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多日的监察厅暗访员蒋峰山尸首,最后在白羊河丁家湾的弯道附近被人发现,并报告了政府。
若非当事人蒋峰山的内腹处有一块胎记,而且这处肉身也为被白羊河中鱼虾给啃食,被他的妻子给辨认出来,否则任谁怕也是认不出这一张被河水浸泡了好多天,还有各处受刑伤痕都尸首来。
阳信治安局局长丁梓铭亲自到场,带着治安局的人马将这一现场给保护了起来,同时来的还有一队熟练仵作随同,将现场所有线索排查了一遍。
老百姓们或许认不出丁梓铭的面孔来,大多只是来看看热闹,然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却是有着两双锐利的眼睛在偷窥现场的一切。
“各位相亲父老,今日在你们低头发现都尸首,乃是我洪朝政府的一名小时多日工作人员,仵作们已经初步排查除了他自杀的可能。”
“这是这位我朝死亡政府人员的素描图,在场各位若是有见过他的,知道他死亡线索者,可向我阳信治安局上报!”
“所有线索,在案件查实之后我阳信治安局会根据线索重要性给予奖励,最高一百元!!”
丁梓铭不是线索搜集人,也不进现场去碍事儿了,但是他也没有闲着,而是站在治安局队员搜索圈外,对场外驻足远观的老百姓们大声呼喊。
“哇,一百元啊?”
“死的是谁啊,这么值钱?”
“不会是假的吧?”
老百姓们顿时轰动了,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丁梓铭手中那一张炭笔所画,栩栩如生的人头画像。
“请各位相信我洪朝政府,我朝政府说出去的话就绝对会让他兑现的!”
丁梓铭生怕百姓们不信,对于奖金一事还特地解释道。
他的压力也是很大,在他的地盘上死了一名来自省检察厅的暗查人员,在对方失踪三天告知自己,让自己协助寻找时,自己就觉得不妙了。
现在可好,直接找出来的是一具尸体,可想而知这个消息上报上去以后,上面的领导们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而丁梓铭自己也忐忑,这检察系统与他们政府机构不对付,那是人所周知的事情,这暗查员到他们阳信来,到底查对是什么,为什么不跟当地检察局的人配合,哪一样不让人揪着心。
所幸,丁梓铭自己扪心自问,这几年当上治安局局长后,虽然利用便利做了些事情,可是这也不过是帮妻子安插了个好点的工作,或是收了那些前来感谢治安局工作得力的受害人对礼物罢了,怕是不值得检察机构大动干戈从省厅派人暗查自己。
不仅是局里感受到事情的问题重大,县政府县长他们也都向自己下命令,强硬要求自己快速查办此案,给事情一个交代。
可TM的他能有什么交代,事发当时他们检察系统的人不跟自己报信儿,等到事情过去两三天之后,他们才来找自己查案。
那些贼人夜不都是傻子,这些时间怕是他们早就将一切首尾个哦清理干净了。
丁家湾那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尸体被送回到县治安局的仵作科,交由仵作们解剖分析,查出真正的死因,看看能否给予破案帮助。
而那一份治安局的悬赏,也在第二天便经由各地居委会、村委会,通报到阳信所有百姓人家之口了。
“混账东西,老子让你们把尸体隔空埋掉、埋掉!为什么它会出现在丁家湾的缓滩处呢?”
王氏家族所在的王家堡中,王珢目视大地低着头忍受着族长大兄王鸿泰的斥骂,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驳。
他也是纳了闷儿了,之前他可是亲自带着人,将这蒋峰山的尸体给埋在了郊外河边土地上的,可这尸体就是邪性地冒了出来,飘到下游五十余里外的丁家湾去。
“…………”
一番斥骂消过气之后,王鸿泰这才沉着连,恨其不争地继续确认:“你确定没有留下手脚?”
“小弟确定!”
此时王珢才有机会回家,极是坚定地回答道。
“派人去县城治安局门口,一日十二时辰给我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报!”
王鸿泰还是不放心,对这位办砸了差事的弟弟吩咐道。
“还有那猛虎帮那边也不能落下,此时他们帮派帮主失踪,与这洪朝政府的人死亡时间巧合,说不定县里治安局对人会跟着联想到什么。”
“猛虎帮里那几个参与了绑架事件的活口,也别留着了,派几个信得过的家仆过去,将他们一起给我……”
王鸿泰看起面孔和善,多年富态生活让人多了几分贵气,可此时他所作所为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格外的诡异。
他没有将话说透,但是他相信自己这个弟弟应该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小弟已经这么做了!”
