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如此,忠亲王笑着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道了再会,便转身离开。
往后的将近两周时间,每天如此,变着花的招摇过市,搞得沸沸扬扬,全瑶城人都知道这位王爷钟情信云侯府大当家,这样唯一的好处就是,原本对我这侯府虎视眈眈的其他人,因着地位差距,皆选择退避三舍。
只是现在,我站在院里双手叉腰看着对面一脸悠闲表情的梁文天,“我说王爷,我这病已经好了两天了,跟您说过不用再来探望,怎么还来呢?”
“好了就不能探望了?全瑶城人都知道本王的意思了,就姑娘还装作不知道,让本王好生难过。”说着,梁文天还故意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哦,是吗?要我看是全瑶城人都不知道你意思,可我知道,你不过是拿我当个向玄帝证明自己态度的幌子罢了,我甚至怀疑,你我第一次相见的场面都是你提前设计好的。”我冷笑一声,看着这位表演专业毕业的高材生。
“哎,姑娘真是抬举本王了,本王哪有这心思,不过是听从王上的话做事罢了,”说到这,他向我身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在我面前这样称呼就算了,在别人那可别一口一个玄帝的,有失体统。”
“梁文天。”我一跺脚,往后闪开半步,皱着眉头看着他,“实话跟你说吧,本姑奶奶忍你半个月了,你不要得寸进尺,谁有失体统,你这样就体统了?”
看我这样,他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笑完往我身前又凑了半步,“我要什么体统,一个荒诞王爷,越没体统,王上越放心,挂个空职混一辈子,或者,找个新靠山,重新控制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位荒诞?怕是比谁都聪明吧,玄帝早有意要收回异姓王爷,碍于功勋,不能对他父亲下手,早听闻在忠亲王治理下,原本混乱的乐城及周边小县发展迅速,物产丰富,达信站为此在那特设了一个大的站点,帮助乐城向羌无大陆各地发送货物。
玄帝上位说是要对南生国进行改革,但那也是建立在中央集权制之上的,皇权坐稳交椅,谁都别想从他手中分权分利。
所以,梁文天父亲的死对于玄帝来说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名号给一千个又如何,只要手中没有权力,用钱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位王爷,那是您的仕途,与我何干,干嘛非得拉我下水。”
“还是那句话,我只按照王上意愿。”
“不好意思,我只按照自己意愿。”
“在卫党消灭之前,姑娘怕是没这个福分按照自己意愿活着。”
“你……”
“与姑娘聊天真是分外有趣,今儿个就先到这,明天再继续聊剩下部分,望姑娘能有不同的见解。”他还真是会接话茬,知道话题到哪结束对自己最有利,拱手道了别,继续保持他一贯的风格,扭头就走。
剩我一人站在院里,憋一肚子话,没地儿说去。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活活憋死不可。
“你算是遇到对手了。”无念悠闲地靠在院里石桌前吃着葡萄。
“还不是因为你。”一想这个我就来气,给我惹这么一身麻烦,他还有脸幸灾乐祸,从地上捡了石头,就往他身上砸,他一个闪身,不小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的在那哎呦哎呦的乱叫。
阿姜听动静跑出来,看这场面,想都没想的凑到我身边,指着无念说道:“你是不是又惹夫人不高兴了,活该。夫人,要我帮你再打她一顿吗?”
我也不说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小妮子撸起袖子就往无念身边冲。无念见状,赶紧站起身,在院子里跑了起来,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惹来一堆旁观,大家都跟着乐的不行,直到张大娘从后厨出来笑着喊道:“开饭喽。”才消停了下来。
被这么一闹,我原本憋着的气,也消了大半,和大家一起吃了饭,午后,王上的旨意下来,乐城闹了鼠狸患,让我带上手下与忠亲王一道,迅速赶往乐城,旨意的最后点名三皇子南元滇随往。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玄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自知南元滇与我的关系甚密,又想让我与梁文天打成一片,最后把三人往一起一凑,这不是搅屎棍吗。不对,这么说的话,玄帝是搅屎棍,我们就成了……
还是换个说法比较好,玄帝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或者是说,还有什么别的秘密任务需要执行,才将软禁起来的南元滇放出来。
“这次任务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咱们得注意点。”无念凑到我身边小声嘀咕道。
“这次你就不用去了,我打算把阿姜和褚月带去,对付鼠狸,他们该更有办法。”
无念沉吟了下,点了点头,“也该带褚月出去历练一下,来府上不少时间了,竟做些杂活,白费了犬妖的能力。”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城门口集合,多日不见,南元滇仿佛瘦了一圈,他就带了两个贴身随从,压低的帽子看不清长相,梁文天带了四个手下,看得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习武之人。
见面也无多言,便起身赶路,行至徽县时,停下来小憩,我才看清跟在南元滇身后侍从的模样,竟然是俞家公子俞攸宁。
他冲我一笑,说道:“我的伪装还是不错的吧。”
我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南元滇说道:“我此行目的是在路过如州时,把我那无法无天的六妹南元念给带回去,据说她在那被一个夜国变戏法的小伙子给迷住了,所以……”南元滇瞥了一眼一旁的俞攸宁,“俞大公子就跟来了。”
“胡说,我才不是为了她出来的,我这是为了保护你,前些日子病倒,这才刚好些,王上表面上生你的气,心里其实挺担心你的。”
“是是是,都是为了我。”南元滇笑着拍了拍俞攸宁的肩膀。
而我的关注点在于,他何时生了病,生的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