随众人一起祭拜祖宗,到贾母跟前磕个头,再就无了。
贾琮见了邢夫人,恭恭敬敬跪倒磕头,“给太太请安。”邢夫人就弯腰拉起贾琮,打量贾琮也眉清目秀,收拾干净了,不再是一幅泥猴、冻猫子的畏畏缩缩样,也是能入眼的。就携了贾琮的手,留在自己身边站着,叫『奶』娘也起身,问:“琮哥儿的院子都收拾妥当了?”
『奶』娘谨慎回答:“回太太的话,收拾的差不多了。”
邢夫人就道:“搬到这儿,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琮哥儿也是府里的正经三爷,老爷也就二个儿子,你们要小心伺候着。”
『奶』娘赶紧应是。
邢夫人再道:“缺了什么打发丫头和我说。回头我让人把琮哥儿的份例大衣裳补上,你们也别偷懒,都勤快点,给琮哥儿多做几身。”说完,又问琮哥儿昨晚可吃好了,睡好了,今早又吃的什么,一一问了个仔细,然后拍着贾琮的手,“琮哥儿,到太太那里吃午饭,可好?”
贾琮那里得过太太的关怀,直点头如小鸡叨米,随邢夫人拉着手去了邢夫人的院子。
『奶』娘跟在后面心里念佛,可算是小主子的了太太青眼,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了。
邢夫人带贾琮吃了饭,打发二个稳妥的丫头陪贾琮玩,又收拾了自己院子的东厢房让『奶』娘伺候贾琮午睡。想从自己库里拿东西给贾琮做衣裳,又舍不得。王善保家的就道:“太太,不如咱们找二『奶』『奶』来。二『奶』『奶』管家,虽琮哥儿和二爷不是一个娘,那也是他正经的小叔子。又不是在荣国府,她要巴着宝玉讨好老太太和二太太。在这府,她可是正经该来伺候太太的。”
邢夫人点头称是,说王善保家的,“你打发人去叫她来,我睡会儿。
因贾琏在前院忙着料理安顿,传话回来让凤姐自己吃午饭。凤姐这些日子一直是昼夜颠倒,白天睡足了,晚间到空间琢磨那小篆的九阴真经。今儿一上午就没怎么得空,昨夜又一番体力活动,未免有些困乏。和大姐儿匆匆吃了午饭就想睡,偏大姐儿这些日子和凤姐吃了午饭就要玩一会儿的,咿咿呀呀不肯睡,困得凤姐受不了了,喊平儿和大姐儿玩,『奶』娘在一边帮忙哄着,自己眯缝着眼打盹。
『奶』『奶』要抱大姐儿回屋去,凤姐不肯。凤姐原来就喜欢女孩儿,尤其是大姐儿这样粉雕玉琢可怜可爱的。头些日子第一次见了大姐儿,大姐儿摇摇晃晃扑到凤姐怀里,跟凤姐亲昵,凤姐的心都要化了,只恨不是自己生的。每天就喜欢抱大姐儿在怀里,搂搂亲亲,给大姐儿穿衣打扮,弥补自己上一世只有儿子的遗憾。要由着『奶』娘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照顾孩子,那孩子最后可不得是和『奶』娘亲,那可不成的。每天午饭一定要带着大姐儿一起吃,吃了午饭玩一会儿,睡一觉,再玩到吃晚饭,才会让『奶』娘带回去睡。
凤姐眯缝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王善保家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醒过来。平儿赶紧拍拍凤姐,又倒杯水给凤姐压惊。“『奶』『奶』,我去看看是什么事。”
平儿出来就见王善保家和费婆子俩的站在院子中间,也不进屋,只在院子里喊,“平姑娘,你家『奶』『奶』呢?哪有做人儿媳『妇』的不去伺候婆婆的?还有没有点子孝心?还是大家子呢。”另一个就说:“二『奶』『奶』终归得知道,这府里可是太太最大的,没老太太给你仗腰杆子了呢。”
“往日里巴结宝玉,就忘了琮哥是『奶』『奶』的正经小叔子。把别人的小叔子捧在心头上,却要二『奶』『奶』知晓,那不是二『奶』『奶』该想着的。”
