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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无罪之证 > 第41次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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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寒江打开车门,一脚已经踩到地上又收回来,对杨怡君喊:“车上说。”

杨怡君诧异地看了段寒江一眼, 立即钻进车里,她一直觉得段寒江就是那种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老粗, 猛地被领导体贴了一回, 她简直感激涕零。

她眼巴巴地望着段寒江重新认识了一遍, 等被车上的暖气缓过来点气,终于能口齿清楚地说话了才开口。

“段队, 这是负责人给我的八年前的空调维护记录,不过上面只有维护时间和内容, 还有联系人电话, 也查不到什么情况。”

段寒江接过杨怡君递过来的两张打印资料, 翻了下,确实没有别的。但是只是时间, 已经足够他怀疑了。

资料上记录的空调维护时间是八年前的4月16号,正是军案发的当天,案发时间是下午2点半左右,而尸体发现的时间是下午6点,如果空调维护施工的时间与现在一致,维护结束的时间应该就是下午2点左右。

“段队, 你说是不是同一个人时隔八年再次做案?就算手法上有些变化, 可是八年的时间, 想法变了不也正常吗?”杨怡君求证地问道。

段寒江也疑『惑』了,刑侦本来就不应该笃定某种猜测,按杨怡君的说法,八年前凶手可能是带着仇恨杀人,过了八年这种仇恨扭曲成了某种享受式的虐尸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刑侦不应该笃定某种猜测,他没有回答杨怡君的问题,打开车门说:“我去车库看看,你在车里等我。”

段寒江带了个手电下车,然后找到值勤的保安去开灯,由于宾馆暂时歇业,把大多数的灯都关了。

保安是个6多岁的老头,裹个大衣在前面带路,黑漆漆的车库里比段寒江拿着手电走得还快。

段寒江搭话道:“大爷,您在这儿干了很长时间了吧?”

保安大爷放慢了脚步,等段寒江追到他旁边才开口,“可不是,当初这还是平阳区最大的宾馆,我拖了好几层关系才进来,现在是不行了,但是别的地方我也找不到工作了。”

“您都这岁数了,怎么不退休?”段寒江接着问。

“退休了吃啥!现在啥都贵!家里老伴还身体不好!孩子压力也大!唉,难!”

段寒江单身一人过了十几年,天天念叨着缺钱,但实际并没有真的体验过等米下锅的感受。对保安大爷说的‘难’他只能从旁观的角度理解,可理解得并不透彻,话就有点接不下去。

于是,沉默下来,保安大爷又走快了,冲到前面打开了总闸,车库里瞬间亮起来。

这会儿车库里只停了一两辆车,一眼望去空『荡』『荡』的,段寒江走到昨天他停车的位置,然后望向撞他的人跑来的方向,此时没了车辆的阻挡,一眼就能望到头。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倒是保安大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随即他听到了几声嗷嗷的狗叫声。

段寒江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是车库角上有一个斜角空间,隔出来一个小空间,角落里有扇小窗,窗外是那种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缝隙,一条大黄土狗就栓在窗子上。但狗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躺着都不怎么动,只是嗷嗷地对着保安大爷叫。

“这是您养的狗吗?它怎么了?”段寒江指着狗问。

保安大爷说:“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停车的给喂了什么东西,今天中午我来给他喂食的时候就这样了。也可能是年纪大了,都养了十几年了,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最后这句保安大爷透出来一股感伤,段寒江也没体验过养宠物的心情,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安慰。

不过保安大爷像是怕他对狗有什么意见,连忙地向他解释,“这狗一般白天的时候栓在这里,不会吵也不会叫,但是别看它这样,它特别有灵『性』,鼻子能闻出歹人的味,虽然不叫,但是凶起来可凶了!一般晚上12点过,我就把他栓到那边的巷口,只是今天这样才让他在这儿躺着。”

段寒江顺着保安大爷的视线看过去,那边的巷口指的就是那天他发现的车库侧门出去,那个有扇不怎么管事的铁门的巷口。

他下意识地又朝那边的门走过去,不过这会儿门关着。

如果昨天晚上撞到他的人是凶手,那他在宾馆做什么?当时钟可和林中晖还在夜风会所,他不可能知道他们会来平阳宾馆,事先来踩点。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段寒江暂时放下,换了一个角度想。

凶手在杀人之后,还光明正大地留在宾馆,那么做案的工具肯定不会留在自己身上,至少凶手穿了鞋套,还有清理现场指纹和他强|『奸』尸体后精|『液』的工具。

另外,凶手刺杀死者后拔出凶器喷『射』出的血『液』,除非凶手经验丰富,或者死者毫无反抗,不然一定会有血沾到身上。但是现场掉下沾有死者血迹的扣子,不是死者的,肯定是凶手的,扣子会掉下来,说明死者肯定有挣扎。

那么排除后一种可能,凶手如果没有丰富的经验,就一定有一件沾了死者血的衣服。

这些东西现在在哪儿?在封锁现场后,他们已经把宾馆所有的垃圾桶,包括宾馆周围的垃圾桶都搜索过,没有发现。

段寒江想着已经走到门口,门没锁,他一拉就打开了,望出去外面一片寂静,已经到了城市夜晚最清静的时候。

他只看了一眼就退回来,如果藏在这种地方,早就被发现了。

一无所获的段寒江不放弃地又上楼,去案发的房间里看了一遍,他脸贴在地上,把柜子底下,床底下都再找了一遍,只发现了一个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掉在床板夹缝里的安全套。

如果他是凶手,他会怎么处理能证明自己是凶手的证据?

