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赵红惊喜道。
关隆叛变,对赵红的内心是一种折磨,若关隆未叛,赵红会舒心的多。
张凌峰道:“殿下,不知什么人冒用了关翡游使的名号,开了城门,关翡游使仓促之间组织军队反抗,抵挡不住北夷国大军,只能强行突破一处出城的城门,好让殿下能够撤退。”
赵红上马:“劳烦张大侠引路!”
张凌峰、萧童等武林高手皆不上马,凭轻功开路,速度极快,不输骏马,普通北夷士兵如何能拦得住这样一支队伍,赵红一行迅速向着城门靠近。
越是临近城门,街上的北夷军队越是密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最前面的骑士是大闫太子赵红!取下首级者,赏万两黄金!”
北夷国大军闻言,疯狂的冲向赵红,能够杀死敌国太子,那是无上荣光。
赵红身后的骑士立即前冲,护住赵红,向着城门方向冲击,一路之上血肉横飞,大闫、北夷将士均死伤惨重。
城门,已远远可见,但阻挡着赵红的北夷军队像是没有穷尽,通向城门的道路之上全是北夷军队。
赵红勒马,虽有张凌峰等武林高手,身边也有近前骑兵,但面对这样铁桶般的防御,赵红几乎绝望。
苍云翻身下马,让一个步兵上马抱住喜儿,道:“喜儿,伯伯去开路,你好好跟着这个大哥哥骑马跟着,好不好?”
喜儿早已停住哭泣,似懂非懂,但表情刚毅的看着苍云:“伯伯,喜儿不怕,喜儿跟着伯伯。”
苍云满意的点点头,又摸了摸喜儿的头顶,走向队伍前端。
“苍大侠!”张凌峰苦笑一声:“没想到在这绝境见面。”
苍云一步步向前,周身罡气大盛,长发飞舞:“无妨,我们能走。”
萧童见苍云如此,惊道:“苍大侠,你莫非也要用天龙八步?”
苍云神态自若:“我没有学到那种刚烈的武功,只是开路,你们紧随其后。”
北夷军队排成一排,等待着赵红队伍的冲击。不料只有一个人,走出队伍。
北夷军队现场的指挥官不知道苍云的身份,但见苍云衣衫无风自动,便知来的是高手,却想不明白苍云有怎样的依仗。
一声龙吟,苍云悍然出掌,刚猛的掌风涌向北夷军,北夷的军士只觉一股不可抵抗的巨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前排的士兵七窍流血,被苍云的降龙掌力击飞。
张凌峰等见到苍云的掌力,赞叹苍云的功力又有所进步,精神大振,跟着冲杀,这些大闫武林的一等高手如虎入羊群,立即杀出一条血路。赵红等催马前行,只要稍有落后,便会陷入北夷军的汪洋之中,被无情吞没。
饶是如此,赵红的队伍被北夷军迅速的蚕食,不断有士兵倒下,而赵红等不敢停下脚步,哪怕一丝的犹豫,均会造成全军覆没的苦果。
城门处一声炮响,之后一阵呐喊声,显然是苦守城门的关隆看到了赵红的队伍,派兵接应。
“殿下,我们冲杀出去!”北冥正叫道。
赵红看着身后被北夷军踏成肉泥的大闫军士,悲愤交加,怒吼道:“杀!”
被大闫军前后夹击,北夷军也不好受,特别是在城内,无法排开战阵,发挥兵力优势,腹背受敌中,无法阻拦赵红。
北夷军中,一个将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冲着身边一个士兵叫道:“弓箭手呢!怎么还没到!”
士兵声音嘶哑:“报告将军,弓箭手马上就位,不过我方士兵这样密集,难免误伤。”
将领眼角跳动,显然内心也有些痛苦,片刻,强压下心中的伤感,道:“立即安排弓箭手,务必击杀大闫太子!”
士兵无条件的服从长官的命令,心中早没了情感:“遵命!”
片刻,街道两边的民房上出现了北夷国的弓箭手。
“放箭!”
北夷将领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如雨下。苍云自然不惧箭雨,怕的是喜儿受伤,想要回头,张凌峰道:“苍大侠,你开路,后方我们保护!”
大闫武林群雄纷纷跃起,迎上箭雨,乱箭之中,武功稍弱,或是护人心切的高手,难免被射中,有的被射中臂膀尚好,有的被射中腿部,行动不便,落地之后立即被北夷大军包围,都是被乱刃分尸的下场。
马上有孩子的骑士,背后多有中箭,只因需要护住孩童,只能用后背去挡箭。
至赵红和关隆的接应回合时,武林群雄损失近三成,将士死伤大半,要知此次来的中原高手都是大闫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经此一役,大闫武林损失巨大。
关隆手持青龙偃月刀,杀红了双眼,见到赵红时,几乎喜极而泣:“殿下,关隆来的迟了!”
