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告奋勇出使伊通部的范文程,行程极是迅速,因为他和主导国政的几个亲王都很清楚,他们大清已是到了风雨飘零之际,每耽误一天时间,他们的局势就多一分危险。
当然,一张陌生的汉人面孔贸然进入到伊通女真部族队伍当中,很容易会让人察觉,故而范文程除了做出一些伪装外,同时还带了十余名女真勇士随行。
秋收在即,可是一路上范文程所看到的场景,却是一片荒凉,曾经牛羊遍布,正是长膘时节的草原上,几乎难以看到牛马牲畜的身影,更多的反而是时隐时现的累累白骨,以及到处流窜的野兽。
就连曾经好不容易带领大家经营起来的田地,如今也只能看到些许田垄的痕迹,好容易养熟的土地上,却是灌木丛生,白白便宜了那枝叶茂盛的野草闲花了。
这些原本应该是它范文程等一干汉臣的功绩,如今确最终因为战乱而化为了无有,看在眼里,范文程又痛在心里,可最终却也只能化作一腔的无奈,一口叹息。
直到进入了叶赫伊通部如今掌控的地盘,范文程一行人的行踪才渐渐开始谨慎起来,时刻注意着身边丛林随时可能出现的叶赫部军队。
很快,在接近通化城堡没有多少路程的时候,范文程一行人便被一支女真军队给拦了下来,看着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女真战士们激动眼神,范文程很是庆幸他们这十余人的队伍里,有人正好跟这一支队伍的牛录认识。
想来也是一点不意外的,既然是秘密前来联系伊通部,那么多尔衮亲王他们为范文程所准备的护卫,除了保卫范文程的安全以外,同时也兼顾着为范文程牵线搭桥的任务。
否则以女真人强横无礼等性格,范文程这一行人怕是还没有见到伊通萨克奇族长,就已经尸横荒野了。
女真部族其实总体群落关系并不繁杂,很多部族头人们都是彼此熟悉,就算不熟悉但只要报出名号,这些中高层头人其实也多有耳闻。
亏了这些护卫之功,范文程在没有惊扰到洪堂驻伊通部联络成员的情况下,悄然在通化城堡中,见到了此时大清的对手。
“哼,那个无知小儿派你们来,是想要向我们求饶投降的吗?”
面对范文程这一行秘密造访,萨克奇其实还有些不解,同时心里海多有几分期盼的。
“尊敬的萨克奇族长,下官乃是大清户部参政范文程,奉我大清顺治皇帝,以及摄政睿亲王多尔衮殿下之命,前来与萨克奇族长商议停战事宜。”
范文程不卑不亢,在萨克奇强大气势面前显得甚是得体。
“呵呵!停战?多尔衮着小儿是不是脑袋秀逗了,凭什么跑来跟老子叫嚷着停战!”
萨克奇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这密使到来所图竟然是此事,这却让他有些意外。
“想要停战一点没有问题,让他多尔衮小子跪到老子面前,跟老子磕头认输,老子就既往不咎了!”
战场上萨克奇叶赫联军的损失相较而言更加惨重一些,但是所幸他们哟i洪门和朝鲜王国的支持,在民生上压力却是不如大清王朝那般沉重。
眼看着寒冬又将到来,叶赫联军有着支援的粮草补给,族人们咬咬牙药渡过寒冬,未必就比他们当年被大清王室压榨时更加艰难。
但是这大清爱新觉罗氏,和他的盟友们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在大明劫掠一番,眼瞅着能有一个丰富的收获,却在关键时候被洪堂军队从后腹出击,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到手的财货物资因为急于回国救援,落在了大明京师之地。
原本想着等击退了洪堂军队之后,再派军队去支援固守京师的鳌拜等人,可是没有想到大清主力不但没能击退洪堂,收复失地,反而叶赫部趁势而起,吞并瓜分了无数对爱新觉罗氏不满等部族,最终与大清僵持至此。
大明人也不甘势弱,之前被大清铁骑长驱直入攻入关内,损失半壁江山,如今随着大清主力回援,抓住机会的明朝军队又重新杀回到黄河以北,收复了被大清人占领的故土。
而没有后方支援的鳌拜一部女真偏师,在京师固守数月之久以后,最终还是在孙传庭一部数十万大军的攻伐下,不得不仓皇败退,大半缴获囤积在京师中的物资粮饷,又被明人重新夺了回去,清军白白为他人做了一身嫁衣。
打仗不但没有捞着好处,而且本土国内也是一地鸡毛,被摧残的部族数不胜数,洪堂军队的清剿扫荡,同族叶赫部和他们的盟友也没有手软,不但物资补给没有放过,就连那些小部族等人口同样是他们眼中的香馍馍,一并搜刮了事。
这对于寒冬之时,喜欢南下劫掠以供养己身的大清王朝来说,这几年真的是流年不利啊!
鳌拜他们逃亡之时,为了不被残酷的多尔衮亲王追责,死命保住了一批还算看的过眼的粮草,这才在回归之时以功抵过,免了死罪,可也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夜多亏了鳌拜他们不惜代价保存等这一批粮草,才让大清朝中直到现在,也还没有闹出粮荒,族人们好歹还有一口裹腹之食。
但是如今又一岁的寒冬将至,今岁为了镇压叶赫部,大清王室这边其实也没能分出多少精力去打理民生。加上国土大半被洪堂和叶赫部占据了,更北方等土地尚未开垦,不适宜种植,让大清王室以及民间族人的收获,都不足以支撑到明年粮食收获季节。
对于这一切,大清人心知肚明,而作为他们的对手,萨克奇同样是清楚的很,此时他就是吃定了对方随着时间推移,将会越发艰难,他才一直以来保持着对大清方面的压力,不让大清军队腾出手来,去其他地方填补他们国内粮食的空缺。
反正他们叶赫族战士,身后有着洪门和朝鲜王朝提供的粮食,至少比大清爱新觉罗氏那边要坚持得更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