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眼睛,一种危机感突然扑面而来,我相信,如果再闹一会儿,他是真的有可能动手的,这点从认识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前些日子,是我太大意,也许是他心中有许多愧疚,处处忍让,让我误以为他变了,其实本质上,他还是那个无赖王爷。
我耷拉着眼皮,咽了下口水,乖乖的不再说话,他站起身,走到一边,换好衣服,伙计送来了晚饭,都是些山间野味,看起来相当美味,我很自觉的坐到桌前,举起筷子就要吃。被梁文天一把拦住。
“你干嘛?生气也得让人吃饭啊。”
梁文天根本就不搭理我,从腰间拿出个银针往每个菜里都戳了一下,在松开我的手,“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我撇了撇嘴,拿起筷子,“现在可以吃了吧?”
“吃吧吃吧。”他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朝我挥了挥手。一顿饭下来,吃的格外舒心,等伙计把东西撤走后,我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消化食。
“到离国,你打算先去哪儿?”
“先去剪个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动它。”
我将坐在凳子上的梁文天上下打量了下,“我小时候还一直留男儿发型呢,我们离国人没那么多讲究,倒是你,虽说离国是个开放式国家,什么样打扮的都有,但你这样多少有些扎眼,要我说,到离国以后,你该也变一变。”
梁文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让我正好捕捉,“怎的,不敢么?别忘了,你也是个已死之人,身上就不该再惦记着从前的身份,刚才还一口一个王爷的,现在你不过就是我的同伴,我们离国,以能力分尊卑,乞丐都可做官,讲究的是自由意志。”我虽然这么跟他说,自己心里却是不那么认同的,离国的政权,类似于我们那的君主立宪制,却又有所不同,虽说内阁有着诸多权力,但君王依然是最高统治,享有一票否决权。
只是相较其他几个国家,离国要好一些,人民平等方面会更进一步,不过这些年国家内部也有那么一部分不安分群体,想要将国家推进到完全民主的体制中去,只是,现阶段实施起来,还相对比较困难,他们也算是新形势的革命先进份子吧。
话说回来,梁文天的为难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南生国传统观念繁重,虽这些年有所改观,但基本还处于封建阶段,想要让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改变,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夜晚,如往常,我睡床上,他睡软塌,互不打扰,一夜好眠。早晨,天刚蒙蒙亮,被山间鸟儿的鸣叫声叫醒,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梁文天已经穿戴好,在起居室等我。
一顿早饭结束后,我们随着店里一个前往离国的商队一同过了关,经过一片林间小路,视线渐渐开阔,来到了入离国的第一个边境重镇——道城。
此道城,和我们那儿的稻城,没有半毛钱相似的地方,这里是离国的工业重镇,有着许多家工厂,其中最有名的当是国属蒸汽机工厂,离国所有列车所有,皆为这个场子所出。
这里也有离国的第一列车站,我们从这里将要放弃马,改为列车出行,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去改头换面,先去道城里的服装小店里,买上一套离国女装,为了方便起见,特意选的裤装,看到架子上的帽子不错,又顺手买了顶鸭舌帽,配上靴子,一套穿起来,看着格外舒坦。
从店里出来,站在门口的梁文天,差点都没认出我来,看了半天才开口,“这身衣服倒是和姑娘格外的配。”
我拉着他的衣袖,指了指街上来往的行人,“你可还看得到刚才与我们一同过来的商队?”
梁文天四下打量了下,摇了摇头。
我指了下不远处坐在小酒馆门口和东西的人,说道:“就是他们几个。”
梁文天原本不相信,仔细看了看,才勉强点了点头,“好像是。”
“他们到这城中就换了离国的衣服,这样更容易混入人群,和当地人打交道,话句话说,也叫入乡随俗。”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
“你给我进来。”我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进了刚才的那家店,为他挑了一整套西装,有专业的导购人员负责帮他把这些一件件的穿上,从试衣间里出来后,让我瞬间眼神一亮,原来这人穿西装还是挺人模人样的,就是表情和动作奇怪了些。
“姑娘,这位先生穿这一套是极好的,就是天气炎热,是不是应该再挑一套应季的服饰。”那导购脖子上挂着皮尺,举手投足透着精明劲儿,一看就是个有眼光,会做生意的人。
说来,这道城的服装生意一向做的特别好,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每日都会出现的外地客,这里几乎掌握着离国所有第一手的服装流行趋势。
“这样,我给您推荐一套,您看这个怎么样,相对休闲一点。”店员拿出了一件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西裤,配上裤夹,和大头皮鞋,然后最后还拿了个和我帽子同色的大檐帽,倒是挺相称。
待他再次换好衣服出来,我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这种有点雅痞感的衣服,真的很适合他,比西装还好。
“老板,这样吧,我要这两件衬衫,两条裤子,还有马甲,以及这个帽子。”
“好嘞,姑娘真有眼光,说话也利索,看着不像外地人。”老板一边给我打包着衣服,一边跟我套近乎。
我心想着,可不是吗,我可是土生土长的离国人,嘴上却笑着答,“身边有好多离国朋友,所以多少懂些,谢谢。”我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拉着依然一脸不适应表情的梁文天走出了点。
还没走两步,他就停了下来,手不自觉的拽了拽裤子,“这个,穿着好像有点不得体,也不太舒服,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