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颜支起耳朵认真听着,齐友年继续说道,“爷爷想问问你,周家小姐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看着像是打算多住些时日的。”
“嗯,说是打算和您、章爷爷、汪桥一起走,王府别院开工的时候才回豫远城。”叶欣颜微微皱着眉说道。
齐友年听得皱起眉头,停了停,问道:“周二小姐她是什么打算?在这里一直帮你做事吗?”
叶欣颜的脸色有些撑不住,“大概是想跟着汪桥学营造技艺吧。”
叶欣颜的这个说法,齐友年昨天就隐隐有些猜测,这时听到差不多的答案,只略作沉吟,就直接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我?”叶欣颜看向齐友年,眼神有些闪烁,但还算沉得住气,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齐友年把叶欣颜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然后才郑重说道:“没想法最好,不管阿桥和周二小姐怎么样,你和阿桥都不合适。”
“爷爷您说的什么?”叶欣颜差点儿跳起来,她,她什么都没说好不好?也没做过什么吧?怎么爷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我和对…”一句我对汪桥没心思的话,怎么也说不下来。
齐友年看着叶欣颜恼羞的面色,拿手掌在空中往下压了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爷爷也就是昨天才看见你和周二小姐的神色不对。一个过于沉静,一个过于关切。若不是江大人因为阿桥受伤,只怕就是爷爷也看不出什么。”
叶欣颜丝毫没因为齐友年的解释放松,脸色却更不好看,眸色深沉,半天也没说话。一个过于沉静,说的是她吗?沉静也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再说了,她和汪桥怎么就不合适了?
“唉。”齐友年叹了口气,说道,“看你这样子,你这是不赞同爷爷的话吧?你年纪还轻,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你这样的女子,若是嫁入寻常人家,大约保不住自己和家人的。”
“为什么?”叶欣颜说什么也没想到,齐友年对她和汪桥不合适的解释是这样的。
两情相悦,嫁人而已,怎么会扯出保不保得住自己和家人的说法,似乎自己势必会给自己和家人招祸似得。
齐友年说道:“咱们做的是营造行,是靠匠人的手艺和辛苦劳作赚银子,就算能赚来钱,也没什么身份。依靠人固然可以,可是如果牵扯到更大的事情,只怕连依靠都没有了。
这里面说的就是叶子你,若是叶子的本事仅限于做做小食店,再帮着寻常的营造行起家和运作,大概还算过得去。就算是个有本事的女子,可也仅仅是个有些本事的女子。”
齐友年自顾自的笑了笑,“爷爷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觉得我家孙女是个有本事的女子,不管再嫁哪家,凭着本事和嫁妆,也不会在婆家太吃亏。”
“是啊,难道不是吗?”叶欣颜诧异问道。她是个有本事的女子,足够让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不就行了。
“不是的,叶子,你的本事远不止这些。”齐友年摇头,“你这样子嫁入寻常人家,就是给自己和家人招祸。知情人都知道,找爷爷这样的匠人不算容易,但也绝不难,甚至有没有阿桥都没关系,可是营造行若是没有叶子,绝做不出如今这样的声势。更不用说养牛场和势头劲猛的乳制品行,再加上你们做的那个轨道。你这样的女子,一定会被很多大家族和大势力惦记。阿桥那样的人和人家,养不住、也担待不住的。”
“可是我……,安国公府,不是有安国公府和忠勇侯府吗?”叶欣颜道。
齐友年眉头拧的更紧,这也是个麻烦事。
“即使安国公还没认下你,你能知道安国公对你再嫁是个什么意思?若是认下你就更不好说了,只怕由不得你放着可以破镜重圆的机会不要,反而再嫁一个工匠。他是你祖父,这个主,他能做。”
“破……破镜重圆?”叶欣颜的嘴巴张的老大。爷爷的意思是江一凡?
江一凡早之前说起用丫鬟的时候,倒是很含糊隐约的提了一下。可是当时没旁人在,江一凡也保证关禾不会听他们前夫前妻之间的谈话。可是,爷爷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知道江一凡的意思。
齐友年没给她解释,只继续说道:“这也是三十晚上,你和江大人说话的时候,安国公府的乔嬷嬷能守在不远处,给你望风的原因。”
叶欣颜眼神悠忽定定的看着齐友年,年三十她和江一凡说话,爷爷注意到了?那么除了爷爷还有其它人吗?比如说关禾,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那天的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得。
齐友年注意到叶欣颜忽然变得敏锐的眼神,安慰她道:“当时大家都忙着燃放鞭炮,没人注意你们说话。唉,本来我还很是欣慰,以为你和江大人前景看好呢。”
叶欣颜合上嘴巴,悻悻然的说道:“爷爷没听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想当初,江一凡那个臭屁的拽样子,好像我就是一摊臭不可闻的狗屎似得。我凭什么和他破镜重圆?”
齐友年失笑,这种事情还能因为斗气而搁置?
“当初那事,你不是也说了,是你自己犯了大错,才导致你不得不逃离安国公府。当时的叶子可没说江一凡半分的不是。”
“那不是,”叶欣颜辩解道,“那不是我和他没关系了吗?和一个没关系的人较什么真?可若是破镜重圆的话,他当时那做法,绝对不可原谅。”再说,姑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喜欢那样臭/屁的家伙,也担不住。
叶欣颜烦躁的不行,“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人家江大人整日拽的跟什么似得,人家没那意思。爷爷您不是来找我出去一起吃烤肉的吗?周小姐还在外院吧?那就走吧。”
“叶子,你再好好想想。江大人是个不错的人,当时的事情,前因后果很清楚,不能完全责怪江大人。而且经过那三年和这段日子相处,江大人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江大人也没有通房妾室,男人很难做到这个。”齐友年还想劝说一二。
叶欣颜站起来,去搀齐友年的手臂,央告道:“咱别说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