那两个婆子越说越不堪,平儿气的说不出话,那王善保家的还在催,“平姑娘,赶紧请二『奶』『奶』去伺候太太吧。”
屋里的凤姐听得就不舒服了,上辈子的婆婆就是农村进城的刁钻的老太太,时不时拿孝道挂嘴上说儿子,什么你媳『妇』不愿意陪我聊天啦,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做婆婆的?再就是你媳『妇』回家就是看书,看儿子写字,不愿理搭理我,是不是瞧不起我这没文化的婆婆等等。挑着儿子和媳『妇』吵起来了,就自己在边上抿着嘴看热闹。如果儿子不和媳『妇』吵,就会找个功夫和女儿叨咕,你哥哥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怂恿女儿找儿子说道说道,养大儿子不容易,不能不孝顺父母。
开始林一平特当回事,每每和丈夫认真解释、辩论,自己没有看不起老太太,只是一天上班辛苦,等回到家,还得检查、辅导儿子功课,陪陪儿子,就是看看专业书,也得等儿子睡了以后挤占睡眠的时间,哪里看不起老太太,都没时间琢磨那些有得没的,只恨自己不会分身术,才每天和打仗一样忙,可往往辩论着就成了争吵。后来林一平慢慢琢磨明白,老太太就是那本『性』刁钻的人,双标,人格分裂,她自己的女儿就要把着女婿挣的钱,儿子媳『妇』的得交给她,不然就是媳『妇』挑的儿子不孝顺;而且老太太说是帮她带孩子,也就是晚上接孩子回家,孩子中午在幼儿园吃睡的。如果哪天,老太太没做晚饭、人还不见了,定是她儿子出差,她到女儿家帮忙去了。
最是出奇的是有一次,老太太居然会忘记接孙子。有一天林一平回到家,不见老太太和孩子,即去小姑家接,没想到老太太说忘了,天!忘了!老太太那时不到60岁,住进林一平家,打的旗号就是帮忙带孩子,前后也就接了5个月。最后是林一平紧赶慢赶跑去幼儿园,就剩打更的老头带着孤零零的4岁儿子,可怜巴巴的。
林一平只好带孩子在外面随便对付一口,那时候,可不是后来满大街都是吃饭地。然后打长途电话和丈夫一顿吵,再不用老太太接孩子,夫妻之间划下第二刀。
林一平想到自己穿到红楼来,难说没有夫妻离心,自己一天到晚爬网看网文拍砖解闷的原因。妈的,怎么就遇到这些极品了呢。原想着邢夫人多数是透明,到了红楼梦后期,贾母病重,才有邢夫人特意给王熙凤没脸,用孝道『逼』的王熙凤无转旋余地,现在提前这么多?这是邢夫人成了侯府的侯夫人,拿孝道立威来了?
孝道,孝道,圣人曰上慈下孝!做长辈的没有慈爱,凭什么要晚辈孝顺,还不是你投注了心血的自家孩子。
谁养孩子都费心,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地要自己孩子对自己尽孝道。没的你养大自己地里的苗,到别人家地里要秋收的。中国上千年婆媳之间战火纷纷,原因就是那些一旦做了婆婆的,就可以不讲理,可以对儿媳『妇』随意搓磨,然后看儿媳『妇』敢怒不敢言,还要毕恭毕敬地恭敬自己。给这种变态心理撑腰的男『性』文化,造成了n多家庭离心离德的悲剧。还有王善保家的,那就是一搅屎棍。这可是以孝道为尊的古代,万不能给邢夫人开这样的头。这回不借贾赦和贾琏收拾她们主仆,以后可有得磨。就双手捂着肚子紧张地坐起来。
『奶』娘看凤姐面『色』变幻,就轻轻劝,“二『奶』『奶』,可气不得的,『奶』『奶』肚里还有一个呢。”
凤姐觉得肚子不舒服,坠坠地,深呼口气,喊丰儿,“去前面找你二爷,告诉你家二爷找大夫来,太太要弄死他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