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还这么嚣张，是不是找死！”
两个大汉已是气急败坏，在这样破落的地方，本是要耀武扬威，却倏忽之间成了自取其辱，怎不让人生气。
大刀划破潮湿空气，露出的獠牙阴森恐怖，在苍月闪避的地方砍出一道沟壑。
空气似乎都被搅动的不得安宁。
方才不见影踪的人们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站在安全的距离之外，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这湿漉漉的生活里的一丝欢愉。
或是因为人群的聚集让两个大汉更是抹不开了面子，他们开始寻找着致人死地的机会。
一左一右，像是两座大山将苍月夹在中间。
没有武器的苍月终于还是在苦苦支撑了片刻之后陷入了绝境。
鬼道这么久以来的教习，让他有了敏捷的身手和元素初控的能力。
但是这两个人显然不是那些泛泛之辈的混混所能比拟的。
刀刃即便是在阴霾的天空下都散发着一股压迫神经的寒光。
苍月被一个大汉踩在脚底下，胸口一下子受到了千斤重压，呼吸不得。
另一个大汉则是猥琐的笑着，为自己刚才背后偷袭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苍月败了，被两个身形巨大的壮汉所压制。
这本是不用害羞的事情，但是这一败等待他的则是性命之忧。
鬼道一只手支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另一只手像是在抚摸着什么。
没有人去注意鬼道的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壮汉准备行刑似的举止。
高高抬起的手臂，粗壮犹如树干，伸向天空。
苍月的脸被雨水完全的打湿了，但是他却固执的一声不吭。
他尽管还是不理解鬼道的冷眼旁观，但是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却是让他缄默不语。
“这是你自找的！”
大汉狂妄的笑声似乎是一种示威，这周遭尽管都是他们所不耻的下等人，但是此刻却被他们当做了观众。
因为现在的他们是胜利者。
“死了要！”
苍月心中默念着，心绪却是如这绵延的细雨一般不急不躁。
他淡然的面对着这一切，在很久之前，他是有这种心绪的，但是那个时候，鬼道生生将他从那个边缘拉了回来，又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不恨鬼道的冷眼旁观了。
毕竟若是没有他，他早就已是落日镇外那乱坟岗上的一个土堆。
“如果你跪下来，给大爷磕几个响头，再喊上几句‘大爷，我错了’，那大爷们就饶了你！”
“哈哈······”
那声音刺耳，让人恨不得将他们砍成碎片才能解恨。
但是双手被两个大汉的脚踩住，动弹不得，胸口又有千斤重压，这让苍月感到无能为力。
这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他遗忘多年的痛楚。网
他放弃了挣扎，一双呆滞无光的眼睛盯着那两张丑陋的笑脸。
“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那就成全你!”
终于是没有丢人，两个大汉刚才的那份紧张换作了此刻的残忍。
举在空中的大刀开始慢慢的落下。
鬼道抚摸的手忽然抬到了桌面上，手中是一柄三尺见方的长枪。
桌子上的一根筷子随着鬼道那只抖动的手而飞速的飞出，径直奔向大汉的脚腕。
“哎呀，谁又找死！”
踩在苍月胸口和手腕上的脚一下挪开了。
“谁！”
那份凝固在脸上的嚣张，让狰狞显得愈发难看。
“谁？”大汉恼怒的举起大刀，刀尖对着人群，环视一周。
忽然他的双眼凝住了，瞳孔里的光晕慢慢的扩散。
他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看着苍月手中地一柄长枪，扎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举起大刀，想要来垂死前的最后一击，但是，苍月忽然拔出了长枪接着刺入了他的胸膛。
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他含糊的张开了嘴，却是一口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大汉吃惊的看着倒下的同伴，慌忙的退后了几步。
他是看清楚了苍月手中长枪的来路。
那是在他们感觉被袭击之后，四处找寻好事之人的时候，从鬼道手中扔过来的。
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叫喊一声。
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居然是如此的敏捷。
死灰般的双眸瞬间注满了冷酷，那是超脱于他们邪恶的冷酷。
“混蛋！”
他大喝一声，并没有砍向稳坐泰山的鬼道，而是想要趁势将还躺着的苍月送到西天。
大刀重重的击打在地面上，凉棚下湿润的土地被击起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你这贱民竟然敢对来自王城的我们出手，你可知道，我们可是王城督尉府的校尉。”
大汉一边舞动着大刀，压迫着刚刚翻滚到一旁，站起身来的苍月，一边大声的呼喝。
这呼喝就像是给自己的一剂兴奋剂，让他的胆略在同伴被杀之后的低落之后重又燃烧了起来。
“校尉？”
“完蛋了，在我们这里杀了一个校尉，王城会派兵讨伐我们的······”
“快跑吧！”
“跑？往哪里跑！”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杀的，王城难不成还不讲道理了！”
“就是，就是······”
人群里的议论声随着大汉穷途末路般的表明身份而渐渐盖过了欢呼之声。
酒馆里的酒撒发出来浓重的酒糟味道，像是催化剂一样慢慢的催发着人群的好斗。
他们随着苍月因为忽然得到了武器而慢慢占据了上风而重又变得兴奋起来。
刚才的那份担忧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这酒馆前的酒旗，“今朝有酒今朝醉！”
果然是天赋异禀的存在。
鬼道饶有兴趣的盯着苍月的招式，不只是这一阵子他所传授的。
很多招式只不过是他闲暇时随口叙述的，苍月竟然也是了然于胸，运用自如。
“真是一个天才，可惜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很轻，轻地被凉棚外的雨丝瞬间冲刷干净了。
“啊！”
“哐当”一声，另一个大汉惨叫一声，大刀被扔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胳膊，面色变得煞白。
他终于认清了眼前这个少年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
逃吗？
对于他这种狐假虎威之悲，似乎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也顾不得扔在地上的大刀，扭过头来，冲进了雨中。
没有披在身上的斗笠，官袍胸口上的黑色蛟龙很快被雨水浸湿了。
正在人们意犹未尽地准备散去时，那个在雨中泥泞中踉跄地身影在就要消失地身影忽然扑通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看清楚是什么击中了他，只是发现他的后背上一大片血迹慢慢的在雨水中氤氲开来。
面无表情的苍月透过议论纷纷的人群看见鬼道离开的身影。
他刚想要跟过去，但是鬼道侧过头，瞄了自己一眼。
像是在制止苍月跟来的脚步。
然后，便再也没有回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