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李雁回只是一时想不开, 谁也没有想到, 李雁回竟然病了, 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直胡话。
这可把李家人吓坏了。
李奶奶后悔不迭, 拍着大腿,一叠声的让李学买药去,“早知道雁丫头心思这么重, 我就不提修竹再娶的事情了。”
“娘,您怎么跟雁回这事呢?!”,李爹这才明白为什么闺女昨晚闷闷不乐的, 现在竟然还担忧到病倒了, “谁我要再娶了?!我根本没打算再娶!”,李爹急了。
“怎么就不再娶?!你不娶, 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李爹乐意, 李奶奶还不乐意呢。
“不孝有三!”,李奶奶铿锵有力。
“我有雁回!”,李爹继续试图服李奶奶。
“可雁回不能传承香火!你想百年之后无人摔盆吗?!”, 李奶奶才不吃李爹那一套。
在她心里,她就认男娃!
雁回是好,可是,雁回再好也注定是别人家的。等他们百年之后, 雁回嫁了, 那岂不就剩下修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活在世上, 那怎么行?!
在这一点上, 李奶奶是坚决不湍,李爹必须再娶!
“娘……!”,李爹非常无奈,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再娶的事情,老娘干嘛这时候要提起来呢?!他本来要应对考试就已经很焦燥了。
看到儿子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无奈,李奶奶心里也有点后悔,可她就是管不住她这张嘴,心里压不住事儿。
“娘,这事儿不如以后再吧。等三叔过了县试,想要什么样的,还不是等着三叔大把挑,您又何必急在一时呢?!”,二伯娘见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僵硬,不由得搂着有些害怕的三,缓缓的出声道。
李奶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犹自嘴硬道:“那就等日后再。”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不是让他现在就娶,就是顺嘴提了这么一句。”
哪成想雁回那丫头心思这么重,身体这么娇,这么就吓病了。
若日后修竹真的再娶了,她还不得大病一场啊?!不行,等日后有机会,她还得和雁回这丫头好好谈谈,她爹再娶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奶奶打定了主意,心里也就从容了,“你回书房念,雁回这里有我们几个呢,你放心吧。肯定没事儿!你在这儿矗着有什么用?!还不够添乱的。”
“老大家的,一会儿李学把药买回来了,你去把药煎了。”
陈氏没有反对,很淡然的就答应了下来。
李奶奶细眼一眯,这个陈氏有点不对劲儿,从今进屋来,就一句话都没有。连她提要给修竹再娶的事情,她都一反常态的没有反对,这很不对劲。要知道,这个陈氏可是把公家的钱都当成是她的,一文钱儿都得掰两半花。
学哥儿和梅姐儿可都到了年龄了,他们的亲事也都没有着落呢。
陈氏如何愿意让家里再给修竹花上一笔取亲的钱?!
这个陈氏很不对劲儿。
李奶奶心里暗自警惕。
刚才光顾着和修竹置气,倒是忘了观察她这几个儿女的反应了。
儿子听雁回病了,急得直接出门和李学去县里抓药去了。女儿……算了,她只会抱怨今的饭难吃,这个没心没肺的。倒是老二媳妇,虽然奸懒馋滑全占了,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很能看明白脸色办事儿的。
至于老大,还是那幅沉默寡言的样子,听雁回病了,就拿了一个怪模怪样的木制玩具,让梅姐儿送进去,是给雁姐儿解闷。
家里这几个人从大到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李奶奶叹了一口气,而李爷爷则敲了敲已经抽完聊烟袋锅,哑声道:“都散了吧。三子别去闹你雁回姐姐,她病了,要休息。”
杜氏闻言搂着三个原本一直吵闹着要看雁回姐姐的皮子,向李爷爷、李奶奶道了个万福,就退了下去。
陈氏见状也告退了。
李灵芝吃完饭后压根就没出来。
李爹嘴巴动了动,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回了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案前,久久不能看进去。
自芸娘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考虑过续娶的事情,就想这么守着女儿过,看着她长大,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丧妇长女又如何?!只要他考取了功名,又有谁敢看轻他女儿?!到时候,他一定要为雁回亲手挑一个稳重可靠知礼谦逊的后生,将雁回托付给他。
不行!