赵红见到关隆百感交集,却不敢靠的太近,谁知道眼前的关隆是真是假,万一背后来一青龙偃月刀,赵红觉得自己这小身板可受不了。
北冥正催马上前:“关隆,是不是你开的城门!”
关隆面色发黑:“北冥公!当然不是末将!还请殿下赶紧出城,带领大军撤退,不要被北夷国的大军包围。”
赵红看着身后涌来的北夷大军,叹息一声:“北夷全面进攻,想要围歼我等!好吧,我就代军撤退!”
关隆死守城门,让城外的大闫军能够入城支援,只是城外的军队将领得知消息太晚,仓促间能够调动的兵力有限,只能在城门处勉强维持,赵红等急速冲出城外,在外苦候的大闫将领见到赵红,喜出望外,纷纷上前,待看到赵红身边的残部,又悲又愤,想要调集兵马冲入永远城,和北夷大军拼命。
赵红沉声道:“诸位,北夷此次早有准备,大军压境,若截断我方粮草补给,大闫二十万将士则不战自败,我等必须立即撤军百里,前往晶州。”
将士们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面面相觑:“凭殿下调遣。”
北冥正、黄二牛这些常在赵红左右的近臣对赵红的军事才能很是佩服,赵红做出撤军的决定,只是基于对现实的猜测,多次征战中,赵红的军事直觉已被多次印证,在这等关键时刻,无论是出于对赵红这最高统帅服从,还是对赵红的信任,北冥正、黄二牛等坚决支持赵红。张凌峰等武林人士自然不会有异议,苍云对赵红深感认同,赵庭既然胆敢昭示他魔公子的身份,又敢调集北夷大军进攻大闫,一定是做了完全准备,对大闫军队的部署了如指掌,极有可能像赵红预料的,已派出先头部队去切断粮草辎重。
“关将军,我们撤!”北冥正向仍在城门据守的关隆喊道。
关隆面对着北夷军猛烈的冲击,横刀立马,将后背留给赵红。
“殿下,末将断后,请殿下行军!”关隆喝道。
虽不知是何人所为,关隆总是背上了开关献降的罪名,此刻,唯有战死沙场,方能证明清白。更何况,总需有人拦住追兵,给赵红撤退的时间。
火光,彤云,战士的喊杀声,是关隆留下的最后画面。关隆武勇至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让手下关了城门,完全放弃逃生机会。
赵红悲痛莫名,最终透过逐渐关闭的城门看了一眼关隆,高举长枪:“撤军!”
大闫军队此刻显现出平日的刻苦训练,军纪严明,虽是突然撤退,仍迅速整理队伍,分配护卫队伍,毕竟关隆只是守住一个城门,北夷军仍能通过其他三座城门包抄。
急行军一百里,战马和士兵都已到了体能的极限,但北夷大军并未趁机掩杀,晶州城安然无恙,对于在永远城发生的血战甚至一无所知,知道镇守晶州的武将见到赵红,以及浴血的将士,方知道发生天大的变故。
苍云不管赵红等怎样安排军队,而是站在城头上,看向以及蒙蒙发亮的天际,广袤的大地,呼吸着清晨特有的清冷空气,仿佛昨夜的激战已经远去。
苍云知道为何赵庭没有派出大军围剿,因为赵庭要的是成为天下共主,所有的百姓、士兵,除了为他登上天神宝路牺牲之外,任何的损失,都是浪费。
永远城被破之后,北夷大军长驱直入,从大闫北部边关进入大闫,攻城略地,一时间北方盗贼四起,许多有实力的地方豪杰占山为王,或是大闫军队被击散后,无法突破北夷军的包围,同样落草为寇,北部丢失了十六个州,人心惶惶。北夷对占领区采取了怀柔政策,大力安抚百姓,开仓放粮,严禁士兵抢掠百姓,只是悬挂在永远城门上的关隆头颅,和数百大闫将士的头,让百姓们知道,现在是被敌国占领。
而大闫,一时间竟没能反击。
强悍的大闫就此灭国不成?百姓们心中惴惴。
于此同时,大闫西路军为了平定北方战乱,只留下少量部队防守边关,向北方征伐。留守的大闫西路军将士本以为西域联军再不敢造次,不料原本被大闫军队打的苟延残喘的西域联军,突然爆发出强横的战斗力,突破边关,攻入大闫。
短短一月,大闫失去了近四成疆土。
而赵红无法调集军队,只因大闫西路军进攻北方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抗击北夷,另外一个,就是捉拿叛将赵红。
赵红坐在晶州临时府邸的大厅中,目瞪口呆:“什么?我行刺父皇?我是乱臣贼子?我是引北夷入关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