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他拉着我的另一只手,轻微的颤抖了下,紧接着,我便被他牢牢的抱在了怀中,他轻拍着我的背,柔声说道:“没事的,一会儿让御医看看,开个药,就会好了,别怕。”
“元滇,”我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我的眼泪顺着眼眶流着,浸湿了他的衣服,“府里……”
“都收拾妥当了,父王的意思秘而不宣,这样也能更好的保护你。”
“嗯。”我点了点头,靠在他肩头,心中却开始做了打算,我知道是谁做的,他那般将刀插在狮头上,便是对我最大的嘲讽。
我终想明白,那个梦里,穆云彦后背上插的刀,意不在指死亡场景,而是说背后一刀,他的死是身边人所为。我回想了下,那个梦中唯一没有出现的,只有无念。
“王爷,章御医到了。”
“快请进来。”南元滇轻轻将我放下,我模糊的看到一个男人伸手帮我搭了脉,又把手放到我眼前晃了晃,闻到:“王妃可能看到模糊的影像?”
我点了点头,“可以看到些光,和模糊的影子。”
“禀王爷,王妃这是精神受到打击,气血郁结,而产生的短时反应,我开几方舒肝理气的药方,喝上两天,便无大碍了。”
“那便烦劳章御医了。”听着脚步声远走,眼前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光影,我忙伸出手,喊道:“元滇。”
“我在。”一只温暖的大手将我的手牢牢抓在掌心,“我不走,我一直在。”
我用力的点着头,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便都是那被鲜血染红的院子,他们脸,一张张的在我面前出现,张开嘴无声的诉说着他们的不幸。
我没有家了,没有可回去的地方,除了南元滇,和失踪已久的灵峰,我再无亲人。我突然觉得,无念说的没错,我是个失败的玩家,非常非常失败。
只是即便如此,我也一定要站起来,将伤了我的人,血债血偿。
喝下章御医开的药,到第二天,眼睛已基本能看得清了,只是我不想多说,也不想离开床,便一直这样待着,看南元滇在屋里忙活来忙活去,与我说好些话,或者只是坐在我身边,凝视着我。
一个男人的深情,往往在不经意间,表露的更明显,为了我能好的快一些,他去王城求了最好的药浴方子拿回来,吩咐人为我备下,小心翼翼的与我商量半天,让侍女服侍我沐浴。
我躺你在浴桶中人有侍女帮我擦试着身子,然后更衣,接着躺会床上,将头转向里侧,睁着眼睛,继续流泪。
从前觉得电视剧里那些主角遇事一蹶不振,颓废不堪都太过夸张,到自己身上才知其不易,对一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反手又是一巴掌,再次摔倒在地上,便很难再爬起来。
南元滇走进来,躺到我身侧,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沙哑着嗓子说,“没关系,你还有我。”
我突然开始害怕起来,我所有在意的人都离我而去,如果他再消失,我怕是再也提不起活下去的勇气。
我转过身,伸手抱住他,哽咽的说道:“答应我,这辈子,不,下辈子也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不要把我扔着不管。”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便抬头吻住了他的唇,我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的骨子里,成为他的血,他的肉,这样我便不会痛了,也不会与他分离。
我不需要他对我说一世的情话,也不需要他将我安置在温暖的港湾,我只希望他能永远在我身边,活着,他是我现在活在这个世上,唯一救命的稻草。
深夜,从血腥的睡梦中醒来,我看着南元滇熟睡的容颜,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从他身侧小心翼翼的绕开,下了床,光着身子披上单衣,坐到软榻前,看向窗外,从昨天起,要成便下起了雪,这场雪一直未停,外面白茫茫一片,寂静无声。
如此美景,我的脑海中却只有那一片猩红,如若他的目的便是羞辱我,讽刺我,打垮我,那么很好,他做到了,我确实已到了最差状态。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温度,我便是事我的元滇坐到了身后,他披着被子将我牢牢抱在怀中,轻咬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我的王妃,怎么半夜偷偷坐在这儿欣赏美景。”
我笑了笑,“这般风景,一个人欣赏才够风雅。”
“本王偏要夺了你的风雅。”说着南元滇将我抱起来,回到床上,盖好被子,斜躺在我身侧,轻抚我的脸颊,“灵雨,我们要个孩子吧。我知道这时候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比任何时刻都明白他心中所想,他觉得我需要一个有血有肉的羁绊,让我能够拥有活下去的勇气。只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好。”
事情过去一周以后,我第一次走出了房门,外面的白雪已经融化大半,只剩下房顶上的一些残留,院中的人,仍像往常一般安静地忙碌着,见到我便躬身行礼,南元滇从前院赶过来,走到我身前:“灵雨,你……”
“带我再去趟那里吧。”我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见我神色如此,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了下人,带着我出了门。
再次站到这个熟悉的门口,心中已平复了许多,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府门,院子里已收拾干净,可我眼中依然是满是血腥场面,他们每一个人倒下的位置,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来到后院,院子中央躺着两口棺材,南元滇走到我身前,轻声说道:“府内就剩下阿姜与褚月的尸身还未下葬,我替你联系了褚家,他们应该这两日便到了。我猜,你也一定想让阿姜落叶归根,葬于故土。”
我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间,穆云彦的那套礼服依然在桌子上躺着,我把它抱起来放到南元滇手上,“元滇,你能帮我把这个拿给门口的下人吗?让他们送到信云侯府的铁匠铺去重新修补一下,只有他们有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