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谋杀案不过是一个庞大红『色』国家主旋律交响曲演奏华彩乐章时的一个小小噪音,陈陌一伙又像是在舞台的边边角角上指手划脚的笨拙的可怜人,登场片刻,便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但这不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陈陌一伙杀人夺枪并企图偷渡的罪行『性』质十分恶劣,手段十分残忍,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跑到405房间做下更大的案情的话,杀死小叶和抢走那个档案袋,那么确实有可能一路杀人抢劫财物并在各地公安机关反应不及的情况下,逃到明珠,从而闹出一件让粤省甚至共和国的治安力量都为之蒙羞的大丑闻,但是他们恰巧踢到了铁板,惹出了大老虎,雷霆之下最后灰飞烟灭。
作为进入共和国十大案之一的“405”案,总是因为恰巧的时机,被人与东北“二王”持枪杀人抢劫案,“5·10”歆县胡文海黑社会势力案和“83严打”联系在一起,甚至被作为严打的诱因被各个地摊杂志一再讲述,那些瞎编胡造的故事基本都为了吸引眼球、哗世取宠丧失了基本的逻辑『性』,丝毫不会考虑一个全国『性』的活动从酝酿、策划到组织实施,不可能就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完成,但是那些地摊文学关于“405”案的后续部分和影响方面的描写,倒是有一些可取之处。
粤省的社会治安情况并不是什么清静之地,早在80年的时候,就发生过“宾江路事件”,地痞流氓公然抢枪袭击执法的警察,曾经轰动一时。改革开放以后,粤省作为窗口,更是在经济发展开始活跃的同时,社会治安问题凸显,特别是境内外黑恶势力的相互渗透与勾结的态势已经呈现,走私、偷渡以及黄赌毒现象有所抬头,社会治安形势恶化,地方党委『政府』压力很大。粤省党委、『政府』早就想要进行严厉打击,但又城狐社鼠、投鼠忌器,怕打坏了坛坛罐罐,影响经济建设,对中央不好交代,所以一直也在引而不发,以待中央政策出台,整治社会治安问题的时机来临。
结果时机真的来了,就在全国政法会议召开后不久,“严打”前夕,“405”案发生了,一个京城来的粤省上上下下都『摸』不清底细的神秘专案组,在省公安厅招待所里除了和京城通通话外无所事事了两天,突然爆出了大案,安保人员被杀,机密文件被抢,据说密级连省委书记都不能过问,只要送过深川河,就有数不完的荣华富贵。
中央急了,压力来了,机会也到了,粤省因势利导,把抓捕的摊子顺水推舟扩大化铺到了全省,中央没吭声,为了万无一失,申请深川那边的解放军驻军就地展开,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了,连一个连的调动都有点磨叽的军委居然也批准了,要什么给什么,海陆空三军全面配合,粤省这下子估计真的是有点惊住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过说起来国家趁机在这件事情上,打了明珠背后的不列颠主子一巴掌,迅速地亮了一下肌肉,估计将来在谈判桌上能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国家也没亏。
陈陌一伙毕竟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在全省党政军民发动起来的铜墙铁壁面前撞了个粉碎,而且也为粤省的后续动作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时机。
就在今天,6月15日,应该较“蝴蝶”提出的时机要早那么一些的日子,中央正式作出了《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
“严打”开始了。
然后就在确认围住了陈陌一伙之后,洪茂,不,粤省省委、省『政府』就直接启动了一个叫“天网”的行动,全省围捕陈陌一伙的国家力量顺势开始在当地警方的带领下,按照事先秘密搜集整理掌握的名单,开始大范围地清查流动人口,抓捕刑事犯罪分子、地痞流氓、黑恶势力等一系列社会不安定因素。
运动,既是一个体育上的词汇,在我们国家也是指有组织,有目的,规模较大的群众『性』活动。
自从“蝴蝶”在来信中提到了“严打”,到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预言成真,作为基本掌握了“蝴蝶来信”全部内容的我,内心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在知道未来会发生“严打”后,我们组的工作相信并利用了这个信息,甚至推波助澜借此来推动我们的工作。
在歆县,我们利用了当地党委、『政府』,自上而下开展了“零点行动”,然后还为了掩盖追捕胡文海的事实,搞出来一个“歆县经验”。在羊城,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又被粤省借力,帮助粤省在全国的“严打”行动中先拔头筹,走在了各省市自治区的前面,向中央献上了积极响应,开拓进取的一份大礼。
“蝴蝶”稍稍扇动一下翅膀,就给全国带来了一场大大的风暴。我不知道,在“蝴蝶”的那个时间线上,“严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没有现在这么快,也许不是在细节上也会有许多的差异,至少“蝴蝶”提到的副作用,中央不会不有所考虑,在运动的过程中也不会不有所控制。