王珢眼露凶光地回答道:“现在还剩下两个家伙,不知道是察觉了什么还是怎么的,早出了城去躲藏了,我派了几个家丁盯着四道城门,只要发现他们的存在,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活着道县政府大门。”
王鸿泰这才满意弟弟的处理的态度,只是可惜最大的破绽已经出现,他们兄弟再小心些也是不为过的。
因为这事情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让他们这个在阳信如日中天的王氏大族,被官府给直接绞杀。
这蒋峰山也实在是太不经事儿了,只是区区一点酷刑就让他丢了性命,不过再一想想他便是熬过了刑罚,最后王珢他们怕也是不会留他的活口的,终归还是要灭口。
唯一还算庆幸的是,这蒋峰山临死之前还是将他的任务给交代了,确实如王鸿泰他们猜测的一样,乃是政府下派清查阳信县当地常平仓亏空的。
而其中这各死去的蒋峰山的身份,则让王鸿泰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觉得是时候准备他们家族的退路了。
蒋峰山最后交代,他是直属于山东省检察厅的工作成员,这个在其他人听来并不出奇的几句话,却是让王鸿泰很是震惊,再联想到之前济南市那边杨氏家族来人郑重其事但又遮遮掩掩的态度,王鸿泰认为接下来必有大变故。
当初王氏一族决定从商之后,王鸿泰利用族中与济南杨氏家族其实饶了大半圈子的关系,最后终于搭上了杨氏这一根线。
而后,阳信这边常平仓的买卖,也因为他们杨氏的关系,而让王氏本地大族占了差不多一半的利润。
当时杨氏拉他们家族入伙时,王鸿泰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后,便立马决定加入了,毕竟这件事情虽然利益差强人意,但是胜在稳妥而且长期利益不错,是个可以长久的事情。
李氏父子之间难得的交流,最后两个儿子得到此等惊人消息,便是好久,也没能缓过神来。
从小,李天养对于孩子们的要求便不高,甚至还叮嘱陈玉墨,在孩子们六岁之前不要让他们读书识字,由得他们去疯玩,只要不做伤害、侮辱别人的事情便好。
到得入了学堂之后,李天养与陈玉墨对他们的学业要求并不高,更多要求还是放在了对他们的性格和习惯上,使得几个孩子的性格并不像一般富二代、官二代一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等等。
这也影响了团聚在李赟、李琼和李玉祁他们三个孩子身边的一干官员、富户子弟,也算是一件美事。
而后大家的工作也好,恋爱也罢,李天养和陈玉墨同样很少插手,由得他们几个孩子自己折腾,虽然因为孩子们身处的家庭地位不同,早早便开始有了城府,但是这些年里他们过得远比其他孩子要幸福太多。
李天养很少为他们的孩子做出太多安排,只是如今陡然间做出安排来,倒也让两个孩子彷如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父亲一般。
“咱们李家,自你们祖父一代起,便已有了自力更生的传统,你们祖父搞出了一个狂鲨帮,虽然做得事情现在看来上不得台面,但是好歹也给你们父亲和叔叔他们留下了一笔宝贵财富。”
“你们父亲我自然不用说了,如今的洪朝基业摆在面前,你们也是看得见的。”
“你们的二叔李天生,现在在澳洲混得风生水起,掌控的地盘其实按照面积来说,不比你们父亲我现在来得少,只是没有咱们的人口多,实力强而已。”
“便是年长你们没多少的三叔李天佑,也自己走出了一条商业之路,在南洋与澳洲之间赚了个富甲天下,那小日子过得极是逍遥。”
“你们这些小辈们,也不能比咱们这些长辈们没出息不是,我的基业只能有一人继承,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又该何去何从呢?有没有你们父亲我的勃勃野心,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呢?”
“由此类推,未来若是赟儿后面那一辈,同样有了三四个继承人选,那么除了真正继承皇位的那一个,剩下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为父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们,最终从一匹傲世原野的丛林之虎,最后在这洗的富贵荣华面前,变成一只只温驯的家猫!”
“所以,在你们两人做出选择之后,为父便会将你们的选择作为日后我李氏永世祖训,任何子孙后代皆要沿此而行。”
“你们,做好了准备了吗?”
李天养很是难得地,此时用一种平等的态度,正色看着两个血脉骨肉,等待着他们回神过来,做出他们的选择。
“…………”
李赟和李玉祁两兄弟,难得地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与揣测,最后几乎同一时间同时开口,满是骄傲地回答道:“儿臣准备好了!”
“很好!”
李天养继续询问道:“那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呢?”
“儿臣愿意出海闯荡,打拼出一片天地来!”
李玉祁这时却是抢先开口,对于皇位继承上,他的胜算其实滨海不高,只是他不想在大兄李赟继位之后,做一个富贵闲王,生死掌握在李赟手中,所以这才不得不想着博上一搏。
如今父皇李天养给出了另外一个选择,那么对于李玉祁来说,从小听着父皇的传奇故事长大,又自觉能力不差的他,自然更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奋斗,打拼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
“父皇,若是儿臣不能继承您的位置,儿臣也愿意出海打拼,走上您曾经走过的道路!”
李天养之前的言辞里,对于自己这个点太子的态度,却是不见动摇,但是李天养所言日后之帝皇权力,将会大幅度削弱,最后便是自己登上皇位,可日子未必真就比他这落选的皇弟,来得有多幸运。
故此,李赟内心里,反而多出了几分对于弟弟的羡慕,他们兄弟两人最后的选择,或许等到了他们老了之后的某一天,最后心情会调一个个儿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天养的孩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李天养看着气宇轩昂,做出选择如自己所料的两个儿子,心中充满了骄傲。
“既然你们都做出了选择,那么为父也就不饶圈子了!”
“未来继承我大业的,将会是赟儿你,不会有任何的变动了,所以从今日起,你要放下你手中的工作,开始跟着我到内阁政事堂学习,去学人家和做一位掌权人。”
“玉祁我儿,不要怪父亲我偏心,洪朝是为父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为父不想它因为你们两兄弟而重新回到四分五裂的状态。”
听到李天养最后的表态,要说不失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到之前李天养为自己做出的安排,李玉祁又觉得未来并不是那么暗淡。
总有一天,我会让父皇你后悔,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李玉祁如是想着,但是却也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你既然做出了第二个选择,那么聪今日开始,玉祁你可以在我洪朝版图中挑选出一万你认为能够帮你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