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浩然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四面楚歌”这个词,他心中更是畅快了,本来,在力浩然的心中,他是很忧心边南局面的,在张家良刚上任的时候,他还时常告诫自己,让自己要视大局、视大体。
但是现在,救灾此刻,他只希望张家良倒霉成一条夹尾巴的狗,他觉得那样心中才能快意,张家良这厮实在是太可恶了,其傲慢强硬都还罢了,自己能够忍得了这口气,关键是力浩然认为张家良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其终究还是年纪太轻了,忍不住犯急躁的毛病,这才几个月,他就忍不住了,开始四面点火,这是要急着往死路上赶呢!
一念及此,力浩然脸上露出一丝颇为阴寒的冷笑,忽地他觉得不对,一抬头看见张家良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心一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
“啊……哈哈,刚才想桂岭的事情有些失态了,呃……!”力浩然尴尬的道,他站起身来,眼睛不和张家良对视,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回去开始把工作再捋一捋,有困难我再来向省长您来请示。”
张家良神色不变道:“力省长您大可请便,你这次去桂岭辛苦,该好好休息几天才是,不久后去京城开会还得你亲自去呢!”力浩然连连客气,张家良亲自送他出门,一路上力浩然都在细细的琢磨,精神有些恍惚,他突然想到张家良说京城开会,他猛吸一口气,心中有些犯迷糊,是什么会议?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加快脚步,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张家良用一条白毛巾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他倒不是有洁癖,只是力浩然的底细他知道,每次和力浩然接触,尤其是握手的时候,他心中就会有些障碍,事后也会下意识的做一些去掉心理阴影的事情,力浩然这个阴测测的让人有些惊悚。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阴冷,张家良拉开窗户,外面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许多,省政府院子里面行人极少,唯有大门口两名武警战士依旧英姿飒爽的矗立在冷风中一动不动,宛若泥塑一般,张家良掏出一颗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在肺中打了一个转儿,刺激得他精神一震,刚才的那些各种芜杂的情绪都被他排除在外了,他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选择从桂岭动手,是张家良经过精心考虑作出的决定。这其中是有诸多偶然原因促使他做出的决定,首先,桂岭这个地方最具典型,几大派系力量都在这个地方投入很大,从桂岭动手,能够起到攻其必救的效果第二,桂岭有动手的客观条件,张家良已经弄清楚,桂岭的几家势力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准备反击给张家良亦或其他盯着桂岭的人一个教训,而力浩然认为,如果此时桂岭出事,虽然不能说张家良一定会铩羽而归,但是其在边南的威信和影响力必然会降至一个不堪的低点,一旦那样,局面糟糕的程度和他辞去省长职务糟糕的程度差不多。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张家良拖不起,边南的局面一日不稳住,他一日就寝食难安。他现在处在省长这个位置上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可言,因为边南现在的局面随时可能出状况。
还是那句话,针对边南如此复杂的局面,要想按部就班把事情捋顺是不太现实的,要加快速度达到目的更是不可能按部就班,张家良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果断出手。再说现在张家良到边南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边南的社会环境依旧改观不大,黄赌毒照样猖獗,据说京里已经有人开始非议了!
张家良分析过,在现有的条件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张家良的眼睛瞄准了桂岭,更何况张家良现在在班子内部,还没有完全把工作做开,无论是政府班子还是党委班子,大家的磨合都还存在问题,张家良自己也多次强调稳定的重要姓,在严肃问责要求的时候,稳定是各级政府首要被问责的问题。
从这些种种迹象看,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张家良会在这其中藏杀招,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故意卖出破绽出来守株待兔,他坚信,很多人是不会错过这样机会的,就以力浩然来说,他这次的桂岭之旅可谓是灰头灰脸,在家族内部,其作为桂系在边南的头面人物,不能够保证家族的利益,反倒需要牺牲家族的利益来交差,这对他来说是很尴尬的事情,而另一方面,他面对被张家良逼得急了的桂岭党委政府班子,他无法代表桂家或者是省里对他们做出任何承诺,因为无论那边他都没有绝对的话语权,桂岭班子遇到的任何问题,在他那里都是无解的问题,这也是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情。
有这次灰头灰脸之旅,他在内心可能已经恨张家良入骨了,凭力浩然手上的资源,上次他被张家良压一头只是因为他不想过早让桂家浮出水面,但现在张家良估计力浩然的心思已经悄然发生变化了,而且,张家良还知道,桂系在边南内部也存在着意见分歧,像力浩然这次在桂岭所作所为,就惹桂系某些人物不满,这可是很值得张家良利用的东西。
一股灼热的疼痛从手指上传来,他眉头微蹙,猛的吸了一口气,手一缩,低头才发现因为一时失神,烟头竟然燃尽,烧到了手,他将最后的过滤嘴摁在烟灰缸中久久没有松开,用力的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仅仅残存淡淡的烟味儿,他缓缓的将窗户拉上,一双眼睛却还是看向外面,张家良这半辈子做了很多了不起的决断,但是这次决断是最冒风险,最没有把握,同时最重要的决定。
在张家良的内心,他暗暗的告诉自己,这就是破釜沉舟,不能有犹豫,狭路相逢勇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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