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错，这是师傅生前做的决定……”越溪不知该如何与她讲，“师傅这般做也是为了你好。”
“因为你命里有缺，缺口已成孤星相，所以不得有亲朋好友，因此，你离开七御山，其实是注定的事！与其你被命盘逼走，倒不如……倒不如他老人家先把你的名字给划了。”
“为我好？为我好，我就得乐意吗？！”宋然双拳握紧，眉目冷似寒冬，“师兄，如果我说我这辈子活得不顺畅，你是不是也可以为我好，将我杀了，送我入轮回，让我一生如意，顺畅相随！”
“宋然！”闻言，越溪冷目怒斥，但责备之语还未说完，他便见她低了头。
宋然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苦楚，“师兄，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但你知道吗？我一出生，我爹就死了，然后我娘也跑了，没几年，我爷爷也死了，所以我没有亲人！我以为七御山会是我的家……可结果，什么都没了！”
“我的朋友也少，真的，很少……我不期望谁都会珍惜，但为什么她要杀我？就算是别人，也好过她呀！为什么……她要动手？”宋然强忍泪意，艰难道。
“宋然……”越溪隐约猜到了她说的是谁，“你说的是洛灵吗？她……死了，死在了七御山，她说一命抵一命，她杀了你，所以要把命还给你。”
“！”闻言，宋然怔愣在原地，许久后，她才木着脸，哑着嗓子开口道，“师兄……现在七御山是何光景？”
“七御山的衰败，只是宗门为留传承之举，现在大战结束了，七御山往日的威风自然重现了。”
“为了留下传承？……七御山是符道，那丹道、器道和阵道呢？这三道也有暗手？”
“阵道是嵨崎山，丹道是谢家，器道是潘家。”
“原来如此……那这几家也恢复元气了吗？”
“恢复是恢复了，但嵨崎山……嵨崎山的情况有些不同，其原本是戚长老那一脉的阵峰，但还没等到大战开始，此峰便破灭了。”
“而后同为阵峰一脉的顾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宗门暗手一事，竟趁机夺了嵨崎之名，以至于大战结束后，前任宗主埋下的气运也被其所占，加之这两者又是同源，那些阵峰长老也不好偏帮，所以……”
越溪斟酌着用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这位师妹好像与戚长老那一脉有故啊。
“戚师叔也不想争这些，对吗？”猜到后续的宋然，眉眼间染上些许落寞。
“许是吧，阵峰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如此也好……对了，段师叔为何要走？”
“师叔的生父名唤沈凌风，乃是玄鸟阁之主。其人曾教过师叔一门秘术……后来师叔凭借天资，在入渡劫境前，便将此术修至了十层境，所以那位沈阁主便带人上门讨人了。”
“……”
玄鸟阁的选拨制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奇葩！
不过——“师叔为何不姓沈，不姓言，偏偏要姓段？”
“因为一些往事……师叔的名字是师傅随便取的，人也是师傅带大的，所以师傅没了，师叔也走了。”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宋然突然道。
“嗯……”越溪闭口，不再言事。
见状，宋然垂下眸——她错过的，何止是此事！
毕竟千年都已经过去了——所以，多年未见的他们，能聊的，也只有往昔了。
“走罢。”奚芸已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芊芊就托你照顾了。”
“你且放心，她也是我的外甥女。”
“那便多谢了。”
四个月后，邪修之地。
“多久了？”一转头，不期然间看到那么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杵在这里，奚芸有些好奇道。
“三个月零七天。”女灵被她问烦了。
“这么久了？！”紫茗也挺惊讶的，“可以呀，小宋然，这么久不说话，都没憋死你呀。”
“很好笑吗？”宋然吐出口浊气，悠悠开口道。
“诶，怎么突然开口了？”紫茗挑眉，希望她能有个好回答。
“想开口，自然便开口了。”宋然摇头，拒绝回答更多，“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紫茗答的很是小心。
“你不是说有空的话，便与我讲讲什么是天生神灵吗？”宋然提醒道。
闻言，紫茗自顾自地点点头，旋即突然道：“你要走？”
“嗯。”宋然没有否认。
“那我便与你说说这临行之言罢。”紫茗伸了个懒腰，神情懒散。
“人走神道，势必要舍弃肉身，因为香火有毒，腐肾脏，污体骨，所以抛开肉身的那天，才是灵魂新生之时，而只有那样的灵魂，才能修神道。所谓天生神灵，即离开肉身的那一刻，便是神灵的魂体。就如我，后天所修，不过是为了提升实力罢了。”
“而后天神灵，才是真正的修神道之人！他们若想成为神主，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需要走，所需付出的，也比我们多的多。可以说，他们与我们相比，唯一的优势便是——我们是死后成神，生前的记忆会模糊不清，但他们却能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关于天生神灵的事，我也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了吧？”
“鬼界。”宋然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鬼界？！”奚芸突然收起无所谓的表情，凝重道。
“是，我有朋友在那，而且我还有一事没弄明白……”宋然将原因和盘托出。
“难怪，那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混沌的气息……”紫茗露出个笑，“不过鬼界的出口虽是在海域，可入口，却是在极北之境。”
所以，她走错路了？
宋然嘴角抽抽，隔这么远，很好玩吗？！
“记住，此事你知道便好，可千万别在极北之境提及鬼界二字，否则……”紫茗阴恻恻地开口道，“你就祈祷听到这话的都是傻子吧。”
“寒山阁和鬼界有过节？”宋然皱眉，多嘴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