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手脚也快,在孙氏的腰带里找到了那银票,忙递给了张婆子。
张婆子接过银票,王永贵就忍不住凑上来,眼珠子都不动了。
张婆子看王永贵一眼,一下子就将银票给揣到了怀里。
等到搜身完毕,王永珠才对着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宋重锦道:“那就麻烦宋大哥,陪我一起将这个两个人送去见官?”
宋重锦摇摇头:“这事你一个姑娘家去不合适——”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王老柱一眼。
王老柱烟袋锅在脚底上磕了两下,站起来:“重锦说得对,这事姑娘家不方便出面!得我出面才合适!我跟重锦去一趟!”
王永珠自然不会多说,跟张婆子耳语了几句,张婆子将那银票抽出几张来递给了王老柱:“去见官少不得银子,拿着!”
不仅王永贵看得心疼,就连林氏都心疼,这银票还没捂热呢,就又要出去了。
见官这么麻烦,还不如买到山里去呢。
不过两人都不敢说话,只看着宋重锦将那男人提着往外走,留下孙氏。
眼珠子一转,上去攥住孙氏的头发就往外拖,手碰到一根硬硬的,低头一看,孙氏头上还插着一根铜簪子。
林氏伸手就要去拔那铜簪子:“贱人,也配带这个?”
孙氏眼底掠过一抹焦急,想要伸手去抢,手抬了一半,又放下。
王永珠慢条斯理的拦了一下:“算了,一根铜簪子,给她留着吧,不然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怎么虐待她了呢。”
林氏不甘不愿的将簪子插了回去,手下一使劲,那簪子擦破了孙氏的头皮。
孙氏不仅不觉得疼,反而心中狂喜,努力控制住自己,低着头不敢出声。
马车早就被金壶他们给架好,赶到门口了。
孙氏和那男人被捆在了一根绳子上,被丢在马车上,如今马车光秃秃的,车厢被拆掉了。
因为敢时间,也来不及装上。
王老柱坐在前面车辕上,王永珠送出来,低声嘱咐了几句宋重锦。
宋重锦笑笑:“你放心!”
说着,翻身上车,扬起马鞭,马车驶入了黑暗中。
王家人心情复杂的回到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还是金盘问了一句:“是不是以后,家里就没有那个妾了?”
王永珠一笑,摸摸金盘的头:“是的,那个妾以后都不会到咱们家来了!以后咱们家,谁要喊着要纳妾,或者谁要是上赶着当咱们家地妾,金盘记住了,拿刀直接砍出去!”
金盘小心的看看王永贵:“那要是我爹还要纳妾呢?”
王永珠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永贵,笑得王永贵腿一软:“那就把你爹也砍出去,让你娘给你们换个新爹!”
金罐听了忍不住噗哧一笑。
金盘和金勺还有金花也笑开了。
王永贵苦着脸,看着自己的妹子,知道妹子这是在警告自己。
耷拉着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才想起,蹭到张婆子身边:“娘,你看我受伤了,头晕眼花腿抽筋,浑身没力气,明天肯定起不来床,明儿个的秋收,我可不可以……”
张婆子冷笑:“你招回来孙氏那个害人精的事情,老娘这会子反正走了困,睡不着了,来,老娘好好跟你算算这笔帐……”
说着扯起王永贵的耳朵,就往上房走。
没一会,上房就传来王永贵的求饶声:“娘,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明儿起大早就下地干活还不行吗?”
……
王家人经过孙氏这事,谁还睡得着?
都胡乱眯了一小会,天色就快亮了。
孙氏一走,江氏心口的大石头也搬走了,人也多了点活泛气。
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早早的就到灶屋忙活早饭,也算是报答小姑子赶走了孙氏的恩情。
吃了早饭,一家子就又要下地干活了。
虽然少了王老柱和宋重锦,王家的稻子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王永珠的那五亩多的地还没收割。
张婆子估计一上午就能将王家的地收割完,下午就去王永珠的地里,明天再忙上一天,就差不多了。
不说别的,王家今年运气也怪。
家里几个重劳力都病的病,伤得伤,大家背地里都成议论过,只怕王家今年秋收要闹饥荒,人手不够,保不定要拖在最后,等大家都收完了,看他们家是不是出钱请人收割。
没曾想,人家买了马车回来,就省了一半的事,加上老四虽然伤了,可老三回来了呀?还有那宋家的后生,白天黑夜的恨不得长在王家了。
这大部分人家的地才收了一半,王家的地都要收尾了。
旁边的人看了,谁心里不羡慕啊?
不说别的,就羡慕王家这运道。
尤其是先前想占便宜白使唤王家马车的那家婆娘,嘴巴最碎不过。
眼看着王家都要收完了,而且他家是前面有人割,后面就有人把稻子捆起来,再后面几个孩子排成排的将漏掉的谷穗给捡起来。
这一套流程走完,王家地里干干净净的。
再看看自家,心头那个火起。
也不怨自家不会安排,倒是借着中午回去做饭的功夫,特意绕到了宋家,刚好看到宋母提着篮子,一副匆匆忙忙要出门的样子。
小跑两步赶上去:“哎呦,这不是春花婶子吗?这大中午的是要去哪里啊?”
宋母不好意思的冲那婆子一笑,将手里的篮子往身子后面藏:“是红花她娘啊,你这是回来做饭?”
避而不答那婆娘的话。
那婆娘越发的生了疑惑,嘴里说着闲话,趁着宋母不注意,上前一步,解开盖在篮子上的白布,露出一篮子的馍馍来,还有一大碗薰肉,香喷喷的,闻着就流口水。
那婆娘明知道这宋母肯定是送去给娘家的,还装不知道,故意的问:“哎呦,这么大一篮子的馍馍,春花婶子啊,你这是要送给谁家啊?这可得不少粮食吧?你们家就你跟重锦兄弟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宋母脸上讪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只陪笑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