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7
平阳分局刑侦支队像刚刚烧过一场大火, 所有人脸上都一副焦碳似的神『色』,黑中带火, 谁碰烧谁,尤其是段寒江。
偏偏刚到8点, 陆诀就拿着文件来调郭栖梧案的案卷, 曾询去接待他,可他非要往段寒江面前凑。
段寒江刚问完和牟自强一起去平阳宾馆的同事, 一共四人, 一般分配的是两人一组, 其中和牟自强一组的人说牟自强这个见到身材好又漂亮的女人就两眼放光, 今早在楼道里看到一个女人眼睛都直了。然后在早上7点左右突然说肚子痛,走了大约半小时才回来。之后到离开前两人都差不多一直一起,就算分开也不超过十分钟。
早上7点,与钟可的死亡时间相符,半小时, 如果是有预谋的话已经足够做案了, 他想到牟自强家那一垃圾桶的纸巾, 牟自强持续的时间肯定不长。
“段队, 忙了一晚上抓到嫌疑人却没有证据的感觉如何?洪局停你职不是没有原因的!”陆诀专挑段寒江的痛处戳。
段寒江冷眼一扫, 用眼神把周围的所有人都质问了一遍‘谁他妈对陆诀多嘴了’。
曾询默默地退出办公室, 陆诀却往里走进去, 他坐靠着椅子转了个圈, 翘二郞腿的姿势, 嘴里咬着烟, 放下手机望向陆诀,“关你屁事!”
陆诀一眼看到段寒江的手机,明显地嘲笑,“段队,你还玩这么弱智的游戏?脑子不好使是天生的!”
段寒江看了一眼他暂停的游戏界面,捏紧手机想直接砸到曾询的脸上,不过是他自己的手机,最终还是忍了。
当年段寒江刚上初中的时候,每次考试都几乎满堂红,陆诀虽然小他两级,却次次全是满分,他每次被教训的内容都是‘你看看陆诀’。
那时他还没到叛逆期,也还留着点上进心,趁做客的机会,某个夜里偷偷跑到陆诀房间里,向陆诀问学习的心得。结果陆诀没有学习,在玩游戏,他天真的以为玩游戏能够提高学习能力,毕竟那时的游戏机还是很奢侈的东西,不像现在的孩子人人会玩。
而陆诀玩的那款游戏就是贪吃蛇,他回家把零花钱存下来好不容易买了个游戏机,玩得早在陆诀小学还没毕业时就能秒杀陆诀,不过学习能力半点没有提高,依旧满堂红。不过多年习惯,他烦躁的时候玩一下,总能静下心来。
“你脑子好使,也没见得破案了!”段寒江一声冷笑,张林军的案子安阳支队进度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是案子他很清楚。
事隔八年没有现场,唯一的疑点就是张林军自己,可张林军现在已经死了,基本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破案的可能小于百分之十。而唯一还能算得上线索的,是牟自强的案子。
陆诀很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也被段寒江戳中了痛脚,气势缓和下来,自顾地拉了把椅子,坐到段寒江面前。
蕴酿了半天他才开口,“现在两边的案子都陷进了瓶颈,明显两件案子有关联,不如合并来查。”
段寒江意味深长地一笑,他从昨天开始就叫曾询申请并案,曾询一直犯懒没去,现在陆诀提出来,他把陆诀的脸都快盯出两个窟窿来,才回道:“想并案?自己写报告走程序申请!案子陷进瓶颈的是你,不是我!”
“段队!”杨怡君一股脑地冲进来,一脸沮丧地对段寒江说:“昨天在牟自强的公司拿回来他的工具袋,做完了血『液』检测没有发现。”
段寒江气得踢了陆诀坐的椅子一踢,陆诀连椅子一起滑出去,仰头哈哈大笑。
“把昨天和他一起的工人的工具袋全都检测一遍,他如果没扔,一定在里面。”段寒江说着起身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冲外大喊:“曾询,陆队有事找你!”
陆诀在后面笑得更大声了。
并案的程序下来得很快,快到平阳支队这边的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段寒江说把平阳宾馆翻过来,现在除了房子,其它的差不多真都翻过了,可仍然一无所获。
“段队,安阳分局的同志过来了。”杨怡君来找段寒江去开会,一靠近就被烟给呛了两口,她低眼一眼,段寒江旁边的烟缸,烟头已经装不下了。
她真心地关心道:“段队,您少抽点烟吧!”
