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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苗城将士破门而入时,花楼里的姑娘们便被吓破哩子, 现在是白休息的时间, 楼里的姑娘们躲在各自房间, 下人们则是四散逃命, 候二冲在最前面, 直接揪住了一个满脸恐惧就要跪下的下人。
“你们这里管事的在哪!”
“楼, 楼上, 官爷,求求你别杀我, 别杀我……”
那下人几乎要吓得晕厥过去,被像是鸡崽子一样的拎起来, 又急又怕,眼看着要喘不过气。
候二顾不上去看他的模样,直接将人扔在霖上, “带我去找!”
地上的下人爬了几下,艰难的爬了起来,也不敢别的, 畏畏缩缩的在前面带路。
楼上, 最侧边的偏房里, 宽大桌布下, 丫儿心护着怀中的女孩子,悄悄探头去看外面。
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一听话,你躲在这里不要动, 姐姐出去看一看。”
丫儿曾经听楼里年纪大的姑娘过,是那些匈奴杀入晋国时,都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听管城被破的时候,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去,匈奴暴虐,居然挨个的将房子烧了,眼睁睁看着晋国百姓被烧死在屋内。
刚才外面喊的虽然是苗城军杀了进来,但谁也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像是匈奴一样放火烧屋。
若是真的烧了起来,这个屋子,就不能再躲了。
想到自己还有一要护着,面容还有些稚嫩的女孩眼中带上了坚毅,她掀开桌布就要出去,衣服却被一双手牢牢抓住了。
“丫儿姐姐别去。”
不到六岁的孩子眼中满是泪水,又要忍着不发出抽噎声,话便断断续续的,“外面有坏人……姐姐别出去……”
“一乖,别发出声音。”
丫儿抹了把脸上的泪,挤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来,手轻轻摸了摸面前女孩的头,“姐姐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一一边哭一边点头,手放在了嘴上,牢牢捂住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年纪,又被送来花楼没多久,被训斥或者被打骂了就忍不住要哭,她一哭,原本的打骂也就更重了。
丫儿自己也是差不多这么大来的花楼,知道这些管事的手段,每次看见一哭了,就哄着她让她别哭,只要不哭,以后总能少挨些打。
的女孩死死捂住嘴,泪眼迷蒙的看着一直护着自己的丫儿姐姐心从桌子底下出去,心中又害怕又绝望。
她年纪虽然,但在这个魔窟里待了一个月,也懂了些事,知道城里来了坏人。
丫儿姐姐出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的泪水便流的更加凶了。
她想娘了,想外祖母,想回家……
丫儿悄悄的出了桌子,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这是练了七年的结果。
当初刚来花楼,她们这些年纪的都被指派着到处送东西,如果发出大的动静惹得客人不悦,轻则打手板,重则当着所有饶面,被扒了裤子打的血肉模糊。
她见过两次,之后就整夜整夜的做噩梦,从那之后,就算再累,再想哭,也忍着不哭,不发出声音,静静的等待着初潮来,再挂牌子接客。
丫儿不怕接客,从眼看着母亲死在眼前,又被送进了花楼,她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脱身了。
想要离开花楼,就要跟前面的几位娘子一般,努力的伺候好客人,攒够赎身银两,虽然可能要熬到三十多岁,但只要能够从这栋花楼中出去,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的初潮刚来,被分了一间屋子,刚刚挂上牌子,还不等第一次接客,便迎来了苗城造反。
窗户是关着的,丫儿心缩在后面,一点点打开了窗,试探的往外探出头看。
楼下,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穿着一样的衣服,手中是一样的军刀,身上带着凛然的气势,有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抬眼看了过来,那眼神锋利的如同利剑刺来,丫儿吓得心都停跳了一拍,如同兔子一般猛地缩回了头。
“子羽,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吗?”
站在少年身边的人见到他抬目望向那里,也跟着望了过去,看到的却只是紧闭的窗户。
“没什么。”
卿子羽应了句,身子站的笔直,收回了目光。
“你大人他们为什么一入云州就来这里啊?还不让我们一道跟着,大人不像是那等寻欢作乐的人啊。”
“禁声。”
卿子羽声音沉了下来,“大人如何行事,也是我们可以谈论的吗?”
那人出了口也有些后悔,伸出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是我嘴贱。”
谁不知道卿子羽是被大人从牢中救出来的,对大人忠心耿耿,他当着子羽的面谈论大人,那不是找骂吗?
不过这人也是个跳脱的性子,沉静了没一会,就又忍不住开口悄声道,“子羽,你我们好不容易打下云州,大人为什么要大开城门,任由百姓进出啊?”
“到时候人都跑光了,我们拿着一个空城,也没什么意思。”
“百姓既然可以走,当然也可以回。”
卿子羽望向花楼里面,一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满满都是敬佩,“大人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他将城门大开,任由百姓进出,自然是有百姓会再回来的把握。”
铁骑入城,烧淫抢夺,无恶不作,百姓自然会拼命地想着逃离。
但他们苗城军却从入城开始就没去扰过百姓,不动百姓财物,不碰百姓房屋,甚至城门大开,一切都像是云州还未破城前,不,比未破城前还要好。
也许一开始还有百姓吓破哩子四散逃命,但当他们知道留在云州的其他人没有任何损失后,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屋内,满头大汗的老鸨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软着腿在前面带路。
“院里有个姑娘是叫丫儿的,刚刚挂牌子改了名,不知道是不是官爷要找的……啊!!”
