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隆隆的炮声越来越清晰,英国人似乎真的开始向自己的坦克群周围开火了,这或许是拯救他们的最后办法?
现在*炮的炮击成为了阻断日军不断进攻的唯一办法。当然至此,所有的丘吉尔坦克,都已经被日军敲掉。这种坦克在亚洲的表演彻头彻尾是一个失败,与在非洲以及欧洲情况差不多;剩下的十字军和斯图亚特还在挣扎着,盲目向丛林开火继续苟延残喘。英军步兵仍然被阻断在距离坦克群很远的地方。不愿意送死的印度士兵赖在原地,拒绝上级命令。骁勇的南非以及廓尔喀部队,则在斯利姆严令下发起冲锋,但是被日军火力一茬一茬消耗掉。
斯利姆从望远镜里观看着自己被分割的队伍,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他是参与过一战的老兵,见过堑壕里的机关枪如何收割士兵,但是那时候至少可以看到敌人。但是现在只能看到丛林里不时冒出的轻烟。日本人并非丛林民族,但是他们却非常善于丛林作战。你几乎看不到他们。他有了一种很强的预感,这次解围战斗会以失败告终,按照不断传来的伤亡数字,中午前,他会耗尽最后的预备队,或许那时候日本人的后续部队赶来,还会反噬自己。如果发生那样的情况,何止是缅甸,英军将失去扼守印度的兵力。
包围圈内的亚历山大将军不断地给斯利姆压力,要求他以果断的行动,解救被围的自己。他硬是不相信,几千名日军会成为自己跨不过去的坎。
包围圈内的英印17师,以威克斯装甲车为先导,向日军发起进攻。这是他们4小时前就制定的预定计划,但是饭田的指挥部,甚至无需无线电监听和间谍活动,他们早在英国人制定计划前,就猜到了行动方式和突围方向。英军每一次笨拙的行动,都会被参谋部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英军炮兵开始向想象的可能藏着日军的地方进行炮击。亚历山大将军急着将所有炮打打出去,反正留下来毫无意义。斯利姆发来的通讯表明,他的部队就在北方12公里处,双方炮火已经可以连接,但是就是过不去。
事实上,开战前,英国就有步骤地秘密调集世界各地的部队,来防守新加坡以西的殖民地,他们用了半年时间,将欧洲、北非、南非、澳大利亚的军队和装备运来,仰光被封锁后,运送第7装甲旅的笨重装备变得异常困难,帝国运输船队冒着被日军舰队甚至,进入印度洋u艇袭击的危险,开辟了穿越孟加拉湾的夜间航线,花了2个星期,才将这些40吨的坦克运上缅甸海岸,但是这也被寄予厚望的坦克,在短短的30分钟内,就被打光了。
“看,一个营上去,20分钟就垮了,那些躲在森林里的野炮打的非常准。如果空军无法找到敌人的炮兵,并解决他们,也许今天上午我们会输掉战争。”将军小声说道,只有旁边的安德森能听到。因为安德森爵士他是军情处的人,所以将军并不向他避讳这些丧气话。
“将军,我刚才向中国指挥部发去一封电报。”
“他们怎么说?”将军冷笑一声问道,他不相信中国人会来救自己。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更缺乏动力。
“陈主任说,第5军以下96师没有一个工兵上尉姓林。”
“什么?”
