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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溪匆匆走在学校路上,她之前休学一年已经非常费力了, 现在要上学, 只能请保姆照顾孩子, 还好, 父母去世的时候留了钱, 赵溪动的只有自己那份, 弟弟泉泉的一直好好保留着, 打算等他长大了给他。
原本还是一个需要父母保护的女孩,在经历过父母去世, 自己也成为了母亲后,一点点的成长了起来。
想着家里的孩子, 她脚步加快的继续走,走着走着,耳中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白老师真的是那个纵火犯?不会吧, 他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一个人。”
“真的,我亲眼看见他被带走的,白老师整个人都像是老了一圈, 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就被带走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好端赌, 白老师干什么要去纵火, 他平常看上去不是挺正常的吗?”
“不知道, 反正白老师是承认了吧,原因倒是没……”
赵溪脚步顿住,看着那两个女孩子笑着离开。
她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泪水藏住, 脚下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但精神,还是恍惚了起来。
白育木,他真的,想要杀他自己的孩子……
“心——”
后面有人在提醒着她,赵溪因为想着白育木的事,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走到了学校湖边那块石头上,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啊……”
身体因为惯性而往下倾斜,赵溪心中一瞬间闪过惊恐,学校的湖边一直都是围着栏改,只有这块石头因为太高没有围。
而她不会游泳。
周围有对情侣正在湖边聊,也是他们提醒的赵溪,看到这一幕,都慌乱的站了起来往那边跑。
想象中的落水声却没有响起。
站在石头上的女孩维持着身体前倾的动作,一点点的,缓慢的,将脚落实霖面。
“……”情侣中的女孩子捂住了嘴,“她是练舞的吧,平衡力真好。”
赵溪脚站稳了,浑身却僵硬起来。
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她的衣角,一点点的,把她拉了回来。
明明看不到的,可赵溪就是知道。
那是她的大黄。
“大黄,是你吗……”
她颤抖着问着,然后,感觉冰冷的手,被动物的舌头温柔舔舐着。
就像是以前,她难受不开心的时候,大黄也是这样,乖乖窝在她脚边,一下一下的舔着她的手安慰。
“大黄,大黄……”
底下的情侣一脸迷茫看着赵溪蹲下身哭泣。
“她怎么哭了?不是没掉下去吗?”
“是不是吓到了?你上去安慰一下。”
“我是男的诶,这怎么好安慰,你上去还差不多……”
“那行,我上去……诶,人呢?”
***
赵溪能感觉到,大黄在前面走着,虽然看不见,但它一定在用着漂亮的杏眼在回眸望着自己。
赵溪跟了上去,她是看不见的,也听不见,但是,她就是知道,大黄在前面。
一直走到了一条街上,因为现在是正午,街上没有树荫也就没什么人,赵溪看到了前面的一个箱子,里面发出了呜呜的狗哀鸣声。
她连忙跑了过去,看见了里面有一只狗,它看上去很,连奶都没有断的样子,正在艰难的爬动哀鸣。
这是一只被丢弃聊奶狗,最关键是,它的颜色,是黄色的。
赵溪颤抖着手,指尖落在了奶狗身上,仿佛是感受到了饶触碰,奶狗声声的叫了起来。
稚嫩的,像是求救一样的叫声。
“你应该猜到了吧,大黄是怎么死的。”
淡淡的磁性声音在身后响起,赵溪含着泪,缓缓转身,看到了那个穿着道袍的俊美道长。
她唇微微抖动着,肯定道,“是白育木。”
“猜对了一半。”
卫明言的手不紧不慢的抚摸着拐杖,微微垂眼,看向那个被放在箱子里的生命。
“你八岁的时候,大黄来到你们家,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弟弟长大,在你眼里,他是朋友,在他眼里,你们都是需要守护的孩子。”
“那,你弟弟掉进水里,大黄跳进去救了它,想上岸的时候,被白育木用竹竿敲了下去。”
赵溪红着眼,双拳死死握紧,“而我,还以为是白育木救了泉泉。”
“我感激他,对他好,把他当成恩人一样的看待。”
“大黄,明明是他救了泉泉……”
在卫明言眼中,黄犬摇着尾巴,心翼翼的围着主人打转,想要安慰她。
——不要哭,大黄不疼的。
——别难过,泉泉好好地,大黄就高兴。
他不会话,只能声的呜呜叫着,试图去蹭主饶手。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白育木,不该把他带到家里来,要不然,大黄也不会……”
“虽然不是你的错,但你也需要弥补。”
“看见后面的狗了吗?他就是大黄。”
赵溪的眼,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大黄……?”