段寒江没在队长办公室,毕竟他还在停职中,楼道的吸烟区成了他的阵地,他起身把烟头倒进垃圾桶,回道:“提神,开会找曾询去,我出去一趟。”
他把烟缸塞进了杨怡君手里,烟缸是从队长办公室里拿出来的,不等杨怡君回答,他已经往楼梯口走去。
平阳宾馆带队搜查的是周愚,段寒江赶到的时候,他正和几人蹲在宾馆的大门后吃泡面,见段寒江过来,全都下意识地哽住了一口面。
周愚立即站起来说:“这快中午了,大伙早饭也没吃,饿着没力气干活。”
段寒江面无表情地走到周愚面前,没有周愚预想的发火,而是问了一句,“还有吗?”
周愚乜了下眼,回道:“没了,买得刚好!”
然而,段寒江盯着周愚的方便面不移眼,周愚不禁地把方便面凑到他面前说:“还剩一半!”
段寒江一点不想吃周愚吃过的面,无视地走进宾馆里面,现在所有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错了,牟自强并没有把证据藏在宾馆内。
可是没在宾馆会在什么地方?牟自强并没有时间离开宾馆去其他的地方。
周愚今早被段寒江吼得还心有余悸,他大概明白段寒江焦虑的是什么。
如果这个案子破不了,张林军的案子就搁在那儿,段寒江可能短时间内都回不了队里。
所以他恪尽职守地当了一回好徒弟,上前讨好地对段寒江说:“师父,我替你叫个炒河粉吧?不用给我钱。”
“炒河粉?”段寒江听到这三个字没想起炒河粉的样子,倒是想起了聂毅,他考虑了一下,最终拿起老人机拨了聂毅的电话。
“段寒江,有事吗?”聂毅打着哈欠。
段寒江没觉得打扰人,但嘴上不好意思地假客气,“打扰你睡觉了。”
“我没睡,有事?”
“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聂毅的声音明显精神起来。
段寒江考虑了一下说法,然后开口,“如果凶手杀人之后,不能离开现场太远,他会把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藏在什么地方?前提是现场周围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凶手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
这个问题指向已经很明显了,聂毅不用猜也知道段寒江指的是哪个案子,但他没有拆穿,直接回答段寒江的问题,“你能不能先说说你认为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是哪些地方?”
“一般能藏东西的不就那些地方?”段寒江觉得不太理解聂毅的思路,说到藏东西正常人想到的不就是箱子柜子角落天花板下水道之类的?他们检查的绝对够仔细了。
话筒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接着是聂毅的声音,“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藏在一般人说藏东西就会想到的地方,因为这样总是会被找到的。”
“那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是哪里?”段寒江接道。
“大概是能看到,但是想不到的地方。”
“别跟我玩猜『迷』!直说。”
“我又不是凶手,又没跟你们去到处找过,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藏在活物身上。”
段寒江的眉头狠狠跳了两下,没法理解这个活物。
聂毅继续说:“反过来想,要藏东西肯定就是不能带在身上,找东西的人肯定会这么想,所以反倒会忽略。”
“你是说凶手把证据带在身上?”
“没有,如果遇到盘查立即就会被发现,就算不在凶手自己身上,其它人除非同伙,不然发现了肯定有说出来的可能。”
“废话!那还有谁?难道是——警察?”
段寒江立即背心一凉,这个可能大概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可能。
然而聂毅笑出了声,“段寒江,你这么不相信你们警察吗?”
“什么意思?”段寒江直觉聂毅这句话意有所指。
聂毅认真回答,“可是我相信,因为警察是许多人最后的希望。”
对话蓦然僵住,段寒江思考起聂毅这句话,仿佛他能听懂,又仿佛完全不懂,等他想再问时,聂毅突然开口。
“在现场附近有没有狗之类的动物。”
“什么?”
“或者说猫,但我觉得是狗,因为猫的体型太小。”
“什么猫狗?”
聂毅顿了一下,回道:“凶手藏证据的地方。”
“狗身上怎么藏,又没穿衣——”
段寒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想起车库里那只保安大爷说不知被喂了什么东西的狗,他骂了一句,“我『操』!”
接着,他没给和聂毅的通话结个尾,直接挂断,回头对周愚和另外几人说:“别吃了,去车库,找那条保安养的狗。”
到了昨天见到狗的地方,只有地上残留碰上几滴血迹,没见着狗。段寒江立即去找宾馆的负责人,找到了保安大爷的电话,一问,结果是狗今天早上不行了,大爷带回去已经找地方给埋了。
接着,段寒江又风风火火地带人去找保安大爷,把狗的尸体挖出来。
他们把狗的尸体刨出来后,保安大爷抹了一把老泪问道:“是不是有人害死了我的狗?我就觉得它死得奇怪!谁这么狠心?”
