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海『自杀』了!
这个窃取了国家绝密情报,企图向敌对势力卖国求荣的恨不得早一天扔进历史垃圾堆的特等孽种,在面对白斯文、陈观水等代表的专案组的正义力量的审讯策略和政策攻心下,一度表现得贪生怕死、垂尾乞怜,像是一条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向审讯人员乞求党和人民的宽恕,坚称自己对事关国家未来巨大前途的“九号机”所缺失的那两页信纸及里面的信息到哪去了毫不知情。
胡文海在大量的证据和说服教育面前又百般抵赖,甚至装疯卖傻,然后像是一条尾巴着火的流浪猫,趁押送他的解放军战士一时大意,一头就撞在了墙上,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企图以自绝于人民的手段来疯狂抵抗审讯,以自己的生命和知道的机密来威胁专案组,他的这种自我伤害『性』的初期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妄动,所作所为无不违背时代『潮』流,贯穿着以不识好歹、负隅顽抗、愚顽不宁、心图侥幸为特征的滔天大罪。
当然其实胡文海是不想死,在没有把整个事情最后查清楚之前,白斯文他们也不会让他去死的。这场伪装『自杀』的闹剧,最后他只是除了在头上撞了一个破洞,流了一摊血,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外,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出于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白斯文他们还是给他进行了必要的治疗,并把关押他的房间包上了海绵软垫,再派人进行24小时的看护。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开始变得有些离奇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胡文海居然从专案组里不见了!不见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胡文海是被专案组关押在羊城军区警卫团的一栋军区政治保卫部专门用来开展业务工作的小楼里。楼里住的还有专案组的成员,负责一般保密『性』不高工作的是从羊城军区和粤省公安厅里借调过来的工作人员,担任外围保密和警卫工作的是羊城军区警卫团的官兵,核心的看守人员都是在羊城的密卫系统的同志,这也是专案组一般办案的加强级安排,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胡文海当他在那个铁道派出所的小黑牢里听到外面响起直升飞机降落的声音时,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那封神秘的充满诱『惑』的信件的真正收信人追上了,这下是要完蛋了。
当从铁栅栏里看到一群人穿着警服进来簇拥着一个中年汉子,那个骂自己像是骂一条狗一样的嚣张跋扈,号称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的派出所所长,跟在后面一边擦汗一边低三下四地谄媚地笑着,他心里已经凉到了谷底,当那个中年人一口标准的京城普通话地看着自己问道:你就是胡文海?不等他回答是与不是,就手一挥说:带走的时候。胡文海知道自己是彻底完蛋了。
果然,他们就是单位,他们就是国家的幕后黑手,他们就是要从自己身上找回他们丢失的那封信,看他们的意思好像已经和这个预言未来的人已经联系上很久,联系得很密切了,而这一切都是在瞒着全国人民在进行的。
胡文海在被审讯之余暇有时候也想过,要是自己不是好奇心那么强,不去拆开那封信就好了;更让他后悔的是自己不该喝了几两黄汤就在潘葱面前逞强斗胜,说出这该死的秘密;或者是自己逃亡没有经验,不应该把自己的安全就一宝全押在在列车上,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好吃,好在他在心里也多少做了一些建设,有了一点心理预案。
果不其然,到了审讯室里,三拳两脚下来,什么顽抗的企图、学习先烈什么的都摧枯拉朽地倒了,三下两下就把信的下落和来历什么的,他们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但是他还是为自己留了一手,关键『性』的那两页信纸,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万一被国家抓住,就是九死无生,而那两页信就是自己最后的唯一的一线生机,何况那两页里面的秘密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自己为之可以放弃一切。
所以,在他觉得自己实在顶不住的时候,选择了『自杀』,当然他没有死成,但是多少令人有点意外的是,伤口发炎了。
于是,暴风骤雨般的审讯缓了下来,胡文海是度日如年,其实时间并没有多过几天。他受伤后,是这里的一个青年军官负责看护他的工作,每天都是同一个人板着铁青的脸,严肃地盯着部队里的男护士给自己换『药』,或者是军医给自己做检查。
这个人不苟言笑,胡文海几次尝试着和他搭话,没有任何效果,总是被他理都不理,冰冷且机械,跟胡文海想象中国家的特务一样。但是胡文海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个军官戴着一块很好的手表,叫做浪琴。胡文海正好在同学家里一本很精美的外国杂志上见过,知道这个东西很贵,他觉得也许这是一种试探,但也可能是个机会,即使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但他还是想努力试试,因为他已经无可失去。
但是事情的发展也是出乎胡文海的预料。这一天的下午针来得要晚一些,已经是听见外面部队的大喇叭吹吃饭号的时间了。
那个青年军官跟着一个男护士进了屋子,一直站在那个男护士的身后监视着,就在胡文海老老实实趴在床上脱下裤子准备在屁股上挨一针的时候,突然听到“砰”地一声闷响,然后一个人猛然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背上。
然后一只大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一把压在枕头里几乎窒息,胡文海吓得就要尖叫起来,然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冰冷、坚硬、圆圈形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把自己顶得生疼,一个绷紧了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别叫!叫就打死你,听到了没有?”
