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斌还真不好说盗贼偷的是什么东西,,尤其对着安国公,他是着实的说不出来。
这个手段高超的盗贼进府,只为偷父亲和父亲妾室的里衣,这叫什么事儿?又是为的什么?
不明所以的人听说这等事情,指不定会延伸出什么奇葩猜测。
更关键的是,他父亲这个当事人也不明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怎能挡得住别人胡乱猜测?
他这里还在犹豫,安国公也满含期待的看着他,却听得人群外有人大叫:“喂,喂!醒醒啊!这是怎么了?这,还能救得过来吗?来人呐,来个人看看啊!”
发出惊叫的是安国公府的看门人,国公府门外的一圈人,除了两家的主子,就是真刀真枪的护卫武夫,而且他还担着看门的差事。所以看门人没敢往前凑,只在门外的台阶上四下里观望。
这一观望,还真让他看见人群外的角落处,躺着一个人。看门人交代身边一个小子看守门户,他过去查看。
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小心的推了推,也不见动弹一下,看门人这才惊呼起来。
这一声惊呼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安国公吩咐身边的人:“带两个人过去看看。”
回头又对邢斌说道:“咱得说明了,这人和我们安国公府可没关系。若是人死了,得你们邢府派人,去和京府衙门说清楚去。”
就像千年后的那个网络用语说的,这时,邢斌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父亲交代他这件事不要宣扬,要悄悄把人拿下。
可如今的场面,让他怎样悄悄处理?
不但安国公在一旁虎视眈眈,居然还要闹出人命。这若是闹到京府衙门,就算是走过场,也得把事情和衙门相关人员说清楚,并且备案。
他把眼睛看向自家的护院,正打算问话,却见那存在感很低的黑衣人动了,他把手上那团东西抛出,向着安国公的面门丢了过来。同时,黑衣人也随着国公府护卫走向外围的背影掠过去。
安国公退后一步,口中喝道:“什么东西?”他身边的护卫已经抢上前去,把东西接在手中。
邢斌则大叫:“赶紧抢回来。”邢府的护院也抢上前去,可哪里还来得及?
那黑衣人趁乱出击,拳脚齐动,踢飞两个近前的人,打开缺口,窜了出去。
安国公府那中年护卫喝骂着,指了几个人去追。邢太傅府上的护院,也分出几个,跟了上去。
在一旁看热闹的巡城兵士见状,才知道这里面还真有不法之徒,连忙也去缉捕。
而黑衣人抛飞出去的几件衣物,被国公府护卫拿在手中。好在这护卫并未翻看,而是在安国公的颌首示意之下,退后一步站下。
之后就是无聊的扯皮,邢斌声称几件东西是邢府的,坚决讨要。而安国公则秉承认真负责的态度,邢斌说不出那物件的详细信息,安国公就绝不奉还。
邢斌也知道,东西落在安国公手中,若安国公不肯息事宁人,在这种情况下,隐瞒已经不可能。
详细信息神马的,邢斌根本不会知道父亲爱妾内衣的绣纹。说不出来,安国公自然也不会归还。
两家追逐黑衣人的护卫回来复命之后,安国公把邢斌请进安国公府,接着刚才的漫长扯皮。
…………
安国公这日没上朝,邢于越黑着脸,代替了他儿子,来和安国公讨价还价。
依照安国公的狡诈,几乎没费什么事儿,他就挤兑的邢于越承认,那一包东西是邢于越和他小妾的内衣。
虽然之前就知道那是些什么物件,可是听邢于越亲口承认,安国公还是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邢于越瞪着一点不带掩饰的安国公,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他狠狠瞪着安国公,心里指望着老天开眼,让姓叶的老家伙能气短一些,干脆一口气上不来、把他笑死算了。
到时,他一定会送一份格外隆重的丧仪过来!
安国公笑是笑完了,可东西却没打算给他,而是直接说道:“这是不能就这么给你。你能有上不得门面的东西落在老夫手中,这着实不易。虽然你事事针对老夫,几十年骑在老夫头上作威作福,可老夫却不似你那小肚鸡肠之人。这样,今夜之事我绝不和他人提起,但你得给我些封口费,我也好有个理由替你守口如瓶。”
邢于越更加愤怒:“你不要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能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了?”他这个文官当得已经很窝囊了,史上少有的文官斗不过武将的,就是他了。最终,竟然还能被安国公倒打一耙,简直岂有此理!
看着安国公因为笑得开怀,脸上的褶子还没完全收敛老脸,邢于越更是愤怒:“那是窃贼进我府里偷得的东西,你理应归还与我。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物,你要的哪门子封口费?”
“你这是打算耍赖吧,”安国公面色一肃,“既然太傅府进了盗贼,那就报官吧。老夫这就差人把赃物送进京府衙门。你以为老夫是什么人?竟然会和你私下做赃物交付的勾当。”
邢于越瞪着安国公,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他不肯和人私下交付赃物,却肯拿赃物来要挟于他。
形势比人强,咽下一口气,再咽下一口气,邢于越满肚子的苦水,问道:“你想要什么?”
安国公一点儿不犹豫:“你收藏的那本前朝大将军的孤本兵书。”
“啪”的一声,邢于越拍案而起,冷笑道:“好你个安国公,竟敢勾结盗贼,敲诈当朝一品官员!我府上护院刚才就说过,好几次,若不是国公府护卫失手,贼人就拿到了。原来是你勾结贼人,夜禁之时,助贼人翻越京城城墙!老夫要去告你!”
安国公全然不当回事,看着窗外已经亮起的天光,不急不缓的说道:“去吧,若不是老夫我慧眼识破你的伎俩,你刚还想说,那几件衣物是你府上一个胡闹的后辈的。若我说,这件事也是后辈所为,不知比你那拙劣的说辞更可信一些?”
他邢于越不顾体面,在皇宫大殿胡乱指责自家孙女品行如何。孙女是出了名的不肯吃亏,若气恼之下,雇用个把江湖人士,偷盗老家伙几件内衣,用来揭出他邢于越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完全合情合理。
这件事说下大天来,这就是小儿的玩闹之心。
而对于邢于越来说,却是大大的丢人。
“至于相助贼人,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打斗中,那黑衣人的面罩脱落,在场之人都看到那人的长相,连着相助之人的身形,你尽可以画影图形去找、去查,看看是否我国公府的人。”
说着,安国公嗤笑一声:“太傅果然和我叶堂这种莽夫不一样,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有这等享受美人恩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