段寒江是正常人,想不出思想变态的凶手会怎么处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地下楼。

好在,周愚那边有了进展,他回到车里就接到周愚的电话,说拿到了两边工作人员的名单,其中只有两人,两边都去了。

段寒江已经把车开上路,周愚娓娓道来声音从车载音箱里传出来,“这两人,一个叫龚胜龙,一个叫牟自强。龚胜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向来都比较积极,平时有活都抢着干,刚联系上了,正在家睡觉,挺正常的。这个牟自强嘛,就有些可疑了——”

他说到中途卖起关子,段寒江直接打断他。

“少废话,说重点!”

“这个牟自强3多岁,平时不爱说话,也不太和群,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说不上来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周愚说到一半『毛』病又犯了。

段寒江咳了一声,不等开口周愚就长话短说了。

“刚才拿到了牟自强的手机,但是打过去没有人接,现在正在找牟自强的住址。”

“有没有牟自强的照片,发给我看一下,顺便再发给夜风那个女服务员,叫啥来着?让她认认是不是给钟可取快递那个!”

“对了!牟自强在公司干了多久?有没有八年?”段寒江想起来问了一句。

周愚那头说:“我问问。”

隔了一会儿,周愚问来了回来,“这个牟自强才来了大半年,但是他以前在这家公司干过两三年,大概是6年前辞职的。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

段寒江直接挂断电话,车开往前开了七八年路灯,周愚发来了一张登记照,他也把从监控截下来的人像发给周愚。

最后,经过三方确认,证实确实都是牟自强。

三十分钟后,段寒江在一处旧小区的楼下与周愚他们汇合。

牟自强的住址几经变更,公司登记的都不对,最后还是从他一个同事那里问来的。

段寒江用眼神意示几人安静,然后顺序上楼,到了牟自强家的门口分两边站开避开猫眼,唯一的女同志杨怡君上前去敲门,但是敲了半天屋里都没有反应。

周愚小声地问:“现在怎么办?还不确定他在不在家!撞进去?”

“再打他的手机试试?”段寒江说。

旁边的人连忙又拨了牟自强的手机号码,段寒江的耳朵贴在门上,听到手机的铃声在屋里响,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一点声音,直到铃声自动歇下来。

“小杨,你刚是不是有根回形针?”段寒江转头对杨怡君问。

杨怡君奇怪地把别资料上的回形针取下来,递给段寒江,“段队,你不是想?”

段寒江不是想,是要做,他拿到回形针直接开锁,旁边几人都瞪大双眼,只有周愚敢说出口。

“段队,你真敢啊!这样是违规的!”周愚惊诧地提醒道。

咔擦一声,门被打开,段寒江才回头对周愚说:“我进去,你们等着。”

“可是——”

“怕什么!我现在是非在职人员,如果谁有异议,麻烦带我回局里以入室盗窃未遂处理!”

段寒江说完大方地打开门,从容在门口『摸』出手套和鞋套,都套上后才正式进门。

房子是套普通的一室一厅,格局比较老式,进门就是里面是厨房,外面是客厅,卧室和厕所并排。

段寒江走进去看了一圈,卧室里没有人,被子好好地叠着,牟自强的手机躺在客厅的茶几上。他再看了一圈,发现屋里虽然家具都比较老旧,但出人意料的干净,完全看不出来像是一个单身男人有住。

不过这只是表象,段寒江走到茶几边上立即发现了这是单身男人住处的证据。

沙发上摆了至少四五十张小黄片光碟,惹眼的包装刺激得段寒江的视觉神经直跳,茶几下的垃圾桶里满是纸巾,还有两张没扔进去的。

他蹲下来捡了一张比较有货的塞进了物证袋,然后发现沙发另一边有一个光碟播放器,笔记本电脑类似的样式。他拖过来打开,机器自动地运转起来,隔了片刻屏幕上就跳出正动作激烈的画面,和溢满整个客厅的□□。

门外齐声一呼,周愚压着嗓子问:“段队,你在干嘛?”

段寒江愣着没动,他盯着屏幕上激情的画面,心里不是有什么遐想,而是想到聂毅说过的话。

如果凶手真的像聂毅说的杀人上瘾!『迷』恋上『奸』尸了?

他倏然把播放器往下一盖,播放器被他的动作震得挪了位,『露』出底下的一角,他连忙捡起来,看到是钟可的身分证。

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再不慌不忙地把身分证也装进物证袋,然后起身大步走出去,站在门口对门外的人冷然开口。

“通知曾询,嫌疑人锁定牟自强,全城搜捕!”

