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顾长卿忙上前,给顾家老夫人拍胸口,喂茶,缓了过来。
顾家老夫人死死的抓住顾长卿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顾长卿才道:“今天看到杨宗保,儿子也觉得面善,带他回前院的时候,看到他的背影,简直跟当年爹的背影一模一样!儿子心里就起了疑,让几个孩子灌醉了他,脱了他的袜子,发现他的左脚底板也有一颗痣。”
说到这里,顾长卿看了看几乎是傻了的顾家老夫人,艰涩的道:“我还让大夫滴血验亲了,跟我的血能融合到一起!”
屋里一片死寂。
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好一会,顾家老夫人的声音才晃悠悠的响起:“你……你是说,他,他才是老三?”
顾长卿苦笑:“是!儿子怀疑他才是老三!这么些年了,娘还记不记得,当初大伯母说出三房身世的时候,娘也是不相信的。后来是问过当初接生的奶娘和身边的丫头,说是老三脚底板有痣,您才信了?”
“这么些年来,娘和我们,对老三一直亲近不起来,以前都只想着,是因为他跟我们不亲近,从小养在大伯和大伯母膝下,被宠坏了本性的缘故。”
“可上次认回妹子,妹子见到老三后,说的一句话,我后来却一直记在心里,反复的品咂。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见到妹子,不管妹子脾性如何,几十年未见,再见我们都是新生欢喜,一见都想亲近,为何对老三就一点都没有呢?”
“是不是老三当年被抱回来的路上,又出了什么差错?这个念头时刻在我脑海里萦绕,若是真的如此,那真正的三弟现在又在哪里?我忍不住就派人去细细地调查。”
“虽然时间久远,当初的人都死的死,散的散,可我还是从当初大伯母身边伺候的人嘴里,挖出了几个疑点来。”
“谁曾想,今日见到了杨宗保,那种跟见到妹子一般的亲切面善的感觉,让我心里一动。尤其是看到他的背影,我就越发的觉得可能了。我们兄弟妹几个,都长得像娘您,三房那个却谁也不像,而杨宗保背影却酷似父亲。”
“再后来,看到杨宗保的脚底板有痣,血也能跟我融合,这不是三弟是谁?如今我虽无十成把握,可也有七八成肯定,他就是三弟啊!”
顾家老夫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脸庞,整张脸上痛苦和喜悦交杂,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老大,去查!查个水落石出!”顾家老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
“是!”顾长卿眼圈也红了,低下头去。
※※※
第二日一早,王永珠早早的就回了先前他们买的院子。
一般来说,杨宗保也该准备出门了,可今日杨宗保却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的打算。
听到看门的来报说王永珠回来了,他精神一振,站了起来。
王永珠进了屋,只看到杨宗保一人,没看到金壶,问了一句。
才知道,金壶昨天去了顾家,被顾长卿说要他读书给吓到了,生怕今儿个顾家又改变了主意,将他给抓去读书。
所以一早麻溜的就收拾了衣服,跑去张大掌柜那边去了。
没有外人,王永珠也不跟杨宗保绕圈子,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杨宗保听完后,一脸的不敢置信:“开什么玩笑?我……我怎么可能是顾家的血脉?我——”
说到这里,他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脚,还有自己的手指头。
行走江湖多年,即使昨天喝醉了不知道,可回家路上,他就察觉到不对了,手指头被扎过。
等到回家,进了屋,他上上下下的将全身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袜子左右脚穿反了,早上他自己穿的,记得很清楚,没有穿错。
那就是顾家人脱了他的袜子,这是要干啥?
杨宗保也是一夜没睡好,不知道顾家这是要干啥,就连顾家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他都猜过,可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啊。
“咳,那什么,顾家人是不是认亲认出魔怔来了?都认回去一个你娘了,还要认回去一个儿子?这是京城贵人的新规矩?认亲都要成对认的?”杨宗保实在是无语了。
王永珠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舅舅耶,您这脑洞可真大!
只得细心跟杨宗保解释了一番。
杨宗保却摆摆手:“就算你们怀疑那三房老爷不是老爷子亲生的,可就这么认为我是老爷子亲生的也未免太儿戏了吧?再说了,我从下父母双全,怎么可能是顾家血脉?肯定是顾家搞错了!”
王永珠此刻也不能确定,只能道:“顾家那边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有这样的举动,相比顾家现在就在查。我来告诉舅舅,一来是让舅舅心里有个数,二来也是让舅舅好好想想,可有没有什么异常?”
杨宗保努力的回忆了好半天,去徒劳无功,只得摇摇头。
王永珠也不强求,又安慰叮嘱了杨宗保几句,这才告辞而去。
心里记挂着这事,王永珠倒是经常往顾家去,却发现顾家平静如初,每个人都跟以前无两样。
唯有张婆子,应该是从顾家老夫人哪里知道了消息,显示吓了一跳,后来又高兴起来。
如果杨宗保真是她亲弟弟,那就太好了!
知是顾家老夫人叮嘱过她,这事还没查清楚真相,谁都不能说,也就只好闷在心里。
趁着王永珠过来的时候,跟她八卦两句。
杨宗保那边,也表现如常,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一如往故的早出晚归。
金壶那边,张大掌柜的也给他安排了一个跑腿的活,算是正式当了伙计,包食宿,一个月还有五百钱的月饷,待遇很是不错了。
他也就安安心心的在干活的这边住了下来,偶尔放假,才偷空过来这边。
时间就这么平顺的一晃就过去了,京城里每日奇闻异事层出不穷。
宋家认回儿子,顾家认回女儿,新科进士状元引起的轰动早就过去了。
顾家举办的杏花宴也过去了。
历九少的红袖添香在京城彻底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上流贵妇和千金贵女们追捧的对象。
这京城贵女们,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要的就是不同凡响。
红袖添香很好的满足了她们,高昂的价格,还有后来所谓的贵宾制,让千金们自我感觉和一般女子划开了界限。
更何况,红袖添香的脂粉确实比以前用过的都好,谁不喜欢?
荆县那边源源不断的脂粉运送过来,还供不应求。
开业不过这几个月,就赚得盆满钵满,历九少也因为这个,在历家脱颖而出,如今倒是颇得历家家主青眼,真正的下放了不少的权利。
而宋重锦和王永珠一直等待的外放的机会,在一直没有动静,都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皇帝改变主意了后,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