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抬头看骨灰盒,随后又低头专心着手上的工作“不急,先找个做假古董的把盒子做旧……就按埋了七年的样子做!”
岳七少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还是三哥想的周到!”说罢捧着骨灰盒屁颠屁颠的走了。
岳七少还真就找了个人把骨灰盒做旧了,不仅如此,他一不做二不休,还弄了一堆无人认领的骨灰,那也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骨灰,八成是客死异乡的,连个亲人也没有。
岳七少也不害怕,叼着根烟就带上了副手套,一把一把的往做旧的骨灰盒里抓骨灰,等弄的差不多了,这才把盖子盖上抱在了怀里,他伸手拍了拍骨灰盒“你无依无靠的在那边也挺寂寞吧?我给你介绍个男人吧,至于他什么时候能死过去陪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啧啧啧,这家伙也够毒的,明明就是他为了一己之私让人家死了也不得安宁的,偏偏把小和尚推出来挡灾了。
剃度出家当和尚,简直就是小和尚梦寐以求的日子,看着敲着木鱼念着经,小和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可……这样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岳七少就找上门了。
因为庙小,里面就老和尚和小和尚两个人,所以岳七少夹着骨灰盒进来他们俩都没发现,岳七少并没有喊人出来,而是一件一件禅房找着,好在房间不多,很快他就看到了念经的小和尚。
岳七少并没有叫他,但他的烟味却让小和尚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和尚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向门口看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邀月笑颜如花的黑白照片“啪!”的一声,小和尚手中的木鱼锤掉在了地上。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你让一个人看见了天堂,却又一脚将其踹进了无间地狱中……
岳七少看着小和尚冷冷一笑,他不仅夹着骨灰盒,骨灰盒旁边还带着一打烧纸。也不顾小和尚毫无血色的脸,岳七少走到他跟前将骨灰盒放下。
他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将烧纸打开,随后拿出打火机就在屋子里点了起来。岳七少也不看小和尚,就那么看着那堆刚刚燃起的火“她说不要让你知道她死了的消息,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说着手指夹上手中的香烟狠狠吸了一口。
岳七少面部有些僵硬,吸烟的手亦微微颤抖,看得出来,他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毕竟……”他的声音渐冷“是你害死了她!”
岳七少等着纸烧完,这才从地上站起,他把手中早就灭了的烟头仍在地上“今天是她过世七周年的忌日,在她心中,你是她最亲的人了,今天你就好好陪陪她吧,我明天再来接她!”说罢,岳七少看了小和尚一眼转身离开。
他并没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可正因为太平静了,反倒让小和尚一直沉浸在邀月死了的噩耗中久久无法自拔。
邀月她……死了?死了……七年了?小和尚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略显破旧的骨灰盒,上面还有被水和泥土腐蚀的痕迹,看样子在这之前一直是埋在土里的……
七年……那岂不就是七年前的那天……正因为如此岳七少才不管不顾的杀了王总?而他陷害他入狱,只是因为邀月不想让他知道她去世的消息?
想到这七年来在监狱中平静安逸的日子,小和尚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猛地一晃“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曾经他以为他用七年的牢狱生活弥补了对邀月的一切亏欠,可现在他才知道……他欠邀月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小和尚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邀月的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熟悉的灿烂笑容仿佛就在眼前,他似乎还能听见邀月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个永远都不会被痛苦和不幸打败的女孩,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堆枯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就在这时候,老和尚手里拿着东西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净通啊……”老和尚看到屋内的骨灰盒脚步猛地一顿“这……”
小和尚听到声音愣愣怔怔的抬起头,视线不由落到了老和尚手里的东西上。
感受到小和尚的目光,老和尚连连叹息“作孽呦!”说罢他走上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小和尚“这是你们孤儿院寄来的,是……邀月的死亡证明,和已经消了户的户口……”
小和尚傻傻的接过户口和死亡证明,死亡证明上赫然写着蓝邀月三个字,而户口……却在邀月的名字上扣上了一个鲜红的“注销”二字。
原本小和尚就处于崩溃边缘,而这两件东西,就是击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呵呵……”小和尚忽然笑了,他抬头看向老和尚,猩红的眼睛里竟然带上了丝丝水光“师傅……徒儿一直以为早就看破了世间一切,可如今才知道……这一切的豁达不过就是虚妄的假象……”
看着崩溃傻笑的小和尚,老和尚连连叹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作孽啊……若当初他不劝小和尚皈依佛门,是不是就不会酿成这样的大错?
一向精神的老和尚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他颤颤巍巍的扶着门向外走去,原本挺直的背脊也似乎被什么压垮了。
小和尚猩红着眼睛看着老和尚离去,恭敬地跪在地上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头。没多久,小和尚抱着骨灰盒回到了他和邀月曾经的小院中。
小和尚就那么坐在院子中,抱着骨灰盒葬身于熊熊大火中。
事实上一开始有烟冒出,就有人打了119,但是岳七少却将人拦了下来,只要火势没有蔓延开,就不用救了。
如岳七少所料,小和尚抱着骨灰盒死了,可他却不知道,小和尚死后并没有离开,他看着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女鬼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他跟着岳七少回到京城,这才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邀月。
此时小和尚才恍然大悟,邀月并没有死。小和尚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邀月,脑子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