段寒江坐下去,根本没有拿笔,手抬敲着桌面,大爷一般地靠着椅背,死盯聂毅的视线,半晌没有一丁点的半点变化。

没有看把聂毅瞪出心虚来,段寒江最终还是选择开口:“聂毅,你又去宾馆干什么?”

“我也是为了工作!”聂毅回答,“警察是工作,收废品也是工作。”

“那怎么那么巧,偏偏就让你遇上了命案?”

“发现尸体时是12点半多,如果我不发现,等到1点没有人去退房也会被人发现。”

“你不觉得你出现得很巧吗?”

聂毅眨了下眼,微笑着对段寒江说:“我们不是很总是很巧吗?”

段寒江没了话说,如果聂毅没有故意跟踪他,那他们这几天是挺巧的,两个基本陌生的人一天能偶遇2次,这种机率只能说巧了。

“那你看到尸体的时候,有什么感想?”段寒江连寒『毛』都不过似的盯着聂毅。

然而聂毅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反倒十分认真地反问他,“我看到尸体应该有什么感想?”

段寒江回想了一下他到刑侦队时,见到尸体的反应说道:“比如说紧张,恶心,或者不敢看之类的。”

聂毅摇头,“那只是一具尸体,为什么要紧张害怕?又不会跳起来!”

“一般人见到横死的尸体,这都是正常反应,为什么你没有?”

“你是说被刀砍的浑身是血,很可怕吗?你不是警察吗?还害怕?”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

“你可以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段寒江感觉踢到了一块硬石头,他刻意敛下了眼神中的『逼』问,聊天般地说:“我刚开始的时候,怕过!”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也怕过。”

聂毅回答得很淡然,段寒江不禁地瞪大眼,仔细地观察起对面的人,可是他一点也没有看透。

他觉得聂毅这个人很矛盾,有时候他能在聂毅身上感受这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那一类人的危险,可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很普通,普通得甚至有些无知。

聂毅考虑了片刻,主动地说:“其实死亡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死状有什么不同,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们就是死了,断了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段寒江蹙眉,觉得他的书白读了,完全搞不懂聂毅想说的是什么。

“真正让死人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的是活着的人,有人记得他,有人在意他,他才与这个世界有关系。如果没有那他就和路边的石头没有区别,比如街头无人知晓的乞丐,他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聂毅淡然地说完,望着段寒江像在等待他的评价。

段寒江不禁地倒抽了一口寒气,他干了十几年的警察,没人『性』的罪犯也见过不少,头一回觉得尸体和路边的石头没有区别这种话挺有道理。

不对!有屁道理!段寒江暗骂了自己一声,但是聂毅所说的情况却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总有光明无法照到的地方。

他消化了一下对聂毅的新认识,突然问道:“那你觉得凶手为什么会杀人?”

“今天的案子吗?”聂毅问道。

段寒江点了下头。

聂毅思忖着说:“凶手应该不是想杀人。”

段寒江立即眉头一跳,‘不是想杀人?’他不同意聂毅的说法,现场无论怎么看都是凶杀,这次决不存在任何像军的案子,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在里头,现场很明显被凶手清理过。

“我的意思是说凶手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杀人!”

段寒江瞪了下眼,聂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继续说:“凶手应该很讨厌女『性』,或者是讨厌某种类型的女『性』,尸体的刀伤集中在脸和胸部,尤其是胸,有很明显的『色』|情暗示,死者的胸,嗯——很大——”

说到这里,段寒江发现聂毅的耳朵红了一下,他惊奇地眼角都挑起来,心想这小子能说出尸体和石头一样的话,却还挺纯情的。

聂毅顿过了关于胸的形容,然后接着道:“死者脸上画着妆,涂着指甲,可是头发却凌『乱』地挽着,可能她死前在洗澡,凶手来时她没有穿好衣服,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凶手,所以凶手杀了她。她身上的刀伤是死后凶手弄上去的,而且是在他强|『奸』过死者之后弄上去的。”

段寒江的脸僵住了,聂毅只是在发现尸体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能分析出这么多,而且还都没有错。

他不禁地问道:“你是说凶手在死者死后强|『奸』了死者,然后再在划花死者的脸部和胸部?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凶手强|『奸』了死者的尸体?划伤是在死后弄上去的?”

“因为凶手很明显喜欢死者,死者胸部脸上的刀伤都是有秩序的,不是出于冲动或者愤怒地『乱』砍,这说明凶手很享受这个过程,一刀一刀慢慢划上去的,而且刻意地避开了嘴唇和『乳』——头——的,的位置。如果凶手的目的是强|『奸』死者,肯定会在之后,因为他拥有过后,就不想再给别人。”聂毅十分严肃地回答。

段寒江却不觉地扶额,因为喜欢所以划花?妈的还享受这个过程,他脱口而出,“这是变态吧!”

聂毅点头,“嗯。”像个乖巧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