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温井大队长吃了一惊。他很久没见到一支军队溃散后,还能立即阻止起反攻的。日本人也是渐渐的也被自己的胜利惯坏了,以为自己一冲一杀,敌人立即垮掉是在自然而然的事情。
今天,陶明章要给日本人改改规矩,他的这支人马装备远超日军,立即用大量的自动武器封锁住缺口。一时间正处于放松状态下,通过旷野的一个中队日军陷入了死地。他们四周毫无遮蔽物,只能立即进行冲锋,企图冲上废墟进行白刃战,但是他们失去了先机,对手自动火器又极多,一时间强攻受挫,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机枪如同割麦子一样射杀他们,没有一个人人冲上废墟。温井中佐赶紧呼叫炮火,但是这会儿11大队已经打包上路。他只能用几门92步炮顶一阵子。
不过那座碉堡虽然被炸毁了,但是那些巨大的残垣断壁对于老练的部队而言,仍然是可期利用的理想掩体。温井,眼看着一波波上去,都打退。英国人射界清理做的不到位,但是至少在前沿维持了大约一百米的空旷地带,要在火网中穿越这片地带,着实要付出巨大代价。
几辆格兰特坦克试图爬上高地,震慑敌人,但是坡度太大,最终都失败了,看似无法发挥那些75毫米炮的威力了。褚艾云只得将这些大家伙调到后方路口,至少可以让附近友军都看见他们存在。这种奇形怪状的坦克,打仗不行,但是在安定军心方面比其他尺寸小的坦克用处更大。
周有福的221战车,一路沿着公路寻找褚亭长指点的制高点。日军在全线上展开进攻,前沿硝烟弥漫,要想看到那些马拉的大炮还真不容易。
行进间,他就看到前方英军碉堡突然顶部开花,爆炸崩起的碎片飞溅到200米外的侦察车装甲上,劈啪作响,*炮很难打出这样的弹道,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来不及找制高点,他和侦察组带着测距仪和望远镜直奔前沿。看来日军那门大炮已经部署到位,不过如果真的如褚营长所言,这门炮只有2公里射程,此刻,应该就在可观测的范围内了。
他们远离英军火力点,选了一个土堆偷偷爬上去。战场上任何暴露出来的光学设备,都会被敌人优先打击,上午又是逆光,他决定等待时机,小心使用望远镜。
敌人打出的第二发炮弹落在同一座碉堡顶部。周有福赶紧举起望远镜,扫过敌人前沿。看到平地上冒出一股浓烟,还来不及消散掉。
为什么它藏在地平线下看不到的地方?
他赶紧在平整地上铺开地图,发现那里有一条低于地面的河床,那个狗日的指挥官脑筋不错,选了一个直瞄火力无法够到的区域。但是世上没有治百病的药,有一得必有一失。周有福在地图上平摊指北针,确定烟雾方位,然后迅速画出直线,找到与那条河床交汇点。
日军在河床部署阵地,使得他处在一个明显的地标上,只要简单的方位判断和地图作业,就能交叉定位其坐标,从而无需使用一米级的测距仪。这种测距仪太短,其精度实际上和老兵跳眼测距的精度差不多,用不用两可。
他立即用步谈机,向褚艾云通报位置,信息在一分钟内,就传达到格兰特坦克内。里面的炮手开始按照射表操炮,他们毕竟操过苏制76炮,懂得射击原理,但是处于压抑封闭的环境中,手脚有些慢。
这功夫那门迫击炮又射出2发。全都击中大致同一点。这种大口径迫击炮发射的150公斤重弹药不太受风偏影响,精度十分了得。而英军的施工完全按规格进行,没有偷工减料,所以日本人不紧不慢,他们知道第6发一定会被轰开。
日军有条不紊地装填第5发炮弹,仍然使用瞬发引信。这将使得顶部被进一步削弱。突然间,连续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指挥官向那边看过去,弹着点远在150米外,似乎不是针对自己,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确实奇怪。
周有福赶紧报告了偏差距离和需要修正的方向。这样大的误差,也让炮手吓了一跳,按照苏联教官留下的大纲,打成这样当然是不及格。他当然有理由相信是目标指示不准确造成的,因为所有6门炮打出去的一个散布不可能都不挨着,不过现在不是推诿扯皮的时候,他赶紧按照修正量调炮。然后进行第二次射击。
日军观测所发现目标碉堡从射击孔伸出一面白旗,看来里面人精神崩溃想投降了。不过,炮弹已经装填进炮膛,要从滚烫的炮膛里退出炮弹还很麻烦。于是军官下令继续射击,并准备装填第6发,也就是最后决定性的一击。
