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刚说完,原本柔柔弱弱的张悦之从地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两手攥紧拳头,死死盯着我吼道:“您可以选择不帮助我们,但不能侮辱思妍,我们清清白白……”
嘿,我的暴脾气,二话不说,上去对着小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害得他一头差点栽在地上,“我们好心放你们进来,问个问题,你就一蹦三尺高,什么态度,我又不认识你们,问问怎么了?直截了当,总好过绕圈子说话耽误工夫,你这小孩儿怎么不知道个好歹的。”
“我……”见他还有要犟嘴的意思,我伸手又是一巴掌,这回是真的站不稳了,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愤愤的抬头看向我。
“这是为你们两家大人打的,你们可以拔腿就跑,你们的家人怎么办?替你们担了罪不够,还得为你们提醒吊胆的,特别是你,你父母就你一个孩子,把你养大就是让你带个女人私奔的吗?做事不动脑子,还不许人说了,谁给你这样的权利。”你瞪我是吧,怕你不成,我就这么瞪回去,不然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多对了的。
张悦之看我的眼神慢慢从愤恨变成了不知所措,最后举起拳头在地上砸了几下,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连胜,去给张公子拿个凳子。”我重新走回穆云彦身边,伸手撑在他坐的椅子靠背上,穆云彦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张悦之慢慢坐到凳子上,喝了口连胜递给他的茶水,低着头,摸着手里的茶杯不说话。
“可以开口了吧?把你们做这件事的经过都给我们说说。”
张悦之断断续续的说了老半天,故事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尚家和张家原本关系不错,两人青梅竹马一直都很好,后来尚敬升官了,和张家关系慢慢淡了下来,两个人却从没断了联系,来往书信数一数都有一大抽屉了。
原本到了明年,就让自家爹爹去尚家提亲的,谁曾想,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让卫王捷足先登,人家官职比张家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还是皇亲国戚,自然是比不上了的。两人在婚前见过最后一次面,算是道别,之后便再没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闹出了那档子事,尚思妍回家休养,张悦之千方百计的,托人给姑娘带了信,两人才算又联系上。
前两日姑娘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给送了信儿出来,说自己实在是受不了卫王父子俩的折磨,活下去没意思。这可急坏了张悦之,和姑娘的贴身侍女一商量,干脆两人私奔得了。
便以去庙里烧香为逝去的孩子祈福为由,出了卫王府,在侍女的掩护下,成功逃脱,本想趁夜逃出瑶城,却不想一个街区都没走出去,就已经满城皆知,卫王府和尚家的眼线众多,根本逃不出去,无路可退的他们才选择了跑进穆家。
停下来,有好几个点让我很疑惑,首先这个充当重要角色的贴身侍女,上哪儿去了?两人私奔的消息,怎么会瞬间传播开来,闹得满城皆知,像是事先就知道似的,以我判断,这会子张大人府上一定非常不好过。
“云彦,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不好了,不好了,”连胜连滚带爬的从前院跑来,“门口来了一大帮人,扬言要搜人。”
对,就是这个,我脑子里这会儿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像是故意把人赶到我们这儿,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一石三鸟。
“慌什么慌,想闹事,也要看看是谁家。”穆云彦先一步开了口,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让成军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老大,”穆云彦的话音刚落,就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成军,“有卫王府上的人,还有尚家长子尚思敏。”
“果然是有备而来,”我转头看了眼站起身的张悦之,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慌乱,这事儿说到底,最倒霉的是他和整个张家,所以这事儿应该是和他没太大关系,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至于我一回来,就晕倒躺屋里的那位我就不太清楚了。
“小姐,”无念从客房出来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那个女的装昏迷,最重要的是,我给她搭了一下脉,她根本就没怀过孕,不仅如此,她分明就还是个处子之身。”
“这你也能看出来?”
“大姐,这里的姑娘是有朱砂处子痣的,就是这个,”说着她拉开我的衣袖,小臂内侧靠近血管位置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就这?骗人的吧,这不科学。”
“你穿越过来就科学了?总之,你们是被人下了套了,那小妮子已经让我强行弄晕了,阿姜正在那看着,这样……”
一通话说完,我看向张悦之,“现在我找人把你送到清云楼附近,你把这个酒喝了,手里拿着瓶子,大摇大摆的晃进去,记住,一定要夸张,能闹多大声响就闹多大声响。无论谁问你,你都说你没见过尚思妍,最后我再问你一次,关于私奔的事情,你是只和她贴身侍女说了,还是有书信记录?”
张悦之死命的摇了摇头接过酒坛,“没有写,我觉得这事儿如果文字写下来会留下隐患,所以就没写,而且我出门前也把家中所有与思妍的书信都烧了。”
“行,那就行,成军,有把握把他送出去吧?”我看向一身黑衣的成军。
“回少夫人,带一个人没问题,我们有猎魔师独有的遁身术。”
“赶紧出发吧,我们去前院给你们打掩护。”穆云彦朝成军挥了挥手,成军转身便带着抱着酒坛子的张悦之,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可以啊,穆家还有这手,这么看来,穆家根本就不只是个武系猎魔师家族,怪不得老爷子说穆家最安全,让你留在这儿。”无念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你留下,我去前厅。”穆云彦站起身,把打算跟上他脚步的我按倒在凳子上,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他不急不慢的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踏实了一些,大叔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或者说,他内心也早已做好了这样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