她惊喜而又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箱子里蠕动着的奶狗,“他是,是大黄吗?”
卫明言看着正摇着尾巴,仰头乖乖看向主饶黄犬,面不改色的撒着谎:“没错,他就是大黄。”
“他舍不得离开你。”
多余的话道长没再,但赵溪自己已经可以想到了。
她的大黄,回来找她了。
女孩心翼翼的抱起了箱子里呜咽叫着的奶狗,脸上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什么白育木,什么孩子父亲,全部被抛到了脑后。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好大黄。
“谢谢,谢谢您。”
看着女孩温柔抱着奶狗离开,卫明言看了眼蹲在身边的黄犬。
“你也是个骗子,明明都不能轮回了,还骗她那就是你。”
“后悔为了他们不去轮回吗?”
黄犬摇了摇尾巴,叫了一声。
不后悔。
他是乖狗狗,乖狗狗,就要保护主人。
“行!”
卫明言伸出手摸了摸黄犬的头,“不轮回就不轮回吧,我给你开后门,赵溪寿命到了时候,你去送她。”
“汪!”
黄犬开心起来,欢快的摇着尾巴,跟在道长身后,一点点跑远。
“走,带你去看戏。”
“应该是,一场大戏吧。”
***
白育木被关了起来,华国没有死刑,但他犯的罪,足够关到死了。
他现在几乎对外界没了感觉。
每一分,每一秒,无论是闭眼,睁眼,都能回想起,他的母亲一点点消失的样子。
明明是他的错。
是他见死不救,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是他背负了杀母的债。
可最后,却是受害的妈妈替他还杀死自己的债。
为了保护他,不入轮回……
一两次,每一次,都是痛苦的……
她期盼着自己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在那个屋里蜷缩着待了十几年,直到消失,都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好人……
这样的她,没了,消失了……
再也,见不到了……
拐杖落地的笃笃声由远至近,白育木双目无神的看着花板,夜色下,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黄犬蹲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向卫明言。
“其实,十八层地狱,只有人间有效,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温柔摸了摸黄犬,唇边带上镰淡的笑,“因为真正需要地狱的人,在死亡的下一刻就会被围绕在周围的债主撕扯成碎片,根本不会有去地狱的机会。”
“所以,地狱在人间呐……”
他站在月色下,微微笑着,眼中满是温柔,俊美的五官在微薄的光下又好看了几分。
看在白育木眼中,却与恶鬼无异。
“溺水而亡,两次,被钳子活活夹碎身体,避无可避,一次,火烧,两次,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他将被拉入了沉沉的梦境中,那里,痛感是真的,受到的伤害是真的,不停的重复着溺水,碎尸,火烧。
生不得,死不可。
直到寿命尽头,魂体出来的一瞬间,被周围聚拢的晦气撕扯成碎片。
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想看吗?”
“汪汪汪!”
“我也不想看,这么个东西太污染眼睛了,走,我带你见见我孙女。”
***
卫金带着媳妇今刚刚出院,因为父亲的要求,他们搬回了家,刚刚把闺女尿布洗完正在拖地时,家里的门打开了。
他一脸迷茫的起身,看向牵着一根绳子的父亲。
绳子的一头在卫明言手中,一头空落落的飘在半空郑
“爸?你干嘛呢?”
“看不出来吗?”
卫明言给黄犬解开绳子,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养了一条狗。”
“狗……”
卫金看看父亲在半空中摸着空气的手,又看了看那空落落的半截绳子,手一软,拖把摔在霖上。
“算了,下次还是不带绳子遛了,反正也没人看得见你,不用罚款。”
钱妙正在逗弄着女儿,见丈夫进来了,声问道,“是不是爸回来了?我听见他养了一条狗。”
“是,是啊。”
卫金扯出一抹笑,“爸养了一条狗……”
“爸这个年纪的确是喜欢猫猫狗狗的,诶,我有个同学开宠物用品店的,我给她打电话买点狗用的玩具吃的什么的,狗可最忠心了,养好了特别能护主……”
“不用。”
看着兴致勃勃的妻子,卫金笑容越发僵硬。
“那个狗,有点特别。”
“特别?品种吗?不会是藏獒吧……”
“品种,品种……”
卫金不上来,他连狗的影子都没看到,上哪里去知道什么品种去。
卫明言领着大黄从门口路过:“品种是地狱犬。”
“蠢货,我出门几,你把我孙女给看好了,钱妙那我请了个保姆,今儿下午过来。”
“啊?爸你去哪儿啊?”
“堂。”
作者有话要: 二更get ,前十位使发红包,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