段寒江对周愚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保安大爷解释,这头他和另外几人带狗赶回了局里。
一个小时之后,张矩然摘下手套,抬眼望向对面站了半小时的段寒江,“我从业七八年,这还是第一次给狗做尸检。”
“别给业务能力不行找借口!”段寒江回答。
张矩然指着从狗肚子里取出来的一袋子东西,说道:“这还用得着检?往你肚子里硬塞这么大坨东西,你也活不长!”
“还有吗?”段寒江问。
“还有狗身上没有被捆绑的痕迹,要给它灌这么大袋东西进去,狗肯定会反抗,除非狗当时晕了或者没能力反抗,胃里还有未完全消化的方便面,有『药』物残留的可能,需要检验结果。”张矩然说完,视线又瞥向从狗肚子里取出来的那袋东西,“不过狗的死因也不重要了吧,有这袋东西足够了。”
“谁说不重要!请你给它的主人一个交待!”段寒江说完端起托盘转身出去,把张矩然取出来的袋子带去了技侦室。
从狗肚子里取出来的是个垃圾袋,袋子里装着一件叠成卷的衬衣,衬衣上面沾着血迹,另外有一个用过的安全套和鞋套,裹成了一长条。
检验结束后,宇文枢亲自来向段寒江报告。
段寒江趴在会议桌上,宇文枢以为他睡着了,犹豫要不要叫醒他,结果他自己抬起头来。
“检验结果出来了?”段寒江捏了下眉心,双眼发红地望向宇文枢。
宇文枢大步地走到段寒江面前,坐到了他旁边,拿出报告说道:“第一,衬衣上的血迹检验结果与死者一致。第二,安全套内有少量残余的精|『液』,与牟自强家中采集的精|『液』鉴定结果一致。第三,鞋套内发现少量的灰尘,与死者身上发现的灰尘基本一致。”
段寒江想了想问:“衬衣上是不是少了一颗扣子?”
“是,与之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扣子质量规格一致。”宇文枢回完又想想来,“还有,已经找到了另一件凶器,在牟自强同事的工具袋里,发现了沾有死者血『液』的螺丝刀,上面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段寒江咧嘴一笑,走出了会议室,在过道里大喊:“周愚,来做笔录!”
然而跟着段寒江进审讯室的人,却是陆诀。
段寒江用眼神表示‘你来干什么?’
陆诀哂笑,同样用眼神回答‘现在已经并案侦查,我也有审问的权利。’
接着,两人并不和睦地坐到了牟自强面前,牟自强还是低着头,抬着余光看他们。
“牟自强,想清楚了要说什么了吗?”段寒江的开场白说得像土匪,依旧是一坐下来就翘起二郎腿。
陆诀桌下踢了段寒江一脚,意示他注意形象。段寒江不理,掏了两根烟出来,给了一根给陆诀,这回他是真不慌不忙。
牟自强观察了半天,依然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段寒江的一根烟抽完,终于把腿放下来,坐正了对他说:“你知道平阳宾馆那只狗养了多少年吗?”
这个旁人听来没头没脑地问题让牟自强不自觉地眼神闪了一下,然后连余光也瞥下去。
段寒江继续说:“你猜那只狗喜欢吃什么?”
审讯室里安静了许久,突然响起一句小声地回答,“喜欢吃泡面。”
“我还以为他喜欢吃垃圾袋。”
“垃圾袋是我赏给他吃的,我还赏了我的精|『液』给它,它高兴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牟自强说话的声音依然小声,小心地瑟缩着肩膀,连语气都小心翼翼,像是面前坐着两只恶鬼,受到了恐吓似的。
可他说出的话,却无法让人觉得他是在害怕。
段寒江自认早就见多识广,但想到牟自强把自己精|『液』喂给狗的画面还是恶心了一下。
旁边的陆诀是直接表现出来,偏头掩饰地咳了两声才回头来。
牟自强低着,继续小声叙述,“我本来是想留给那个贱女人吃的,可是她居然嫌弃我!她连狗都不如,根本不配!”
“你为什么要选择在714房间?”段寒江接着问。
“我没有选择,只是刚好碰巧那个女人开了714的房间,这可能是命运,所以就动手了。”
“刚好?八年前714房间发生杀人案时,你是不是刚好也在?”
段寒江这句完全是随口『乱』懵的,没想到牟自强隔了半天,却突然点头。
牟自强杀人的事实基本上已经证据确凿,没有他抵赖的余地了,可是八年前的案子经张林军的『自杀』变成了悬案,他这一点头,段寒江和陆诀都重视起来。
两人同时摆正了坐姿,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段寒江继续问:“八年前的案发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牟自强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着段寒江反问道:“我说了,可以减刑吗?”