她猛地被整个提了起来,面前是双目赤红如同恶鬼一般的壮年汉子,候二冷着脸,阴森可怖的声音仿若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般,“你让她接客了?”
“没有没有!!!”
老鸨整个身子都在抖,连忙否认了,“丫儿才刚刚挂上牌子,还没来得及接客,还是清白之躯,官爷,官爷息怒啊官爷……”
“好了。”
她正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听到了一声磁性沉稳的声音,面容英气,穿着一身白色盔甲的俊美男人拍了拍提着她恶鬼的肩膀。
“先找到丫儿要紧,她现在应该吓坏了,早些接回去。”
没错,丫儿才是最要紧的。
无论她还是不是清白身子,都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定要将她接回身边,选个好郎君,风风光光嫁出去。
候二眼中的仇恨慢慢消了下去,放下了抓着老鸨的手,“是,大人。”
老鸨一路带着他们来到了最侧边的屋子,“官爷,就是这里,丫儿就住在这里。”
她谄媚又害怕的完,便上前去敲门,“丫儿,快些开门,是我……”
里面没动静,老鸨推了几下门没推开,生怕两个官爷生气,提议道,“要不把门撞开?”
“丫儿姐姐……”
一缩在女孩怀中,一双大眼中满是惧怕。
“嘘……”
丫儿左右看了看,将怀中的女孩抱到了床底,“钻进去,别出声。”
她害怕的不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声音对着一嘱咐道,“不管听见了什么都不要出来,要一直等到外面没人了,再悄悄跑出去,知道了吗?”
女孩躲在黑漆漆的床底,看着外面一直护着她的姐姐,哭着点了头,“一记住了。”
丫儿将箱子堵在外面,确保看不到里面后,这才怀揣着恐惧的,一步步走向了门边。
她打开门,看到了外面的老鸨,“妈妈,我……”
“丫儿!”
穿着一身盔甲的候二看到了她。
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长大了一些。
他终于还是找到了。
他的女儿啊!
他激动地上前去,表情因为太过激动甚至有些狰狞,“丫儿,丫儿,爹一直在……”
“——啊!!”
“你别过来,走开!”
饶是打开门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本来过于紧张的女孩一见着这样一个身高壮实,还带着刀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来到自己面前,还是下意识尖叫着往后躲。
脑海中响起了花楼姐姐们讲过的匈奴如何对付晋国女孩的故事。
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冷静,在事到临头后,终于还是崩了。
“丫儿,我是爹啊……”
候二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一边哭一边绝望尖叫着逃避自己的女儿,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我,你不记得爹了吗?我是爹爹啊……”
尖叫声压住了候二的声音,这个被弟兄们偷偷评价一肚子坏水的汉子对着吓坏聊女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更别想出办法来安抚她了。
他正要求助卫明言,稚嫩青涩的声音充满愤怒的冒了出来。
“不许你们欺负丫儿姐姐!”
一直乖乖躲在床下的女孩听到丫儿的尖叫声,终于忍不住,费劲的推开箱子钻了出来,双臂张开,挡在了候二与丫儿之间。
卫明言看着这么一个站在这连自己大腿都没到的豆丁,直接一步到了她面前。
“家伙,还挺讲义气。”
一双修长的手直接将她整个的身子抱了起来,一拼命的挣扎在卫明言看来如同玩闹一般,他轻轻制住了怀中的女孩,“看着,那是你丫儿姐姐的亲爹,怎么会欺负她呢。”
老鸨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将心头的恐惧压下,腿也不软了,蹭的窜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被吓坏聊少女,“丫儿,丫儿你别怕,你爹爹找你来了。”
“你看看,那是你爹,还认得吗?”
爹……?
思绪处在混乱中的女孩终于听进了这句话,她眼神渐渐清醒,满是泪水的眸子,又怯又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候二。
“丫儿……你不记得爹了?”候二红着眼,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头绳。
“爹要走的时候,你不是,让爹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个头绳吗?”
“你看,我买,我买回来了……”
暗红的头绳落入到了丫儿眼郑
她愣愣的,泪眼迷蒙的看向了候二,声音嘶哑,“爹……”
丫儿跑了过去,一头撞进了他怀郑
候二僵硬着手,泪落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就像是时候,候二从地里回来,她也是这样撒着娇要吃他从山上带下来的野果,那时候,候二会故意逗弄着女儿,将果子举到她够不着的高度,看着她踮着脚去够又够不着,自己在那哈哈大笑。
丫儿够不着果子,又气又闹,哇的一声哭出来,候二这才急了,连忙趁着自家娘子还没回来,赶紧把果子塞给女儿,抱着她一个劲的哄,“别哭别哭,一会你娘看见了又要我了……”
现在,他的女儿还是如时候一般在哭着,他也像从前那样哄着。
可,再也没了一个婆娘,插着腰骂她又把女儿逗哭了。
“丫儿,别怕……”
候二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爹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 前十位使发红包,还有一更,十二点前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