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褚先生在店里等你老半天了。”阿姜也没空在意别人撞不撞她,冲进来对着我说话,满头的汗都没工夫擦。
褚先生,那就是褚西风来了呗,大惊小怪的,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情,跟着阿姜回到我那熟悉的办公室,褚西风站在房间中央,见到我立马冲上来,拉着我的胳膊前后左右的看着,见已没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绝不会请饶了穆家人。”
“唉,不怪他们,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竟然袒护他,看来传言是没错了,穆家夫妻感情好,羡煞旁人,还以为你们只是逢场作戏。”褚西风的失望之色,隔着十条街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若说从前这么说,我还可以反驳一下,现在,真的是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了,谁让我这颗漂泊的心,这么容易就被港湾的灯火给吸引了呢,停靠到岸,拴了绳,就再也不想走了。
倒不是说我草率,就是觉得,感觉到了就可以了,哪来那么多九转心肠。
见我也不争辩什么,褚西风歪着头抿了抿嘴,紧接着说道:“我这次来,一是来看你,二呢,把南风的话带到,你的方案,她完全没意见,等她整理好方便运输保存的食品,会和你联系,我会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和南生国谈谈轨道列车的生意,在这期间,我会经常来这儿看你的。”
“轨道列车好啊,有了这个,以后各国来回就方便多了。”
“是啊,这样你回国也不用长途奔袭。”褚西风看着我,眼神像是要把人生生融化掉一般灼热。
我转过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来了有空就到穆家去吃个便饭,我做鸡尾酒给你喝?”
褚西风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说:“我还是不去了,怕到那忍不住把穆云彦摁倒在地,大卸八块,他何德何能,抢了我捧在手心上的女人。”
看着醋意满满的褚西风,我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附和着笑两声,不知道顾灵雨从前和这位关系是有多好,或者说两家关系是有多好,不管是他还是南风,给我的感觉都是如家人般安心。
话虽是这么说,实际上,往后的几日,在青阳百货并没有见到褚西风的影子,而关于轨道列车的事情却已在瑶城传的沸沸扬扬。
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中,我大概明白了这么个意思,南生国内部呢,长期存在着保守派和革新派两种派别,原本一直是保守派为主,革新派只存在于少数官员之中,玄帝继位后,重用了革新派代表人物,也就是当今的广阳王南亦广,后来又换掉了只听从于玄帝命令的穆铮,也就是穆云彦的父亲,当然这里面许多事情并不是简单用一句话可以讲述,毕竟当时穆铮的身体也确实撑不起重任。换上了立场不明确的尚敬,保守派的一众老臣背后有卫王这个大树撑腰,依然占据着朝中大部势力。
原本也只是些小打小闹,这回轮到轨道列车的事情上,两方各执一词谁都不让谁,革新派当然是主张大范围的修建轨道,以带动经济发展,而保守派对铺轨倒是没有太大意见,他们主要反对的是与邻国接轨,以及大量运用离国工匠。
为此,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变成卫王和广阳王两人的舌战,一直态度不明朗的尚敬,干脆直接躲懒,告病在家,玄帝自是最头疼的那个,心中与广阳王一边,却也不能驳了朝中老臣的面子,更何况这位卫王,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找准机会,便会咬住不放,报当年立储之仇。
卫王比玄帝年长,从小才华横溢,自视清高,先王对他也是疼爱有加,又是嫡子,原本以为立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曾想,卫王的母亲,也就是曾经的先王后,在后宫因争宠,伤了玄帝的母亲贵妃叶氏,至其受伤,险些毁容,先王盛怒之下,废了先王后,贬为贵人,成了后宫笑话,卫王为其求情,受到牵连,失了原本尊贵的位子,玄帝的温和谦逊,不卑不亢,慢慢得到了先王赏识,不久后立为储君,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王位,而贬为贵人的先王后,不久便病死在宫中。
卫王记恨玄帝抢了他位子的同时,也一直坚信,他母亲的事情一定是这母子俩设下的圈套所致,所以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明里暗里的,卫王从没停止过和玄帝作对,玄帝倒是很大度的包容着他所有的小动作,所以在外人看来,卫王不过是一个嫉妒别人优秀的小心眼男人罢了,民间并无太多支持者。
“你回来了,”我坐在屋前廊下靠在躺椅上,看着走进院子的穆云彦。
他走到我身边,拿起茶杯喝下整杯茶,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还是不顺利么?”被玄帝临时邀去当调解员的穆云彦,最近几日忙的脚不沾地的,莫名就成了众人关注对象。
“还是老样子,两边各执己见,没有一点谦让的意思,底下人倒是跑的勤,一个个都来找我,弄得焦头烂额。”难得见穆云彦这般模样,其实也不怪他,他一个常年在外跑任务的人,脑子里全是如何对付各种魔物,哪玩得转这勾心斗角的权势之争,一不小心就要捅娄子的,还好他天性谨慎,倒不至于树敌。
世人皆知,这穆家从古至今都是王室直属管理,工作是保护南生国不受魔物侵扰,战乱时期也是重要的武力输出。
但在和平年代,魔物大部分被人为控制,或者退隐北方山林,穆家的势力就日渐衰退,到现在只剩下穆云彦这一脉,在我看来,这个玄帝多少有点想要扶持穆家的意思,他不傻,当然知道穆家才是王室最可靠的守护者。
不过,能不能有所抬头,还是要看穆云彦的本事,玄帝肯定是倾向于革新派,只是作为一个有脑子的统治者,持中庸之道是必然的,毕竟朝中老臣多有功在身,又有名望,再加上前段时间尚家和卫王的联姻,多少也带有一些倾向性。
“他们既然把争论的点都放在了接轨与人员方面的问题上,就想办法从中中和一下呗。”
我一边吃着樱桃,一边扇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愁容满面的云彦聊着天。
“哪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