段寒江心里暗骂,面上崩着严肃回答:“我们会向法官争取。”
隔了一会儿,牟自强还是没有下文,反倒又把头低下去,又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想说了。”
段寒江的巴掌已经抬起来,但立即又收住,心平气和地开口:“你有什么条件,能够满足的我尽量。”
牟自强抬眼,余光扫过段寒江,分辨了一下他的话,说道:“换个女警察来。”
换你大爷!段寒江心里大骂了一句,转眼对陆诀使眼『色』,陆诀不情愿的瞪他,最后还是起身出去了。
半后钟后,杨怡君开门进来,牟自强猛不迭地一抖,往后缩了一下,连一直都小声的嗓门都高了几度。
“我要女警察,胸大腰细的!不是母猩猩!”
牟自强说完,杨怡君直接拎起陆诀刚坐过和椅子,“你再说一遍。”
段寒江立即拉住杨怡君,对着她烧红的双眼安慰,“他们都不懂你的美,别跟凡人计较。”
杨怡君气愤不平地出去,在审讯室一层特殊玻璃之隔的另一边,响起了一阵暴笑,周愚声音最大,还说了一句,“终于有人敢说出来了!”
结果他刚说完,门就被打开,杨怡君站在门口对他微笑。
段寒江余光往旁边瞟过去,他已经猜到了另一边的状况,但他还要保持严肃的表情,又等了一分钟,穿着白褂的张矩然进来了。
张矩然坐到段寒江旁边,段寒江的眼神从她的脸滑到了胸,觉得外面那群人一点不靠谱。
牟自强低着头瞟向张矩然,说了句,“脱衣服。”
张矩然面不改『色』地脱了白褂,底下穿了一件修身的『毛』衣。段寒江余光扫过去,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认识张矩然这么多年,确实没发现张矩然原来真的是个女人,张矩然平时穿的衣服,就像直接裹了块布在身上,从上到下一样粗。
段寒江隔着桌子看不见,但是隔壁的监控里很清楚地拍到,牟自强的裤裆鼓起来。
接到了提示,段寒江开口,“现在满意了吗?”
牟自强不自在地扭了两下,双眼直直地盯着张矩然的胸,然后说:“八年前,我在外墙检查空调外机,然后听到窗子里面的声音,以为是有人在搞女人,偷偷看过去,结果看到有人杀人。”
张矩然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其中包括张林军和郭栖梧,摆到了牟自强面前。
牟自强盯着张矩然的手,突然低头『舔』了一口,偷瞄了张矩然一眼。张矩然依然风轻云淡地没有反应,像个布偶一样地坐着。牟自强看够了把视线移回桌上的照片上,最后指着郭栖梧的照片。
“就是他。”
“你确定?”
“你不相信我又问我?”
段寒江被噎了一下,说道:“说一下你还记得的,当时的情况。”
牟自强越发地不自在,双手老往桌下蹭,不耐烦地说:“当时没什么情况,我就看到那个男的杀了人,然后往她身上一刀一刀地划,感觉挺爽的。”
“那你见过这个人吗?”段寒江指着桌上张林军的照片。
牟自强看了一眼,摇头,“那凶手杀人之后就离开了,是不是?”
“是。”
“没有再回来过?”
“不清楚,反正我下去之前都没有人回来。”
“所以,你杀害钟可是模仿八年前的作案?”
牟自强一顿,突然地笑了一下,“我没有杀她,只是教训她一下,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勾引男人。”
“那她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她是盯着我断气的!临死那对胸还在我眼前晃——”
段寒江发觉牟自强的不对,一下蹭起来看到牟自强的手居然伸进了裤子里,他大骂了一声,喊道:“来人把他的手给我铐到椅子背后!”
接着,他转身把还愣住的张矩然推出了审讯室,牟自强一案就此告一段落。
陆诀靠着审讯室外的墙在等段寒江,张矩然留了句“我去洗手。”就匆匆地走了。
段寒江瞥向陆诀,“聊聊?”
陆诀没回话,直接和段寒江一起走到过道里的吸烟区,两人一人一手夹了根烟,吞云吐雾过后才正式开始。
“张林军的案子,你怎么看?”陆诀先开口。
段寒江放下烟回答,“如果张林军是为了自证清白『自杀』,为什么要留下‘不期待迟到的正义’的遗言?还有当年那段为敲诈录的视频,他要对良心交待的是什么?”
“所以,你也不认为张林军的案子到这里结束了?”陆诀近十年来,头一回对段寒江笑了。
段寒江回道:“我觉得这才是个开始,张林军当年被押送时逃跑,押送车又不是玩具,就算所有人都去帮忙车祸了,他也不可能轻易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