我知道“蝴蝶”的力量,但这力量仅仅只是『露』出冰山一角的时候,我就感到了一点对未来的畏惧,因为我已经身涉其中,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参谋,也许我不该想太多,但这力量如此强大,一旦失控,势必是地动山摇。
我不能与任何人交流这方面的困『惑』,也许回到基地的话,可以和章天桥谈谈。倒是肖雨城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聊天时候,说过两句奇怪的话。
粤省的未来会更美好,也是一号首长的福地。
我想去深川看看,那里是春天的故事的起源。
我感觉他是在暗示什么,但是听不懂,只能记在了心里,但我知道,经过这一番风波,他已经把我当做可靠的战友了。
我们俩在海风办完事后,立即搭乘了洪茂坐过来的那架直升飞机赶回了羊城,从鲁省赶过来的鲁省公安厅民警在等着我们,他们的任务就是和我们一起把胡文海押回泉城参加公审大会,然后立即枪决,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给5·10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时间才过了一百天左右,但我已经感觉好像过了一两年,发生了太多事,这节奏实在是太快了。
到了羊城我们又暂时住回了别墅,我们仍然是粤省公安厅的贵宾,休整一下我们又将踏上新的征程。
粤省监狱。
高墙,铁丝网,岗楼上持枪武警警惕的目光。
长长的过道,一道道铁门开启的哐当声,我们开始步入到整个监区的深处。
监狱的大喇叭打破平日的静寂,反复地播放着中央《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让这个地方更加笼罩一层肃杀的气氛之中。
我们整齐的脚步声有意无意间与喇叭里宣读中央决定的声音同步,就在此时此刻,神州大地都已经被中央决定给发动了起来。
“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是政治领域中一场严重的敌我斗争......不经过这场重大的斗争,社会治安不可能搞好,社会风气的根本好转不可能实现,社会主义建设也不可能顺利进行。”
就在决定发出以后,在北边的自治区喜桂旗,8名十几岁的社会青年聚在了一起,在饮用了大量劣质土酒后,准备滋事生非,血洗农庄,干一票大的,为他们无聊、腐烂的青春寻找最后一点刺激,但幸运的是,他们中有的成员上了抓捕名单,就在他们刚刚下手的时候,民警和民兵赶到了农庄,在刀口下拯救了更多的生命。
“.......避免资本主义国家那种犯罪活动泛滥、社会很不安宁、道德风尚败坏的不治之症......一定要把这场斗争作为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的一仲大事来认真抓好。”
在决定发出之后,北方的港口城市,一个住在拘留所里一直都是神『色』从容的养尊处优的年轻人终于变了脸『色』,喃喃自语着,热切地盼望着家人赶快把自己从拘留所里捞出去。
“.....严重破坏了我们的党风和社会风气,一些人特别是一些青年人受他们散布的无『政府』主义、极端个人主义思想毒害很深;加上我们实行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经济政策以后,党的思想政治工作和一些必要的管理制度没有跟上去,外来资本主义思想的渗透,国内新老社会渣滓的乘机捣『乱』,使一些早已绝迹的社会丑恶现象重新出现。”
魔都的几个别墅区里,荷枪实弹的民警和武警拿着刚刚签发的逮捕证和搜查证冲进了小楼,捣毁了那些早已深恶痛绝的魔窟,平日嚣张跋扈的公子们,言辞顽抗,身体挣扎,但在乌黑的枪口下,砸两*后就变得老实了,萎靡着被拷走,留下他们面『色』青白、无地自容的高官父母,搜出来的照片罪证不堪入目,刺痛了每一双良知尚存的眼睛。
“......犯罪分子的气焰在许多地方还很嚣张,有的已经发展到无所顾忌、无所畏惧的地步;一部分群众包括一些干部、民警在内,都怕犯罪分子行凶报复。因而出现了“坏人神气,好人受气,积极分子憋气,基层干部泄气”的不正常状况。”
在北方刚刚从地震灾难中复苏的城市,警笛回旋在城市上空,数千武装力量全面展开搜捕,盘踞在当地的毒瘤“菜刀队”等黑恶势力被一网打尽,一麻袋一麻袋的凶器被收缴,市民们自发地点起了炮仗。
“......造成这种不正常状况的原因,从主观上来说,主要是我们没有能够强有力地行使专政职能,对犯罪分子打击不力。对严重刑事犯罪分子实行依法从重从快惩处的方针虽已提了多年,但是没有很好的贯彻执行。.....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一定要充分认识当前刑事犯罪活动的严重『性』,一定要充分认识严厉打击犯罪分子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自觉地投入到这场斗争中去。”
在粤南,武警包围了被宗族势力用土枪土炮保护起来大肆走私偷渡的村庄,卡车上的大喇叭一遍一遍地播放着限期放下武器,争取自首宽大的通知。几艘快艇突然冲出了渔港,早有准备的海警巡逻艇立即堵了上去,随后响起了艇上机炮沉闷的炮声,先是点『射』,然后就是砰砰砰砰的扫『射』......
有这么多人陪着,胡文海在黄泉路上一定不会寂寞了吧。快到关押胡文海的监区的时候,我不无恶意地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