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闹了这么一出,朝臣们心里也有了点儿数,不知是不是因为叶欣颜如今在做轨道工程,所以皇帝容不得别家女子说长道短,反正在没有确切实据的情况下,那叶欣颜已经凌驾于京城大多数小女子之上了。就算尊贵如王妃,只怕也不好随意把她怎样了。
看来,回去真得好好管教自家孩子了,叶欣颜是不能随便得罪了。
在他们看来,皇帝在朝堂上叮嘱安国公,让叶欣颜好好做事已经很惊悚了,却没想到还有后续。
散朝之后,几个传旨的太监出皇宫而去。据说,他们这一行人是去安国公府,旨意是给叶大小姐的申斥。
申斥,就算是申斥,那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的。朝臣们的神色更加复杂。
…………
尹氏一心想让自家女儿融入京城女眷的交往圈子,更是早早就把她叫回来,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尹氏又是恼怒又是心疼。自家孩子哪里不好,让那些人如此对待?阿颜和远凡说的一点都不错,自家阿颜就算过去鲁莽一些,可是,那些事情对小娘子的伤害能有多大?
可是她们呢?人的口舌有时是最锋利的杀人利器,她们信口说的那些话,被人传上几个来回,那是会置人于死地的。
这还是女儿和未来的女婿足够厉害,迫使那些女子的家主承诺管住所有知情人的嘴巴。即使这样,尹氏也不敢保证那些恶毒的污蔑不会传出去。
所以,自昨日回来之后,尹氏一直闷闷不乐,还不住的安慰叶欣颜,生怕她想不开。
叶欣颜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那些家主比鬼都精,事关他们府上女眷的声誉,别看声誉这些的叶欣颜看的不重,那些人可是很爱惜羽毛的,断不会冒险让自家名声受损。
第二天,她照常去广厦营造行照看铺面。若是没什么事情,她打算明日就返回木质轨道工地,把工地的事情料理一番,和齐友年一起回来。
三月三是关禾和紫凝成亲的日子,他们作为紫凝的家人,是一定要回来主持亲事的。
天气转暖之后,广厦营造接了两个小单子,分别是修缮一处大宅院,还有另一家接盖两间房子。这两个活儿不大,分别交给清河村带来的工匠和当地招募的一个工匠头,让他二人带工人前去。
叶欣颜来到广厦营造时间不长,就有人询问广厦营造是否接改建庄园的单子。来人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自我介绍姓张,是当地一家富豪商家的管事。
据张管事说,他主家是当地商人,在城郊有一处庄园,格局很是僵硬古板,想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建。
这张管事明显对齐家营造行比较了解,开口就问:若是在旧的庄园基础上改造,能否做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张管事迟疑片刻,还是说出来:“类似贵行改建豫远郡禹王别府那样的做法。”
叶欣颜看向他,眼睛有点发亮。禹王别府?那可是十五倾的大买卖啊。
张管事看到叶欣颜眼睛里的亮光,有些窘迫,忙解释道:“我家庄子当然没法儿和王府别院相比,不到十五亩的样子。那庄园样式不好,可位置确实不错,小人主家希望花费小一些把它做下来。”
“十五亩啊。”叶欣颜想了想,小园子,倒是也行,只看他家原来的格局如何了。
“怎样?”张管事连忙追问。这是他主家距离京城最近的庄园,若是能修剪出新意,那就省事多了。若是做的足够精致,他主家日常宴宾、聚会也算有个好去处。
“行,你得说说你家园子的大概布局,我们也好筹划。不知你可记得清楚?”叶欣颜说道。
“清楚清楚,那个园子日常就是小人打理的,小的这就给您说说。”张管事连忙应声。
他接了主家的差事,可是打听了好多地方呢。很多作头一听改建,嫌弃赚的少,都不肯接活儿。那些更小的水木作,则根本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完全就是修葺。
他也是在临近的茶馆歇息,偶尔听人谈论,说这个在京城新落脚的营造行曾经给禹王殿下改建过别府,这才来试试看。
叶欣颜找了留守铺面的文书匠人刘寒松,一边听张管事说,一边和刘寒松商量着勾画草图,连带房屋大小、格局、样式都问了个清楚。
涂改勾画之后,又让张管事确认过,重新誊录下来。
张管事主家往日也曾修缮过府里的房屋院落,可如此做法却还是第一次见,看着那个和自己脑海中极其近似的布局图,心里对这个营造行多了一份期待。
草图画好,叶欣颜和袁尚询问他家院子的改建要求,是否已经有了预想的风格。
刚刚说了个大概,安国公府的小厮风风火火的过来,说宫里来人了,让叶欣颜马上回去接旨。
叶欣颜听着就是一阵发愣,这是啥情况?除了昨天去虎威将军府赴宴,她回来的这几天都是家里和店里两点一线,几乎都不看别处一眼的,实在没有惹祸的机会。
若是昨天的事,那就更不可能了。昨日之事,就算有朝中大臣出面,那也是后宅女人之间的事情,皇宫、皇帝……应该没那么闲吧?
袁尚则有些担心,昨日将军府的事情,虽然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但大体也是知道一些的。
大小姐当时面对的可不是一家,而是好几个朝廷重臣和京城世家。难道今日上朝的时候,那些人向皇上告状了?
叶欣颜只是奇怪了一下,倒不怎么担心。她对安国公老爷子很有信心,作为两代老臣,安国公又是个孤寂的性子,不朋不党,是典型的大夏朝好臣子。
不过是后代做事有点出格,她绝不相信皇帝会因为这个给安国公没脸。
所以,她还是把手里的事情安顿一番,确定了改建庄园的诸多事项。让张管事隔日过来,看他们出具的改建图。
然后也不坐马车,拉了匹马骑上,急急的赶回安国公府。
张管事看着这位年轻妇人,就这么骑马在闹市中打马而去,唏嘘的同时,低声询问袁尚:“袁爷,您架位这女东家就是安国公府的小娘子吧?真真的了不起,动辄就会接圣旨,实在不是随便哪家小娘子都能有的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