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了章五四的话,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阿桥不过是一个男孩子,他哪里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是好的。娶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过家家,不能只图一时快活。
娶一个会让我们母子生隙的媳妇,就是家宅不宁的征兆。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知道,我相信阿桥能心疼我这个母亲,不会违逆母亲的心意。”
齐友年见章五四还要说话,对这他微微摇头,把他的话打住。赵氏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已经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行,七弟妹的意思我知道了。弟妹只管安心在客房住着,我已经给弟妹和阿桥准备了单独的院子,等阿桥回来,弟妹和阿桥一起搬过去,你们母子也能团聚了。”齐友年说道。
赵氏是个明白人,一听齐友年的话,就知道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她站起身,屈膝行礼,歉然说道:“弟妹知道大哥和四哥是为了我和阿桥好,辜负了两位兄长的好意,弟妹实在惭愧。”
齐友年跟着起身,摆摆手说道:“说不上辜负。咱们大老爷们心思粗,难免考虑的不周到。做事妥当不妥的的,都是为了阿桥,还请弟妹不要责怪。大主意还得弟妹和阿桥你们娘两个拿。”
赵氏犹豫了一瞬,再次对齐友年行礼,为难道:“阿桥年纪轻,不懂事,好好的,去招惹知府大人的女儿。这若是因为亲事不成,得罪了知府,怪罪到阿桥头上可怎么办?大哥您可得给阿桥想想办法才好。”
赵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齐友年,最好是大哥您出面,让安国公的孙女给知府大人施压,给他们母子做主。
齐友年虽然对赵氏有了看法,却不会在这种事情是刁难她。而且事关周碧瑶,他愿意对赵氏多说两句:
“七弟妹放心好了,碧瑶不是那等气量狭小、心思歹毒的人。就算亲事不成,她也不会把你和阿桥怎样的。”
赵氏的眼眸闪了闪,齐大哥这是不打算让叶大小姐出面了?
她有些不踏实,最终说道:“那就好,那是阿桥有运气,遇到周小姐这样的好人。”
把赵氏送出门,章五四急道:“大哥怎么就这么让七弟妹走了?她那个侄女一看就是个小家子气的女娃,实在配不上阿桥。”
“是不是配得上,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你以后不用再和赵氏提阿桥的亲事。等阿桥回来,让他们母子自己商量吧。”
齐友年说完,也不管待客间里的叶欣颜二人,把手背在身后,径自走了。
齐友年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感叹。还是自家孙女明白事,让周二小姐在屏风后面把他们和赵氏的谈话听了个清楚,否则,赵氏说的这些话,别人还真不好说给周小姐听,有搬弄是非的嫌疑。
如今只看周二小姐自己是个什么主意吧,他是不看好这门亲事了。
这若是自家孙女,虽说孙女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可过日子不是斗气,他绝不会让孙女嫁进这样一户人家,侍奉这样一个婆婆。
对了,回头得找江一凡问问,他的母亲是个什么品性,不要让叶子嫁去江家,倒给江家做了丫鬟,受长辈的窝囊气。
章五四见齐友年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看着是又去督促木工活儿了,不由得唉了一声,只好自行离开。
听得门外没声音了,屏风后坐着的叶欣颜才拍了拍周碧瑶的肩膀,说道:“听到我爷爷说的话了吧?在汪桥回来之前,大家都不提你和汪桥的事情了。汪桥得过了年开春才回来,你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过年吧。”
周碧瑶抬眼看向叶欣颜,满面愁思,完全没了主意。
“我若是回去,母亲问起汪三哥母亲的事情,我该怎么说?”
她昨天强压下满腹的心事,把晚饭撑了下来,没让赵氏看出异样。可是回到家里,日日对着母亲,一定瞒下去。若是母亲知道汪桥的母亲是这样的态度,就算汪三哥能劝说赵氏同意结亲,只怕母亲也不会同意她嫁给汪桥。
叶欣颜这时已经很不看好汪桥的亲事了,让汪桥家宅安宁的唯一方法就是汪桥娶他那个表妹,软弱、小气、可能还有点自私,能让赵氏以小恩小惠和婆婆的威势牢牢掌握。
别说贵为知府女儿的周碧瑶,就是换个寻常人家有个正常脾气的女子,婆媳之间也处不好。
叶欣颜探头看了看屏风外面,拉着周碧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去工务间说话好了,能安排人替咱们望风。”
于是,江一凡进来齐家院子的时候,刚把缰绳交给侍雨,还没靠近工务间,就有宋平家的从西厢出来,紧走几步过来,屈膝道:“奴婢见过江大人,我家大小姐在里面和周二小姐商量事情,您,”宋平家的看看周围,“要不,您先在上房坐会儿,奴婢让人去请老爷子回来。”
“哦?”江一凡看看工务间紧闭的房门,“不用,不要打扰老爷子做事,我去关爷屋里坐坐去。”阿颜经常和周碧瑶在工务间做事说话,今天却有人把风了,这是有事情了?还是找师兄问问什么情况比较好。
大冬天的,齐嘉儿和齐三顺都去学堂,关禾每天无所事事,这时正在屋里拈着盐渍黄豆和一碟子牛肉喝酒。
江一凡让侍雨几个自己找地方歇着,他走到东厢第一间,推门进来,带进一大股冷气。
关禾没好气的催促道:“赶快的关门,我这屋子里就这么点儿热乎气,好不容易没有那两个小家伙祸害了,又添了个你。”
江一凡顺手把门关上,搓了搓手,把外面穿的皮袍脱下,问道:“若是嫌不暖和,拿进一个火盆不久行了,何苦和人找这个别扭。”
“我这热炕烧的正好,干嘛要笼火,受那烟火气的熏燎?”关禾说着话,探胳膊取过一个小酒杯,给江一凡倒了杯酒,“来,先喝一杯,暖暖。”
江一凡坐到炕上,拿起酒杯,一口喝尽,拈了一片牛肉送进嘴里,一边缓缓地嚼着,一边笑道:“整个大夏朝,大概也就是在齐家能随时吃到牛肉。别说,若说下酒,别的还真不如酱出来的牛肉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