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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潜艇上的海水淡化设备运转又不正常了,除去给自循环状态的堆芯冷却供水外,艇员生活用水成了问题,修理海水淡化设备,需要一些异直径管箍和螺纹法兰、最好是合金钢的,当然锻钢也成,另外还有各种紧固件,管道仪表,取样冷却器,螺丝石棉垫片、大直径螺丝、气体保护氩弧焊成套设备……

仅仅凭借水手长的常识,他就看出几样东西是这个时代弄不到的,显然419上这帮子人,以为采购这些东西轻而易举,简直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里的洋行都只收贵金属或者美钞英镑,法币中储券都不要,更别提假钱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去抢。

实际上3天后,就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不过他先将电报压下,免得扫了林秀轩的兴致。他总觉得林秀轩这个人,固然有时候显得稍微轻佻或者说轻敌,但是那个自信的劲头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有用处的。

林秀轩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然后戴上礼帽和马强一起下去了。这会儿,上海滩正是霓虹初上最热闹的时刻,想来该入场的也都来了。

林在电梯里再次整了整头发,捋了捋西服,做到一丝不苟,轮到他表演的时候终于到了。

电梯门一打开,一群记者涌上来,一阵镁光灯『乱』拍,晃得他一阵眼晕,马强挡到前面,随时准备应变。

再一看原来不是拍他们两个,原来旁边另一座电梯也刚巧开门,满映女明星李香兰正走出来,被早已等候的记者和神经病影『迷』围了个正着。

只见这位满洲歌后一袭绿『色』旗袍,披肩大波浪;款款而立、顾盼生情,这会儿正双手紧握胸前,含笑不语,做受宠若惊状,随后接过前排某小开献上的鲜花,才开始向周围人群招手。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几十名记者和数百名拿着鲜花和签名本的影『迷』已经围拢过来,挡住了林秀轩的出路,并且人群越来越疯狂,最后林秀轩和马强也被围到了人群当中,和女明星、经纪人等一干人站在一起,脱身不得。外面人群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替李香兰拎包或者保镖什么的。

“我是华生日报记者,请问李小姐,这次来参加中日交流大会,感受如何?”

“请问李小姐,明年转头中华影业的消息是否属实?”

“我是东京日报记者小野,亲问李小姐,年底访日的行程将会如何安排?”

林香兰很从容将手上鲜花塞到一边的林秀轩怀里,然后开始接受采访,她大概也把林当做主办方安排的保镖了。林怕硬挤出去,引起注意,索『性』就站在旁边将帽檐压低些,免得被拍到。

“这次来到上海,我感到十分的荣幸,“我想作为满洲国人,同时也是中国人,我深切地希望,中日间能永久的和平下去。”她用甜腻的嗓音说道,竟然是一口标准的北京话。

“作为满洲人,也是中国人?”林秀轩心里冷笑一下。

“我是大美晚报记者,想请问一下歌后,为何在这样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十分敏感日子,参加日本人幕后策划的所谓交流活动?你知不知道‘中日文化交流协会’或者是‘兴亚会’这样的组织,到底是什么背景吗?”提问的声音不大,却很铿锵,一时压过所有其他的八卦提问;喧闹的现场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

林立即注意到,有两个混在人群中的彪形大汉,已经挤开人群,一左一右夹到瘦小的大美晚报记者两旁,显然把他认作捣『乱』分子了,林秀轩一旁的马强几乎要鼓起掌来,林立即用胳臂捅了他一下,他很怕一旦旁边有人要对这名记者不利,马强会出手。

“ 今天早上,我刚去了龙华孤儿院,”李香兰突然黯然悲怆起来,旁边的经理一看苗头,立即塞上一块手绢,“我看到了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父母的孩子。看到了汪『主席』题写的‘大同托始’的匾额,不由得心生悲痛,”她扭捏地转动了一下身子,眼眶里雷光闪动,“在此,我希望各位新闻界的好朋友,能够奔走呼吁,让摧残人『性』的战争早日终结,让中日两国人民能够携手共建新的亚洲。”

说着说着,果然潸然落泪,一时间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名精干的经理一看时机差不多了,马上抢到前面:“今天香兰小姐还要参加交流大会,大家就不要再提伤感的问题了,等大会结束后各位可以继续提问。对不起,请借过,请借过。”

一时间呼呼啦啦所有的人都跟着歌后走光了,电梯附近只剩下了林秀轩和马强两个人,正巧服务生推着收拾垃圾的小推车从眼前过,林将那束花『揉』成一团,丢到了推车上垃圾桶里面。他整了整衣服和马强走到会场门口,看到两名大汉正在推搡大美晚报的记者,显然不想放他进去。林从口袋里取出请柬,门口低头哈腰的日本女子也并不细看请柬,随随便便就把两个人让进去了,不过里面还有另一组人负责安检,大致就是用一个磁信号检测器对客人进行武器监测,当然探测器没有后世的扫描设备那么复杂,外形只是如同一个工兵使用的探雷器,尺寸略小些,安检人员隔着大约10厘米,自上而下扫过客人全身,通过耳机里的音频来确定客人身上是否藏着金属物品。对于带着各类包裹的客人也要求打开检查,看来9年前朝鲜义士尹奉吉制造的虹口公园爆炸事件,还是让日本人记忆犹新。

资金会场后,里面已经布置得当,大致如同一座戏院,前面是高出一截的舞台,围绕舞台的放个方向各有几排座位。

正对着舞台最前面的两排,显然是贵宾席,座位前面有放茶水糕点的茶几,茶几上面还有来宾的名字。贵宾席后方以及舞台两侧是普通来宾的坐位。中国人与日本人的座位是分开的,日本人在左侧而中国人在右侧,似乎这种布置暗合了以左为尊的旧传统。

林秀轩没有急着找自己的座位,而是带着马强先绕行一圈,掌握四下的环境,此刻贵宾席稀稀拉拉还没有坐满,不过他眼快,还是可以通过茶几上的牌子,预先了解一下来宾席的大身份。

汪『政府』这边的代表,与日本『政府』人员也是左右分开的。排在中方第一位的,是“东亚文化协会周作人会长”,但是位子空着,旁边的上海上海商会会长闻兰亭的座位也空着,实际上整个第一排一个人都还没到。

第二排第一位写着“国民『政府』财政顾问福田赳夫”的牌子后面,倒是有人,那里坐着一对早早来到的日本夫『妇』,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小孩儿穿着西装打着领结,额头挺大,还带着一副眼镜,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福田赳夫作为南京伪『政府』的代表,做到了这边显然算作汪『政府』方的代表了。

“尼你瞧那个矮个子,他就是战后的日本首相福田。”林秀轩小声对马强说道。

“就那个小老头一样的小屁孩儿?他不就是康夫嘛?卧槽,这长相一辈子都不带变的。”

林秀炫意识到马强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他说的倒是也不错,这一家子以后得出两个日本总理。

他们很想再走几步,看看日本那边座第一的是谁,但是有几个面目凶恶的便衣挡在那里,不许中国人靠近,于是只能作罢。

会场旁另一个门通向大餐厅,可以看到那里的服务生还在那里摆盘子。

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做好,就听到左边日本客人哪里又爆发出掌声,就看到那里先入场的日本侨民已经全体肃然起立,显然在欢迎什么大人物。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敦实的日本陆军将领,军服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勋章,还别着一把战刀。这个家伙频频向日本人那里招手,显得对同胞没有什么架子,但是中国人这边连看都不看。

“这个老鬼子他妈的是谁?这么嚣张?”马强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