胡文海紧紧地咬住嘴唇,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身体,不敢吭一点声音。感觉到胡文海的配合,那只大手开始慢慢松开,让胡文海可以恢复呼吸的顺畅,但是枪口依然是盯着他的脑袋。那个声音又轻轻地说道:
“听着,我是来救你的,不然你就要被枪毙了,你必须要跟我走,听我的,你听明白了没有,想清楚了就轻轻点点头告诉我。”
胡文海连忙上下动了动头,即使自己的伤口在疼也毫不顾忌,生怕一个反应部队会失去这个机会似的。
“你慢慢地翻过身来,不要做声,要轻一点,知道吗?”
那人说完之后把枪拿开了,又喘着气把压在胡文海身上那个被打晕了的男护士搬开,胡文海慢慢地翻过身来,看见那个青年军官拿着枪,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目光是如此地剧烈,都有点灼人了。
“别做声,听我的,逃出去,否则,打死你!”
那个青年军官再跟胡文海强调了一遍,然后就开始拔那个男护士身上的衣服,剥下来以后再叫胡文海换上那身军装,穿上白『色』的护理服,然后戴上白『色』的帽子和口罩,居然都还挺合适的。
胡文海帮着把那个护士搬到床上,摆好姿势再用被子盖好,一切都伪装得和平安无事一样。不过胡文海居然愤愤地打了那个护士一拳,虽然没把护士打醒,但还是把那个军官吓了一跳,连忙用枪指着他,低声喝问道:
“怎么回事?你想找死啊?”
胡文海心虚地笑笑说道:
“没啥,就是这个家伙真的不是个好东西,打个针就跟杀猪似的,真的是疼死我了。”
“跟着我,低着头,不要做声,不要怕,等一下。”
那个军官说完,把胡文海头上一截『露』出来的纱布又塞进了帽子里,左右端详了一下,拿起那个护士带来的盘子,让胡文海端好,然后仔细地把盘子里的东西摆好,甚至把那支没来得及打的针筒在痰盂上把『药』水排干净,等到一切看上去都很好了,才冲胡文海点点头,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走到门边敲了敲门,守在外面的持枪的解放军把门打开,又向屋里看了看,就没有做声,肃立着,等他们走了出来再去把门关上。
胡文海屏息敛气、战战兢兢地跟着那个青年军官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关卡,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岗哨,他悚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很大的军营里面,戒备森严,虽然是吃晚饭的时间,大家都在吃饭,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但到处都有荷枪实弹的哨兵,询问着口令,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个,好像十分警惕的样子。
但那个军官似乎权力很大,并没有人敢于质疑他和他身后这位卫生兵。不过这和胡文海在军工厂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军人很了解,会模仿也有关系,毕竟他出逃的时候也是装军人装了一路,是一位老班长听到他的谈吐才把他揭穿的。
出了小楼,又出了院子,貌似已经出了整个的警戒线,但那个军官似乎并没有松懈,依然带着胡文海向前走。
这时候,迎面来了两个士兵并排走着,捡到那个军官停下来敬礼,胡文海突然不知怎么地抬起了头来,与那两个士兵来了一个对脸。
其中一个士兵指着胡文海目瞪口呆,他认出胡文海出来了,就要大喊,另一个士兵还惊讶地看着同行的战友,大概是为了他的表现在奇怪。
“乓”地一声轻轻地闷响,那个要大喊的士兵捂着胸口带着满面不可思议、无法置信的表情倒下了,又是一声响,另一个转身要跑的士兵也倒下了。
胡文海看着那个军官一见情况不对就抽出了装着消声器的手枪连开两枪,把发现自己暴『露』的两个士兵当场打死的时候顿时也懵了。
这时候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开到了他们身边停了下来,留下一溜刹车痕迹,开车的一个穿着军服的女人喊道:
“快上车,我们冲出去!”
那个军官粗暴地拉着胡文海的手,半推半赶地把胡文海推上了车,然后自己也冲了进去。甚至不等关上车门,车子就迅速地开动起来了,然后就是冲关,一路狂奔,胡文海一直都被那个军官压在座位下,感受着冲关的撞击,聆听着身后欢送的枪声。
胡文海喜悦欲狂,他竟然终于逃出来了。
当他满脸鼻涕和泪水兴奋地被拉起来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甩掉了追兵,那个军官拉起胡文海上来就冲他脸上甩了两个耳光,打得胡文海眼冒金花,鼻子开始流下一缕红红的鼻血。
“你这个王八蛋刚才差点害死我,你这个蠢货是成心的吧!”
那个军官怒斥道。但胡文海并不生气,毕竟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将来还要利用他来为自己做事,自己大人有大量,就马马虎虎让他做自己的第一个小弟好了。
“林参谋,请不要对我们的客人这么粗暴!”
开车的那个女人也回过头来了。我的那个乖乖,胡文海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猜猜他居然看到了什么。
金发、碧眼、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开车的居然是一个漂亮极了的外国女人,穿着解放军的军装,还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