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愣了半晌,道:“公子,真的要把魔教千百年的基业,压在他的身上?多少前辈教主都没有下定这决心,而公子又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强敌。”
车厢外的声音道:“这是公子的决定,我们只能服从。”
白夜叹口气:“待我回去问他。真人可安葬好了?”
那声音道:“嗯,已在真人生前选好的陵墓安葬,他最爱的小妾也一起去了。”
白夜微微颔首:“好,毕竟真人是为了救我。”
“那苍云的掌,太可怕。”车厢外的声音道。
白夜嘴角微微抽搐,显出痛苦的神色:“是啊,可怕。”
皇城。
御书房。
赵庭闭着双眼,坐在龙书案之后。
白夜静静的站着。
“苍云,竟然到达这样的境界。”赵庭缓缓道。
白夜走上前,将阳剑放在龙书案上:“如果现在的你独自和他决斗,必输无疑。”
“就算我有黑刀,有这一柄神剑,也是必输无疑?”赵庭问道。
白夜沉默半晌,道:“能支撑到三百招之后。”
“三百招,以我们的速度,不过一盏茶时间。”赵庭嘴角微微上扬。
白夜无奈苦笑:“看来是的。”
赵庭慢慢的站起身:“让三位长老主持朝政。”
白夜道:“你要闭关?修炼天魔正法还是黑刀劲?”
赵庭看向虚无的远方:“苍云一定是在凡间修炼了仙法,那本公子能修炼魔法,与之抗衡,半年之内,若不出关,你们就选出下一任魔教之主。”
白夜不置可否:“那你还要在这期间发动全面战争?”
赵庭面色发冷:“他们破坏本公子的天神宝路,我现在才知道,只有将所有叛军剿灭,才能安心的修筑天神宝路。如果天下百姓死伤太多,本公子就等他三十年。”
白夜道:“西域联军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靠着魔教的武力还有财富的诱惑,他们才听命于我们,就算没有分崩离析,能是李雨龙的对手?北夷大军虽强,别忘了,更北方还有一些国家,虽然人口不多,但是战斗力极其强悍,在北夷都称他们为刹鬼。如果北夷大军倾巢而出,北方诸国联合入侵怎么办?”
赵庭道:“那就让他们杀,等我评定中原,再挥师北上,屠杀刹鬼。当本公子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害怕这些宵小之辈不成。”
白夜仰起头,长叹一声:“那可是北夷,不是大闫,是我们的故乡。”
赵庭目光中透出邪气:“那不是我们的故乡,白夜,我们的故乡,是仙界!”
晶州城。
赵红欢天喜地的迎接苍云一行,杜生月,彭飞,盖忠概随着苍云到达前线。黄二牛看到苍云最为欣喜,上去紧紧拥抱。
“苍大侠,你可是立下大功一件。”北冥正呵呵笑道。
苍云老脸一红:“不要多讲,若不是李雨龙的骑兵及时出现,现在我已是个死人。”
东方流道:“苍大侠,我们到大厅去,酒席已经备好,太子殿下要好好给你接风。”
苍云见都是熟人,便不拘谨,有说有笑的进入宴会厅。赵红在晶州经营数年,日子好过了许多。
酒过三巡,苍云道:“赵红,听说赵庭要发动全面战争,北夷大军,西域联军都开始集结兵马,为何你过得这么泰然?”
赵红饮了一大杯:“不泰然又怎样?经过这几年,关雷、罗修纳羽、李雨龙不断招兵买马,我在晶州也算是励精图治,你们丐帮在天下各地的山寨、黑帮,今非昔比,虽然兵力和赵庭相比仍相差甚远,总不至于一击即破。若有天大的运气,还能战胜赵庭。”
苍云道:“听你的意思,情况悲观。”
赵红道:“并非悲观,事实如此,北夷本就是能和大闫抗衡的大国,现在北夷军队倾尽全国之力进攻,我在晶州城,首当其冲,若我用一城之力,抵抗一国之兵,那可是名垂千古的战神光荣。”
苍云道:“你可有作战计划?还是想光荣战死?”
赵红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确实有一股决绝之意。
北冥正道:“苍大侠,苍将军!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谁能说得准,且我们不是知道必胜而战,而是坚持战斗到底。你若为了赢得天下,不也早就与那赵庭合作,可能此刻已经走上天神宝路。”
苍云和众人摇摇碰了一大杯,一饮而尽:“说的好,好男儿顶天立地,为的是心中的信念,否则与蚍蜉蝼蚁有何区别。”
黄二牛也兴奋道:“不错,苍云哥,什么赵庭,看我一枪挑了他!”
众人哈哈大笑,杜生月起身道:“诸位,杜某人深刻体会到了你们抗战的决心,对抗赵庭的意志,大为赞服。那么,咱们还是商议一下,那三条逃跑线路,到底选哪一条?我好去安排,咱们碰面,不就是为了这事?”
“对对对,赶紧商量正事!”
