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
秦崇元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尤思灵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正拆去了头花,轻柔地用手指代替梳子,一一梳理着那头长发。
见他进屋,也没有朝这边瞧,只是这么随意地问了一句。
秦崇元不知怎的,就有了些紧张的情绪,掌心都开始冒出了汗。
他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回答道:“嗯,已经送走了,你要洗簌了吗?锅里还烧着热水,我去给你打来?”
尤思灵这才转过头看向了他:“好啊,那我等你。”
等……等他?
等他做什么?
“不是说要去打水的吗,还不动?”尤思灵挑眉一笑。
秦崇元这才立刻朝外走去,连手脚都僵硬起来了,看那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听到背后传来的低笑声,秦崇元的速度又快了些。
等到了后厨,他蓦地松了口气,略微站定之后,才赶紧又去另一个房间找出了沐浴用的大桶,清洗干净后搬到了卧房的屏风后。
又是进进出出弄来了热水和凉水兑好。
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去多看尤思灵几眼。
等到水温调好以后,又到了外间,对着尤思灵说道:“水好了,现在进去洗吗?”
“那行,我先去了。”
尤思灵说着便绕到了屏风后。
“你的……”秦崇元正想提醒她带上换洗的衣服,谁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到屏风边儿上已经落下了一角红色的外衫。
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时地便有衣服被褪下。
最后,一件水红色的鸳鸯肚兜被松松垮垮地搭在了那屏风上头,两根细绳儿还在空中晃悠着。
隔着那屏风中间的布料,便隐约透过烛火的灯光见到那婀娜的身子随着水声往下移去。
秦崇元倏地回过头,伸手捂住鼻子就往外拔腿走去。
门一开。
外头的凉风直灌过来,扑了他一脸的寒气。
他这才觉得身上的热气降了一些,连呼吸都通畅了不少。
尤思灵听到他匆匆出门的脚步声,嗤地一笑,伸手拨动着水面,撩起一串水珠,脸上还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今儿一早她就是沐浴之后才上妆出门的,这大冬天的,其实根本用不着晚上再洗一次。
说到底,也就是想折腾折腾外头那家伙了。
之前可是说好了要好好收拾收拾他的,没想到计划才进行了没几天,就中断了。
现在当然得补上。
尤思灵在里头玩儿的轻松,秦崇元在外面听着那不时响起的水声,却是饱受折磨。
有时候,人的大脑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光是凭着这声音,便能自己想象出来那幅美景了。
偏偏这种甜蜜的折磨他还不能不受着,总不能在新婚之夜躲出去吧?那多不吉利。
他仰着头站在门外,不停地在心里把什么诗集啊兵法的都默背了一遍,努力想要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清除出去。
“秦崇元?小元?”这么过了一会儿,便听里头叫了两声。
秦崇元赶紧推开门应道:“怎么了?是水凉了吗?我去给你添些热……”
“不用了,”尤思灵打断了他的话,“刚才进来忘了带干净的衣服了,你帮我从箱子里拿一件吧。就放在右边柜子前头的那个暗红色箱子里。”
秦崇元脚步一顿。
他呛了一声,才低哑着声音说道:“好,你稍等一下。”
那箱子很显眼。
一打开,里面分了几摞,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这些当然不会是尤思灵之前从尤家出来带的。
那一身晦气的大红袄子,已经留在了村子里头,根本没有带过来。
箱子里的,有秦崇元给她添补的嫁妆,还有李真之前的谢礼,以及后来硬要过来添妆送的衣裳。
他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了适合睡觉穿的里衣。
待看到旁边另外一小摞肚兜时,他拿起了最上头那件,可刚一接触到这柔软的布料,又跟烫了手似的丢了回去,实在不好意思再去碰。
晚上睡觉,不穿这东西应该也没关系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加上这小玩意儿,直接将里衣捧着,不敢多看,伸手绕过了屏风递了出去:“你的衣服。出来时小心些,地上有水容易滑倒。”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湿漉漉的触感从掌心一点即离开。
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一套女式里衣。
很明显,刚才那种触感,是尤思灵伸手拿过了她的衣服时不小心留下的。
秦崇元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很快便从屏风后缩了回来,清了清嗓子:“那我……先出去了,我去旁边的房间清洗一下。桶和水都放着,我很快就过来收拾。”
说着,便已经再次夺门而逃。
尤思灵听到隔壁有水声隐约响起的时候,可比秦崇元要淡定多了。
秦崇元是稍不注意脑子里浮现出那抹倩影,便慌张地不知所措。
尤思灵却是坦然得很,非常干脆地面对自己的想法,光明正大地想象着隔壁正清洗的那个男人结实的胳膊和挺翘的臀部。
男人嘛,还是得稍微锻炼一些才好看,那种瘦得脱形的干柴棒可没什么意思。
她踏出了浴桶,却没有立刻开始穿衣服,直接这么赤着身子,从旁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乳往身上涂抹。
这润肤乳中郁郁的香气顿时就顺着沐浴时的热气传播开来,整个卧房都是香香暖暖的,旖旎又馥郁。
乳白色的润肤乳渐渐涂抹开来,更显得那皮肤光洁柔嫩。
她不慌不忙。
也不觉得在自己家里做这些有什么害臊的,坐在那里,略弯下腰
拂过了腿部。
等到秦崇元洗完后过来收拾木桶,正巧就瞧见了她那映衬在屏风上的身影。
女性柔美的身姿在这一刻格外的醒目。
即便看不见容貌,只能见到一道黑色的剪影或弯腰,或伸腿,一举一动间皆是万般风情。
看那轮廓,分明就是身无寸缕的。
秦崇元顿时便僵立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