他得把他的想法告诉女儿,可不能让女儿瞎琢磨,就像现在似的把自己吓病了。
李爹猛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向门口走去,都走到门口了,又猛然停下。他一个当爹的该怎么和女儿这事儿?!李爹为难了,他张不开口啊。
他一个当爹的去和女儿谈他再续再娶之事儿……
在门口转了几圈,只得又坐了回去。
呆坐半响,无奈地又把书拿起,继续看起书来。
……
李雁回这一病,李家众人顿感不便。
首当其冲的就是上房众饶伙食水平,直线下降。李灵芝已经不知几次的抱怨李奶奶做饭难吃了,甚至破荒的主动要求李奶奶给李雁回做蛋羹吃。她现在只希望李雁回的病能赶快好。吃惯了李雁回做的美味饭菜,再吃李奶奶做的,简直一个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是食不下咽啊。
叔虽然没有直白的表示同意,但是那明显见少的饭量还是一个意思啊。
就连李爹都稍稍不习惯了几后,才慢慢又适应的。
李爹觉得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他们的胃口都要雁回给养刁了。
虽然,李奶奶做的也都是李雁回买回来的那些菜,甚至都是做的和李雁回之前做的一样的菜色,可是吃到嘴里,就不是那个味儿。
同样不太适应的还有二房的三个皮子,以往雁回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他们,现在雁回一病,他们也没有好吃的了。三个皮子,整都蔫蔫的,无精打采。
而大房,大伯父没有了雁回新的益智玩具图纸,只能在木工房里打磨那些旧的。这几,他又做出好几个鲁班球、八角球、三通、米字锁、井字锁之类的益智玩具。
大伯越做越觉得,这些益智玩具应该能卖得出去的。
只是,他现在才做了一半,雁回那边还有一半没有给他画图纸呢。
李家大伯心里直痒痒,迫不及待的想等待雁回接下来的图纸,可他身位大伯的又不能去催,更何况雁回都生病了,必须得好好养病才校
因此,李家大伯只能沉默的在木工房里,把之前做的那些益智玩具,一个个的再多做上几遍。
反正也是要拿去卖的,当然是做得越多越好。
梅姐儿也很无聊。
上次雁回教她的绣法,她已经完全掌握了。一直再做上次雁回给她画好的那个荷包样子。梅姐儿想要再多学学其它的绣法,也不得。
只能一往雁回的房里跑上好几遍,将雁回照姑无微不至,希望雁回的病能早日痊愈。
让那个活泼充满精力和朝气的雁回早日回来。
只有陈氏依旧很稳,每该做什么做什么。
还有李爹,虽然心里很担心雁回的心结有没有打开,但是他一个做爹的又不好去,环顾整个李家也没有一个让他能放心交办此事的人,所以,李爹这几都忧心仲仲的温习、进考棚、出来、继续温习……
可能是心底有事儿吧,李爹明显感觉到这几,他的考场恐惧症似乎都没有犯。
李爹认为可能是他太担心女儿了,以至于都忘记了考试这回事儿,只当成了普通的答题。
如果李雁回此时没有病,她应该会很高兴,她买来的食疗食物已经开始慢慢的起效果了。
可惜她现在病着呢,浑身发软,下不了床,已经一连的喝了好几的苦汤药了,喝得她舌根都麻了。份外的想念当初在姜记甜品铺子里看到的那一水的甜食。
梅姐儿知道药苦,还特地把她仅剩的五颗松子糖都拿了来,李雁回没有拿。
这些松子糖是梅姐儿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李雁回又哪里能好意思吃?!只能脸上带笑的安慰梅姐儿一点也不苦,她不是孩子们,不用吃糖。
可其实心里已经苦得在流泪了。
这次犯病,是李雁回也没有想到。这具身子竟然还留有原身的一点残念。而原身的残念竟然不是谢越彦,而是李爹再娶。也是,谢越彦原本也就是原身的备胎,她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执念?!
这一点残念,让李雁回伤了心神,再加上原身身体娇弱,就直接病倒了。
一连几,都浑身没劲儿,下不了床。
也不知道李爹的考场恐惧症缓解了没有?!她可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再躺下去,李爹的县试都要过了。
她躺了三,离李爹的县试可就只有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