“苍云哥,咱们再喝一个,然后选,我觉得走北关跑比较好,还能跑到天山北面的世外桃源。”
“喝!好,咱看看。”
涉及天下的全面战争,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军,双方都已知道对方意图,探马每个时辰就传回一封战报,对方的粮草、辎重、城池、军队所在等等信息雪花般飞到各自主将的书案上,双方根据所得到的消息,安排后勤、行军、驻守,只等大军集结到位,开启战争。
已经没有奇兵一说,已经没有游击一道。
整个神州大地,全部陷入烽火之中,已没有可以退避的地方,已没有可以中立的界限。
当然制定高层领导的战略转移路线也是作战方针的一部分。
江湖上各大门派已暗中通了消息,战争爆发之后会配合赵红大军出击。各大门派也清楚,魔教早已安插奸细,所以各门派的作战计划并非秘密,能够拼的,只有硬实力。当奸细暴露出来时对门派造成的打击到底有多么沉重,没有人知道。魔教在大闫中原的隐藏门派,北夷各路高手,均暗中选定了需要对付的大闫门派,只等战争开始,便开始血腥的厮杀。
晶州城郊外。
小山丘上。
血染残阳,秋风萧瑟,青草泛黄,渐入深秋,股股冷风吹动苍云、赵红等人的衣衫。
“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入冬了。”苍云坐在马背上,望向北方阴沉的大地。
赵红道:“是啊,这是最后一个安稳的冬天,根据战报,明年开春之时,便是决战之日。”
苍云道:“你该庆幸战争发生在春季,若在冬季,北夷士兵更习惯于天寒地冻中作战,对你不利。”
赵红深吸一口秋天的凛冽空气,哈出一股白气:“冬季作战确实不利,但也有利于防守。可以多存些粮草,北夷若不是想集结全国兵力,一鼓作气攻下北方防线,还有凉州的李雨龙军,也不必等到明年。”
“走,回城吧!”赵红看了一眼昏沉的地平线,这是开战之前最后一次离开城池,难得的散心。
一行人挥鞭打马,跑回晶州城中。
晶州城中。
苍云和黄二牛漫步到一处私塾之外,里面朗朗读书声,不过读的不是文学经典,不是圣贤巨着,而是医术。
“嗯?你们来干什么?想爷了?”许平怀揣着双手走出来。
苍云看着认真读书的喜儿,不由微笑:“我来看看喜儿她们,难得,这些孩子这样用心。”
许平收起平时的懒散模样,正色看着喜儿等:“是战争,让这些孩子过早的成熟了,我也问过她们,想不想学圣贤之学,但她们很坚定,就要学医,救死扶伤。别看她们年龄小,在爷的教导下,已经是合格的军医,比赵庭那里的酒囊饭袋不知强上多少。”
“伯伯!”喜儿听到声音,看到了站在私塾外的苍云,大喜,起身奔了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和喜儿最为亲近的除了许平,便是当年将她救出城的苍云。苍云笑意盈盈,上下打量喜儿,几年时间,已然脱去稚气,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在许平这里过的好吗?他有没有骚扰你。”苍云问道。
喜儿俏脸微红:“伯伯,师父平时可严厉了,逼我们读书,记方子,还带我们去挖尸体,做研究。最开始我们害怕,他就逼我们在棺材了和死人,”
“好了,可以不用说了,这是教学秘密,不能外传!”许平难得的老脸发红,不过眼中充满得意,看来对自己用非常手段培养出来的小小名医们很是满意。
现在苍云觉得许平说喜儿等比赵庭的军医强上百倍不是吹牛,而是一部血泪史。
“赵红的儿子多大了?”苍云问道。
黄二牛被苍云没有没脑的一句问话扰乱思维,半晌,道:“今年十九岁,正跟着我学武功,也上过几次战场,不错。”
“就是我前两天教了三十六招剑法的那个孩子?”苍云问道。
黄二牛笑道:“正是他,怎么样,苍云哥,我教的徒弟也不错吧。”
苍云不禁想起那颇有大将风度的少年,笑道:“好,喜儿,你有中意的男人了吗?”
喜儿俏脸绯红:“伯伯,没,没有。”
苍云道:“走,收拾收拾,准备当皇妃去。”
许平在旁边踹了苍云一脚:“那叫王妃,皇妃是嫁给赵红那混蛋。”
敢叫赵红混蛋的大夫,全天下也就许平一个。
苍云、黄二牛、得意的许平、害羞的喜儿走到赵红的府邸前,北冥正和东方流正站在门口张望。
“你们两个老家伙,还不来见王妃,苍大冰人要赐婚。”许平叫道,能让自己的得意弟子嫁给赵红之子,确实是天作之合,自己这个老师脸上也有光。
北冥正和东方流一脸茫然,黄二牛解释几句,两个老者打心眼里高兴,容光焕发,连连叫好。
“喜事,喜事,我们绝对支持。”北冥正呵呵笑道。
许平呸了一声:“有爷支持,赵红敢不给面子吗?”
东方流笑道:“当然不敢,谁敢得罪许御医,哈哈,”东方流随即正色道:“苍大侠,有封密报,是关于郝建山庄那一柄失落的神剑,太子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