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中的可靠程度暂时还无法下定论,但既然说出口,我就不能忽略,这事儿出来,他应该知晓,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就要是他们尚家,而且他父亲一定巴不得趁此机会,将穆家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这个时候他跑出来说这个话……
“阿肆,”无念走过来,打扰了我的思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人告诉我,他知道穆云彦的死因。”一个瞬间迟疑,我还是打算把实话告诉她。
“尚思青吗?”她看着我,一脸认真,“这个人摸不透,之前还百般害你,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嗯,总要先听他说什么,晚上帮我顶一会儿。”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还有,别再装了,等我缓过这阵再找你算账。”
“算什么帐?”无念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无念大少爷,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不对,应该说是他。
“啊,你还是拾起记忆了,跟你说不要这样的,会勾起许多不好的记忆,你看,这不就是不好的记忆。”无念边说,边往后退,双手放于胸前,一副要躲避的姿态。
“我现在还没空打你,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我从他身旁走过,他条件反射的向后跳开,结果没注意,后脑勺直接磕到了柱子上,好大声响,疼的他抱着头蹲到地上,遇到这样的事,我怎么能不幸灾乐祸一下,伸出脚“很无意”的在他脚上踩了一下,然后朝前院走去,剩下他蹲在地上哎呦乱叫着。
一天忙碌的过来,倒是让悲伤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缓解,入夜,让无念变成我的样子守在棺木前,我披着黑袍,躲到后院,不多时,一个身影从院墙翻进来,静止向我走来,我带着他来到之前的那个隐藏训练场。
回忆找回来后,便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其实这里也并不神秘,不过是顾灵雨用来练习猎魔术的场所,房间里关着等级不一的魔物。
尚思青四下看着,“不错啊这个训练场,好地方。”
“废话就别说了,我时间不多,你有什么讯息要说?”
尚思青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下我,完了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现在亲我一下。”
这人真是一分钟不占便宜会死的,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神经病啊。”
“不对啊,为什么感受到了顾灵雨的风格,却还是没有用呢。”尚思青伸手摸着下巴,作若有所思状。
“你再不说,我把你关里面了啊。”我指了指对面发出异响的门。
“别别,我说,穆云彦的死不是我们尚家人做的,是玄帝所为。”
“玄帝?怎么可能,你开玩笑的吧。”
“这事儿我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只要记得我的消息可靠就行,玄帝有一个自己的暗杀队,里面都是红纱会的绝顶高手,做事利落,不留痕迹,之所以我会知道……”
“意思就是说里面有你们的人,所以,你知晓他们的行动内容。”
“别用你们这个词,我和你心中你们这个词所指的人物不相干,他们现在正忙着庆祝,根本无暇顾及你这边情况。”
我盯着他的眼睛,脑子里向过火车一般,略过了许多可能性,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不能确定,因为看起来,这么做对于玄帝来说是最愚蠢的选择,那么这位专程来跟我进行所谓的通风报信的人,目的就很难掌握了。
“那你来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要提思妍报仇。”尚思青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知道真相,那你应该知道,第一我们是无辜的,第二你们家和卫王府是直接导火索,你要报仇,报哪个愁呢?”
“所有!”
他这两个字说出来容易,我却倒吸一口凉气,所有,意味着他要连自己的父亲和亲哥哥,一起……我甚至不敢往下想。
“看来这个姐姐,对你的意义非凡。”
“他们把她当成工具来养,她却为了报我母亲的恩,一直顺从着,她这一生从未为了自己活过,就连与张家公子相识,也是家中安排,当然张公子的仇我会一并报了。”尚思青语气中的决绝,让我明白这大抵才是他真实的样貌,心里不由起了那么一点敬佩之意。
“好,玄帝这边我持保留意见,不是因为他是不是杀人凶手,只是在考量他是不是一个很好的统治者,没有哪个帝王不是手染鲜血的,如果真的把他怎么样了,对于南生国会不会是更大的灾难,朝局动荡,民不聊生,这是不能因为一己私怨而决定的,其他,我与你统一战线。”说真的,加入顾灵雨的思想后,我变的更为理性,脑子里想的东西一下丰富了很多,这是从前没有的,这一点也是顾家能够长盛不衰的原因。
顾家自古出谋略家,到这一代却全军覆没,一定有特别原因,我怎么又扯远了,这个容易分散注意力的毛病,还是保留至今啊,我晃了晃脑袋,集中注意力,才发现尚思青一直死死盯着我。
“听你一席话,倒是让我理智了不少,需要好好回去消化一下,顾家人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和我知道的那些老古董不一样,你,怎么说呢,更生动。”
我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和我也半斤八两,动不动脑洞就开开了,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不少功夫。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以后有事相商就直接到这儿来找我,你来了,我能感知得到。对了,”本想掉头走,又想起了个重要事情,回头,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你啊,以后别拿你那招来试我了,没用不说,表情,实在是,有点傻。”
尚思青尴尬的清清嗓子,“是么?傻么?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放心吧,我不会再试了,死心了。”他这样说着,语气却没有一点失落的意思,反而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小兴奋。
送走了他,我趁着整点叩首的时刻,和无念换回身份,这人,跪在那,眼皮子耷拉着,显然已经睡了不知道多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