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宋重锦中毒的消息,就传回到了京城。
宋弘一面寻了解药让人送去。
一面就雷霆大怒,着手清洗府里的亲卫和下人。
借着这个机会,有意无意的,倒是将府里高氏的一些人手给清了出去。
那位给高氏通风报信的亲卫,也在清洗中丧命。
不过那名亲卫倒是义气,就是死也没供出高氏来,只将罪责都推给了王氏。
只下毒事件之后,人手不够,加上怕宋弘怀疑,高氏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没想到,宋弘居然还另外派了人在暗中观察着宋重锦,也不知道是保护他,还是为了别的。
也幸好她一直隐在背后,没被宋弘发现,让人查到,也只以为是王氏所为,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这些事情,高氏瞒着荣宜县君,没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直到宋重锦被认祖归宗,高氏一面心惊肉跳,一面心虚。
虽然她觉得自己做得应该是天衣无缝,连宋弘都不知道,更不论别人了。
若是心虚,倒容易被人看出马脚来。
因此,只做若无其事。
只是荣宜县君是什么人?当初逼走齐欢本就是她一手所为,一算年龄,就隐约觉得宋重锦恐怕就是齐欢的孩子。
虽然荣宜县君如今手下的人手不如宋弘给力,可到底宋重锦之事,在荆县还是很多人知道了风声的,也不难打听。
因此荣宜县君知道了消息后,立刻将高氏叫过去,细细给她分说了一遍。
高氏才恍然大悟。
倒是油生出一点后悔来,若说她是可怜的被宋弘哄骗了,那齐欢母子,也是被宋弘放弃的可怜人。
尤其是听说宋重锦年幼遭受的那些苦,高氏不能明白,为什么宋弘身为人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遭受这些苦楚。
这么一想,以宋弘的手段,若是自己侥幸生下孩子来,是不是也会过得凄惨?
齐欢跟宋弘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不过因为齐家出事,齐欢就落得如此下场。
她和宋弘之间那虚假的情分,又算得什么?
高氏又是害怕又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
齐欢和她,一个是青梅竹马,当初的未婚妻,一个是原配妻子,可她们两个,一个被害得客死他乡,一个看似荣耀,却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她们两人,一个的孩子在外吃苦,一个连孩子都没有。
而在卫国公府里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却是那些姨娘生出来的庶出之子!
这让高氏怎么能接受?
若是败给齐欢,她也就认了!
可是她败给那些姨娘,让她怎么能接受?
所以,心中憋着一口气的她,对宋重锦和王永珠释放出了善意。
不动声色的帮助着宋重锦和王永珠在卫国公府立足!
在她心里,宁愿让宋重锦上位做世子,将卫国公府的一切都给宋重锦,也不会留给那些庶出之子!
说到这里,高氏停了下来,看着王永珠,惨笑:“是不是很可悲?”
王永珠不知道,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
高氏不能生子,居然是宋弘所为?
若是真如高氏所说,那宋弘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表现出来的,可是为了卫国公府的百年基业,而能做出任何牺牲的。
为了国公府而放弃齐欢,娶了高氏,为何又不让高氏生下孩子来?
这说不通!
只怕这里面还有什么蹊跷,只是,这理由恐怕只有宋弘才知道了。
抿了抿唇,王永珠不为所动的看着高氏:“夫人所言只怕未曾详尽,既然感同身受,同情我跟世子,要将国公府交给我们,为何这次皇后生产一事,夫人的表现却看不出来?”
“倒是有借着我的手,将国公府拖下水的打算!还有,那宋小寅四兄弟,放在我们身边,是真的投诚,还是监视我跟世子?”
高氏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害你跟重锦那孩子的意思。当初唆使王氏对重锦出手,后来知道后,我也曾后悔过!所以你们到了京城,我是尽力的弥补!”
“宋小寅四人,虽然我对他们有恩,可当初送他们到你们身边,我也交代过,若你们能收下他们几人,他们从此以后的主子就只有你们夫妻,再无他人!这期间,宋小寅四人并未和我说过任何关于你们夫妻的事情!”
“你们在京城的那些日子,我也看得出来,你们对宋弘心怀怨恨,宋弘也还未曾想过将世子之位给重锦。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意,他想将世子之位给那些贱人的孩子,做梦!所以我在暗中也推波助澜,还让我母亲婉转在太后面前替你们说话。”
“我想着,等重锦成为世子,只要你们站稳了脚跟,我就会跟宋弘同归于尽——”
“可谁知道,才封为世子没多久,你们就被外放!没事,我等得起!几十年都过来了,这几年我还熬得过去!可宋弘年前喝醉了酒,露出口风来,说重锦最像他,是他心目中早就定好的世子!果然没看走眼,当年他对不住齐欢,所以要将这国公府赔给重锦!”
“又将我当成了齐欢,抱着我跟我说对不起!说他们的儿子如今长大成人了,放心,他一定会将国公府交到他手里!说他虽然娶了我,可心目中的唯一的夫人,唯有齐欢!”
“还说我既然抢了齐欢的夫人位置也好,反正我不会生孩子——”
说到这里,高氏眼圈红得可怕,可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喃喃自语道:“他骗了我!也骗了我们所有人!他心里只有齐欢一人,其他人都是靶子,都是假的!假的!我恨他!也恨齐欢!还恨宋重锦!我恨这个卫国公府!”
“原来,这世上唯独我最可怜!我又做错了什么?”高氏嘶哑着嗓子低低的问?
然后又阴沉沉的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给我那可怜的孩子陪葬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王永珠只觉得高氏已经被刺激脑子都不能正常运转了。
忍不住道:“你真的相信他是喝醉了,说得醉话?而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高氏阴森森的笑声嘎然而止。
惶惑的抬头看着王永珠,颤抖着问:“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跟他夫妻多年,他真的是喝多了酒,就会吐露真言的那种人吗?而且还这么巧?拉着你说了这么些话?”
“换一种说法,若是他真的喝醉说了胡话,第二天,他难道没一点察觉?”
高氏的脸一下子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