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笑是因为你在我身边,父王当然不只是说了善后问题,信云侯府的事情,父王属意尚思青负责查办,交给我们了另外一个任务,为卫郡王选妻。”
“你是认真的,没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南元滇摊了摊手,轻皱起眉头。
“哪有人家父亲还没下葬就娶亲的理。”
“家中长辈过世,子女要么在三十日内完婚,要么一年以后成婚,父王的意思是说他府上人丁过于单薄,还是早些成亲了的好。”
我翻了翻眼皮子,心想,还不是想要早点把人家掌控在自己手里,“你有什么主意吗?”
“有那么几个人选吧,不过这事儿,还是得你来做主,我把名单给你,过几日,会让她们一一过府,由你来挑选。”
居然还要我亲自过目,这倒挺有意思,这孩子我有过一面之缘,人挺单纯正直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年多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性情会不会有大变化。
“你倒是跟我说说,名单上都有些什么人?”
“瑶城富商苏家嫡出二小姐苏晓,户部林大人家小妹林舒玉,还有,”南元滇停顿了下,看了看我,继续说道:“离国褚家二小姐,褚南风。”
“什么?!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愿意嫁到南生国来,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还就只有这个不是乱点鸳鸯谱,而是本家自己提出来的。”
我盯着南元滇的眼睛,从他眼中读不到任何玩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褚家自己要求要与卫郡王联姻?”
“褚西风此次就是带着诚意来的,父王给他们几个选择,他们自己选的卫郡王府。”
“你老实说,前日褚西风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已经商量过这事了?”我眯着眼睛看向南元滇,其实这话不用问也知道结果,若不是商量过,又怎会今天开口跟我说我。
南元滇点了点头,没言语。我伸出手使劲儿的戳了他的腰一下,“我怎么说的,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你还这样。”
南元滇倒吸了一口凉气,揉了揉腰,“这是褚公子让我在他离开前瞒着你的,不能怪我。”
我长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这离国多少开化些,到头来怎的还是离不开联姻的命运,想想南风的性格,到这里该怎么生活,偏偏还是个过了气,不受待见的郡王。
“要我说,这事儿对她而言,也未必是坏事,文翰性格我了解,温和又不失率性,是个值得托付的。”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比某些人好上许多。”
“我是太纵着你了,说话越发没个分寸,在外可万不能如此放肆。”南元滇说着,戳了我脑门一下,然后顺势拉起我的手往回走。
“见了许给你的侍女铃铛没?”
“见了。”
“可还喜欢?”
“是个伶俐可爱的。”
“那便好,铃铛母亲从前是我母妃身边人,后嫁出宫,我封亲王后,她母亲便将她送到我府上教养,是可托付之人,你大可放心用。还有梁子,他与子延同样,是从小父王许给我的,陪我一同长大,府内外事物交给他们,大可放心。”
“好。”
“这府中事宜你慢慢熟悉,若有什么不称心的,便直接向他们开口,你是他们的主子,不用由着他们。”
“知道了,你何时变得这样啰嗦。”我笑着看向他。
“好,我不多说,午膳过后,我有事出去一趟,可能晚上会回来很晚,不用等我,你先睡。”南元滇把我拉到凳子旁坐下,笑着说道。
“知道了,你有事就去忙,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应付。”
用了午膳,南元滇出门,我一人在院子里转了转,与铃铛聊了聊,了解一下这王府日常,王府上下共六十八人,二十三人为王府下人,剩下的是府中侍卫。
侍卫中有不少高手,这点恐怕我都要比铃铛知道的更多一些,南元滇好客,家中常有客人造访,所以顺亲王府的小厨房比其它府要精致许多。
这王府没有别的女主子,就我一人,也没什么好勾心斗角,平日里骂一骂的,无聊的紧,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倒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房间里温暖如春,我脑子里却一直惦记着那些在这寒冬中,躺在冰冷的地下含冤而死的家人。
为了不引起骚乱,发丧是悄悄进行的,有亲属的,尸体都是在夜间偷偷运出府,没亲属的,由元滇部下带到穆家的陵园安葬,连胜与穆言的脸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他们生在穆家长在穆家,还没有娶妻生子,却死在了穆家。
等一下,娶妻生子,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那个梦里不曾出现,不属于穆家的人。我站起身走到我的私物柜前,拿出那个记录信云侯府案死亡名单的册子,仔细的翻看了许多遍,都没有找到来英的名字,我心中多少放松了些,至少他还可能活着,算得上是一点安慰了,我抱着册子哭了又笑了,许久才把它放回柜子,重新躺回床上,抱着桃桃,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这瑶城风平浪静,卫王党已完全倒台,留在这有何用?不如随我回那乐城,自在逍遥。”梦中,时隔多日,梁文天的脸再次浮现,他与耶达坐在一个的茶馆中,听他的意思是,两人从扬都离开后,一路北上来到了瑶城。
“本王在瑶城也是筹谋许久,自有些旧部在此,有事交代,更何况无面大师也许了我们留在瑶城的好处,帮谁做事对我来说并无区别,只要能报仇。”
“那无面是玄帝六公主的师傅,之前她可还耍了你一回,就不怕这次也……”
“哎,忠亲王太过小心,依我看,这无面大师不过是在利用公主罢了,谁用不是在为自己谋生路,就比如你,如若能继续在玄帝身边做个王爷,又怎会与我合谋?”
“说的是,咱们该离开这沁心茶坊了,瑶城眼线众多,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说着二人站起身,梁文天的手在桌子下面摸了一下,又敲了两下桌子,才与耶达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