碉堡内的英军被继续落下的炮弹吓傻了,这一次爆炸后,顶部的巨大裂缝已经形成了蛛网般一片,巨大的水泥块塌陷下来,堵住了出口,看来白旗白打了也不行,日军不允许他们投降。
他们绝望地从射击孔望向外面,希望奇迹能发生。只瞧见,一排密集的炮弹落到前方大约2公里的地方,将那个日军炮兵阵地覆盖住。简直是不偏不倚。很快可以看到受惊的马匹跑出来,看来还真是砸对地方了。附近周有福也观测到了同样情景,他要求后方再打一个齐射,最好连人带马,一个活口别留。
秦小苏迅速截获第11大队的通讯,报告一个重迫分队被重创,报告提及,敌人前沿观测哨极专业,建议不要再冒险,将这种近射程武器派遣的太过靠前的位置上。看来终于是知道怕了。日军在中国使用这种武器时,还知道预先派工兵挖出通道,或者利用夜晚进出阵地,这几个月胜仗打的有些昏了头,竟然就在对手鼻子底下调来调去,当然如果不是碰上褚艾云和他的建立在信息基础上的怪异打法,日军这种投机战术,仍然不至于吃亏。
40公里外,38师最先赶到的搜索营,已经从日军侧翼对其进行打击,日军更进入仁安羌油田地带。急着驱逐英国工兵,没有预料到中国军队从东面出现,一下子吃了亏,陷入被动。一方面当然是由于情报不灵,另一方面也是对中国军队机动能力的轻视。目前,中国军队将各汽车部队集中使用,可以随时将一个团的兵力迅速投入一个方向。
但是原田联队毕竟不是乌合之众,立即调整部署,开始组织反击,日军甚至自信到没有调回路上的第14联队的坦克。趁着这个空袭,英军开始炸毁油田设施,点燃储油罐,很快遮天蔽日的黑烟从油田冒起。
没有人想起还要通报褚艾云战况,不过他从东面冒出的黑烟大致知道了日军的进展速度。
随即,秦小苏听到了第7旅的呼叫,他们正向油田展开反攻。林秀轩提醒褚艾云可以立即跨越战场,准备救场,因为他预感第7旅还是要垮。
尽管布鲁克带回了敌人坦克使用长身管火炮情报,但是第7旅仍然没用重视,普遍认为是某种低初速的57毫米炮。所以该部队制定了利用斯图亚特坦克较高的速度,从两侧迂回的策略,因为57毫米炮低初速,弹道弯曲,在远距离上没准头。
实际上,第七旅一直渴望着能够在北非那样的开阔地带上,与敌人坦克来一次公平的作战,仁安羌地形平坦且开阔,终于算如愿以偿了,不过,物是人非,他们已经没有20吨的十字军或者40吨的丘吉尔坦克了。这使得15吨的日军97坦克,在装甲和火力上反而更加强势。并且这些坦克全都安装了94式电台和炮塔上的围栏式天线,使得指挥也变得便捷。
相泽联队长亲自坐镇一辆坦克,抢占油田,只遭遇到了轻微抵抗,一名车长报告,西北角发现敌人坦克。他下令展开队形倒车,退过油田,借助烟雾隐藏起来,借助电台,他可以迅速发布复杂的指令,而无需停下来,集中所有车长先开会。
英军按照既定计划,仗着通讯优势(他们以为日军一如以前没有电台)和速度,分散开来,从两翼突击。指挥官卡朋特中校,注意到附近储油罐被点燃后的浓厚浓烟在风势作用下贴着地面移动,完全挡住视线。他不清楚对手目前位置,只知道20分钟前,还在这里。他本该先停下来,至少看看地上履带痕迹,以判断对手退却方向,但是他觉得坦克袭击贵在速度,决不能停。于是下令按既定计划,两路包抄,在烟雾那头会和。
日军在菲律宾战役时,就有使用47毫米一式战防炮射击斯图亚特的经验,有效击穿在一公里距离,而斯图亚特击穿97的距离,还还没有统计数字,估计双方互相击穿距离相差不大,或许97稍微占优。但是斯图亚特如果高速接敌,等同于放弃了对射的机会,这个时代的坦克当然没有行进间开火的能力,不过仍然具备停车时对移动目标射击的命中概率,这当然要看炮手的个人经验。没有现成的火控,但是人脑可以综合判断距离和提前量,对前一次射击误差进行修正。
英军坦克隐隐约约从黑暗中露头,迎接他们的是一排炮弹,全都没有命中。这种战斗犹如海战,坦克队形甚至比装甲更重要些。日军抢到了先机,炮手们开始在心头暗暗进行修正。
第二轮射击,3两斯图亚特被击中。日军使用奇特的穿甲*,一旦击穿具有极强的摧毁性。装甲薄弱的斯图亚特被迫停车,转而进行反击,完全陷入被动,而此时,另一翼还在黑烟中,向着炮声方向前进。战斗才一开始,英军就陷入了极大的不利当中。
林秀轩没有无人机,无从知道战场情势,但是他可以通过战场语音通讯获悉大致局面,可以听到英军指挥官开始大呼小叫,请求撤退,他知道自己的预料成真了,第7装甲旅果然还是不行,不知道他们自吹的在托布鲁克打败隆美尔那次,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