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孤身圈禁在佛堂里,她的心理咨询师是叶欣颜安排的。
叶恒和叶毅今天也经历了人生的重大波折,他们的心理咨询师是乔来运安排的。
当然,乔来运不像叶欣颜这样存着阴暗心理,他是纯粹为了安国公着想。不管怎么说,两位公子都是叶家血脉、是安国公的血脉,想来国公爷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活着。
而叶宏阳那里的咨询师则是国公夫人不顾她自己身体不适,安排了钱嬷嬷过去进行心理疏导。
叶宏阳原本就是一个稀软的性格,再被夺去世子身份,更是像一滩烂泥一样,萎顿在他书房的矮塌上。
钱嬷嬷奉国公夫人之命,来到叶宏阳的书房,一边说着宽慰的话,一边把那好茶、好点心放置了一桌子。然后又让两个头脸新鲜的丫环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捏腿。
她见叶宏阳并不推拒,心里松了一口气。
又说了一通话,叮嘱叶宏阳好好歇着,等歇好了,过去看看国公夫人,让国公夫人也能安心一些。
叶宏阳则是半点看望国公夫人的心思都没有,没有了刘姨娘伺候,他如今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哪里还管得了他人?
钱嬷嬷见叶宏阳并不上心,委婉说道:“大爷还年轻还要多想想以后的日子,不管咱们府里日后怎样,国公夫人都是大爷最大的依仗,还得让国公夫人身体安康才好。”
叶宏阳没有半点儿生气的眼睛抬起来,看向钱嬷嬷,无力道:“难道母亲还能让父亲改变主意不成?若是可以,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钱嬷嬷虽然知道大爷一向只顾自己,却没想到他丝毫不关心母亲的身体,一开口说的就是国公夫人不能改变他的境况,言语间多有怪怨。亏国公夫人不顾自己身体不适,软的起不来身,还要把她派来看顾劝慰大爷。
钱嬷嬷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大爷先别这样想,以往那么多次,都是国公夫人对大爷回护。只要国公夫人身体康健,就能看顾大爷。”
叶宏阳哪里有心情和钱嬷嬷争辩这些,只有气无力的说道:“嬷嬷若是盼着我好,还是交代人多多照看刘姨娘,让我和恒儿毅儿能去看看她。”
钱嬷嬷怔了怔,施礼说道:“只要大爷把身子养好了,等国公爷气消下去,国公夫人自然能帮大爷说项。”
叶宏阳这才有了些精神,扶着丫鬟坐直了身体,冲着钱嬷嬷摆摆手,“嬷嬷还是回去照顾母亲。我先缓缓,等养起些精神,自会去看望母亲。”
钱嬷嬷暗叹一声,屈膝告退。
只半天的时间,国公府内外就闹出许多事情,今日吃午饭人各具心情。
尹氏心情复杂,叶欣颜却是那个心情好的,她和齐嘉儿、齐三顺陪尹氏吃饭。饭后,又热热闹闹的和尹氏说了会儿话。
尹氏得知叶欣颜使了银子,让人安慰刘姨娘,让刘姨娘好好活着,不由得失笑效。这个孩子也是吃了大亏,才能把心思转成这样。的确不错,让刘姨娘活着挺好,这样子,和刘姨娘相关的这些男男女女,才能各自牵挂,各自活的精彩。
等黄嬷嬷安顿齐嘉儿和齐三顺去睡午觉,房间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叶欣颜才问尹氏:“娘,父亲这么对您和我,您还打算担着他正妻的名,继续留在安国公府,百年之后,再以结发夫妻的身份,和他合葬?”
尹氏初听叶欣颜开头那两句话,眉尖已经轻蹙,打算斥责她几句。可是听到合葬这两个字,立即从心底里腻烦,眉头皱的更紧。
一想到死后要和那一滩泥一样的男人合葬,尹氏浑身不舒服。
叶欣颜见有门,继续说道:“您还不到四十,还有大把的光景要过,犯不着把这几十年的时间消耗在安国公府。那个……您和他和离吧,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丈夫。”
尹氏虽然还紧紧地拧着眉,却也斥责道:“胡说什么?这种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戳脊梁骨?”
“戳什么脊梁骨?他这些年做的事情,也就是您,换个人,谁也忍不下来。”叶欣颜嘟着嘴说道。
尹氏的语气少见的严厉,“这种话以后不许再提。”竟是连解释都没有,就下了死命令。
虽然尹氏说话不容置疑,可是她的眉头却没丝毫松快,眼睛里也有了浓浓的忧色。和叶欣颜重聚以来,这种神情已经鲜少出现在尹氏眼里。
叶欣颜自然不怕尹氏严厉,满脸堆着委屈,说道:“您真打算以后和他合葬?您可要想好了,合葬之后,您可就再也摆脱不了他。”
尹氏听了叶欣颜的话,居然觉得后背发紧,差点儿就要打个冷战。现如今,她连想想叶宏阳,都觉得恶心,和他合葬……以后再也分不开……
尹氏这次没说话。
叶欣颜陪着小心,继续说道:“其实,他从来不把您当妻子尊重,也不把我当女儿疼爱。早在发现您被人害了,您就应该离开他、离开安国公府。”
尹氏神情复杂,低声叹道:“娘那时舍不得丢下你,也想不开,放不下叶宏阳。还好娘没离开,照着你父亲的糊涂,和刘姨娘母女的歹毒心思,若是没有娘看着,你还不知道会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子。”
叶欣颜暗暗撇嘴,就是有您庇护,您那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娘,现在也不晚。去年我缠着您去清河村的时候,就是想让您离开安国公府一段时间,给众人一个缓冲,方便和离。”
尹氏犹豫的看着叶欣颜,过了好半天,还是摇头,道:“不行,女儿和离还没找到婆家,母亲又闹和离。这一闹出去,人家还不一定怎么说咱们母女呢,你就更不好找人家了。就是勉强出嫁,也会被婆家嫌弃轻视。”
额,叶欣颜愕然。这里面居然还有她的事儿?
“娘,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自己的日子还得自己过,关别人什么事?只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让他们念叨去好了,咱们不去理会,那些嚼舌头的人自然就没劲了。”
“不行,娘不能让人再说道你。”
尹氏停下想了想,更坚定的摇头,“你祖父六十寿宴上,你被刘姨娘和叶欣仪算计,当时那尴尬的场面,几乎被京城所有有身份的女眷看了个干净。远凡是个男子,这样的难堪他都愿意承受,娘可不能再让他承受更多委屈,给他增加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