亚历山大大吃一惊,都这个时候了,安德森竟然还在关心这种不值一提的事情,这些特务头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有一种很清晰的直觉,是那种干情报的人特有的直觉,他绝对不是什么工兵。工兵没有那样一双狡猾的眼睛。”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最好先……联络一下印度那边,也许是到了提前实施那个计划的时候了。”
他不好意思提及的那个那个计划,是指派一架飞机在包围圈内降落,将主要将领接走。
“也许还没有到实施那样不名誉计划的时候。”
“我的队伍甚至冲不进那片森林。斯利姆目前也是自身难保。这些日本人简直就是丛林里的魔鬼。”
“也许史迪威能发挥一些作用,他是诚实可靠的盟友。”
“我不乐观,或许蒋介石希望日本人把我们赶出缅甸。他们对我们在缅甸北方的划界一直不满。”
褚艾云的车队在从林中颠簸前行,10来吨的t26坦克在从林中硬是开出一条路来。它们无法撞开那些参天大树,但是碾压那些虚张声势的藤本阔叶灌木不在话下,只要有人指出那条路的话。
所有的人都惊奇于,褚艾云两眼一抹黑地闯进森林,竟然就能找到一条路,如同一个巫师一样。他乘坐的t26如同推土机,犁过那些那些正在怒放的杜鹃花丛。形成一条通道,后面坦克跟进再碾压一遍,随后到达的轮式侦察车甚至卡车竟然都能通过了。
热带雨林的形成成因复杂,有些地方因为常年固定的水流冲刷,土层很浅,长不出大型乔木,但是仅仅凭空中侦察是无法找到这种通道的。
褚艾云站立炮塔上,看着被自己惊起的鸟群和各种小型兽类四类乱跑。他并没有及时的情报,没有一架无人机在空中俯瞰一切,马强与徐冲来不及在一晚上找到敌人所有的重要节点,如果日本人的通讯更先进些,或许秦小苏能发挥跟多的作用,但是日本人的通讯水平很落后,这种时候,多少还是需要一些判断和运气。
前面的炮声越来越近,他担心自己会盲目撞到敌人中间,他觉察到地上有些痕迹,于是下令停车,20几辆坦克逐次停住。随后跟随的那些卡车也全都停下。有了美国人的手台以后,对整个部队的控制,变得简单起来,要搁在过去,非得有一些车辆在丛林里失踪不可。一段距离。看到一条林间小道。从积水的车轴印迹看,是日本马车的挂胶车轮碾压出来的,时间不久。从深度看,拉的是沉重的弹药。看来,摸到敌人后面了。随后他注意到,路边树枝上挂着的松松垮垮的电话线,这是通讯兵图省事,随便布设的,通讯线路指向与通道同一方向,综合判断是日军炮兵阵地,但是也不能确定。
他取出小刀,将所有线路割断。然后回到坦克上,然后下令所有人下车去周围砍一些树枝将坦克伪装起来,他判断已经距离敌人很近了,得伪装一下。
伪装坦克是中国坦克兵比较拿手的项目,因为缺乏油料和弹药,他们平时很少有机动和射击的演习科目,最多的就是各种隐蔽训练和挖沟掘壕的工作。坦克兵们取下坦克上的斧头,开始砍树,10分钟内,将坦克伪装的如同一个移动的树丛,手艺绝不比日本人差。
气急败坏的布鲁克少校从后面赶过来,想要和褚艾云掰扯掰扯。
“上尉,为什么让大家停下,是不是您老迷路了?你看看你带的什么鬼路?一晚上让我们的飞机在丛林上空来回侦察,好家伙,可是您却走了一条全不相干的路线。您是耍我还是怎么意思?”
“嘘。”
褚艾云止住他。远处传来马匹嘶鸣声。
“什么声音?”
“通讯兵查线来了,”他抬腕看了看表,“12分钟就到了,那个炮兵阵地很近了。”
“那还用您说,听听那些炮声,敌人阵地就在两三公里外。”
“但是我必须知道更具体的部署,说了你也不懂,带着枪吗?”
“带着。”
“跟我走一趟。”
他带着一个班向日军来的地方过去。
果然4名骑马日军沿着小路过来,马鞍后面装着滚筒,是来拉通讯线路的,他们眼睛看着树杈,自然不会不太在意有埋伏。
周有福和他的手下,如同打劫运钞车的黑帮分子一样,突然拦到路中间,每人手上都是一把汤普森*。
长达4秒钟惨无人道的扫射后,把这股日军连人带马都收拾了。
褚艾云赶紧上去检查死尸,他相信查线的通讯兵身上肯定会有地图,因为他们常常要出动布线,必然需要知道各部队位置。果然在一名军曹口袋里找到了日军布放图。
布鲁克少校兴奋地凑过来看,看到敌人画着叉的各种节点,图上没有标注节点性质,不过从整个通讯线路的走向上,任何在参谋部待过的人都能嗅出端倪,即使是日军最原始的信息分发体系,也时一个树形结构,形如同一张蛛网,连接越多的地方,自然越核心。不是指挥部,就是炮兵阵地。可以看到很多条线路,都通向前面打炮的地方。
“我们去端了前面炮兵阵地?”布鲁克少校说道。
“不,我们不能提前暴露,也没时间干这个,让你们空军来解决。我们从边上通过。”
“不不不,空军即使有大致坐标,也很难找到间歇开火的炮兵阵地,一旦飞机接近,他们就会停止射击。一分钟内烟雾就会消散,飞行员什么也看不到。”
“周有福。”
“有。”
“给你一个任务,你带两辆车,去给美国飞机发信号。在敌人阵地两周边形成两点,最好是三点的烟雾信号,让飞行员可以判断出核心阵地位置。”
“是。”
两辆221侦察车立即离开纵队,开始实施这项计划,褚艾云指挥坦克继续前进,布鲁克少校则回到他的通讯车上开始请求攻击。
预定将在敌人阵地边上形成紫色烟雾,这是一种区别于一般丛林雾障的明显颜色,飞行员比较容易看到。然后他们可以从几堆烟雾形成的多边形来判断目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