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心中,也在思考着柳春望的话。马贼人不多,来去如风,不易于寻找。找不到人,那就无法对付,而且王灿虽说武艺高强,但也不可能丢下手中的事情,专程去找马贼。
王灿心中思虑一番,内心已经有了打算,不过他却没有立刻说,反倒是问道:“柳春望,你说一说,面对马贼袭来,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柳春望说道:“县尊,卑职考虑的是,我们能否调集一队士兵,在柳城县境内搜寻巡逻。一旦有马贼出现,立刻就可以围剿。”
王灿道:“你要调集多少人?”
柳春望回答道:“只需要三百余人就足够。”
“够吗?”王灿问道。
柳春望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更是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够了,应该够了吧。”
王灿却是摇了摇头,对王灿来说,柳春望这样的计谋远远是不够的。加上王灿有意培养柳春望,便说道:“你现在,再想一想,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柳春望沉吟一番,仍是摇头,他脸上更流露出无奈神情。
他清楚王灿的意图。
这是给他机会。
这是培养他。
偏偏他自己脑子不争气,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王灿见状,心中却是叹了口气,终究不是历史上的名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柳春望却无法看得透彻,这柳春望顶多就是一个县令,这已经是顶天了。
至于更多的,那是妄想。
王灿沉声道:“你都已经说了,这是马贼,猜测有百余马贼。甚至于,可能有更多的马贼。这样的一群马贼,来去如风,不易于攻打。”
“你调集三百余士兵去,是打算送死吗?”
“三百余士兵,战斗力弱。”
“可是马贼,都是穷凶极恶的人,都是战斗力极强。这样不对等的较量,恐怕及再多三百人,那也一样是送死的。”
王灿呵斥道:“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清楚这结果。看着人数多一些,可双方的战斗力,却是完全不对等的。”
柳春望听到后,道:“县尊英明,是卑职考虑不周。”
王灿说道:“传令下去,勒令整个柳城县境内的百姓,在最近一个月之内,都尽量躲藏到山中,或者是寻觅地方躲避。虽说这会麻烦一些,但至少安全。至少各地的百姓躲藏离开,马贼在沿途没了劫掠的,最终,就只能往柳城县的县城来。他们来了,那就好办了。”
“喏!”
柳春望点头就应下。
他对于王灿,是极为相信的。连大贺突罗这样的契丹首领,王灿说杀就杀了,一群马贼到了柳城县的县城来,那便是找死的。
柳春望立刻就离开,然后安排下去。
这一天,消息开始往柳城县境内的十里八乡传播,无数百姓知道了即将有马贼杀来的消息。柳城县境内的普通百姓,对于王灿,那都是极为信任的。
原因很简单,王灿一上任,就斩杀了柳严、方平,解除了无数百姓的苛捐杂税,还专门以工代赈,让无数百姓能挣钱养家。
对整个柳城县百姓来说,他们都感激王灿。
恨不得把王灿供起来。
如今王灿下了命令,尤其涉及到马贼的,所以柳城县境内各个村落的百姓,暂时都是各自躲藏起来,或是躲藏到山中,或是躲藏在家中,总之都是有躲藏地点的。
事实上这对柳城县这种边郡之地的百姓,躲避马贼,躲避胡人劫掠,本就是极为常见的,一个个百姓也都是有经验的,加上如今又是寒冬,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什么农活,所以百姓倒是容易躲藏。
而在柳城县西面,一支马贼队伍来了。
这一支马贼的队伍,有一百多人,一个个都是裹着厚实的衣衫,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毕竟如今进入寒冬,天寒地冻的,寒风吹在脸上像是刮骨一般。
为首的人,名叫马魁。
这是因为如今各地苛捐杂税渐渐增加,许多百姓无法生活,所以渐渐有了流匪。
马魁原本是一个游侠儿,通俗的说就是泼皮无赖,他趁着一些百姓无法生活,便招募了一些人四处劫掠。渐渐的,马魁麾下的队伍壮大,如今已经有百多人。而且这一百多人,一个个都是魁梧壮汉,就没有是实力弱的。
马魁只需要实力强的强壮,弱的一概不要,他信奉的是兵贵精不贵多。
所以他麾下的人,吃好喝好,身子骨极好。
一群人四处劫掠,很是抢夺了一些钱财、粮食和女人。不过抢夺来的粮食、钱财等,都已经送到山上的山寨存储起来。
不过马魁却也不满足,马魁想要把队伍继续扩大,所以才继续劫掠。尤其是如今的辽西郡没了郡守,这更是他的机会。
马魁可是听说了,柳城县的新任县令王灿,诛杀了柳严等人。
要知道,柳严的柳家富得流油。
马魁就有些眼馋。
所以,马魁带着人来到了柳城县境内,要准备劫掠柳城县,甚至是趁机杀到柳城县城内,来一个肆意的抢劫。
抢夺县城这样的事情,马魁做了很多次。他每一次都是带着人,直接杀入县城内,把县城的官员杀了,击溃了县城的衙役士兵,便肆意劫掠。
他不曾攻城掠地。
因为一旦攻城掠地,肯定会被征讨的。只是时不时的,就抢夺一些钱财,甚至于行踪不定,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就无法讨伐。
这是马魁一直活着的缘由。
“报!”
就在马魁领着人往前赶路时,前方一名哨探飞马撤回。马魁带着贼匪赶路,他从来是先派遣哨探,打探前方的情况,以便于做出应对,不至于仓皇失措,也不至于遭到埋伏。
这是马魁的经验。
一旦不做足准备,万一被埋伏,他虽说有百多人,但遇到了大规模的埋伏,到时候也得栽了,所以马魁是极为小心的。
不多时,哨探来到马魁的身前,就抱拳禀报道:“头儿,前方有好几个村落,但这些村落里面,全都是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如今抵近中午,该是烧火做饭的时候,可是举目望去,也没有看到人。如今这情况,实在是怪异。”
“怪异?”
马魁冷笑一声,说道:“怪个屁,无非是这柳城县,先一步得了咱们出现劫掠的消息,传令柳城县境内的百姓,让百姓全都躲藏起来。这在兵书上,就是所谓的坚壁清野,一点粮食都不留给咱们。”
哨探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马魁哼了声,沉声道:“这有什么困难的,咱们往县城去。我倒要看看,这新上任的柳城县令王灿,有什么本事。咱们都还有干粮,现在就吃着干粮,径直往县城去。如果半路上,遇到了有人的村子,再进行抢夺不迟。”
“是!”
哨探应下,便再度往前去打探消息。
“赶路!”
马魁再度下令。
一行百多人,又再度继续赶路。
马魁这一路往县城的方向去,沿途途径了六七个村落,全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村子有百姓居住的。事实上,各个村子中,也都是有些人观察情况的,尤其当马魁一行人,出现在了柳城县境内的消息传开,确确实实有百姓看到后,这消息往四面八方传开,无数的百姓都小心起来,全都是躲藏着,避免被抓到。
因为一旦被马贼抓到,不是死,就是家破人亡。
百姓都很是谨慎。
马魁一路上,是一无所获,一丁点的粮食和钱财都没有遇到。甚至于,连一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让马魁恨得牙痒痒。以至于,马魁对王灿越来越愤恨,他内心已经是充斥着怒火,发誓要打破柳城县,把王灿杀死后再鞭尸。
尤其如今的天气愈发寒冷,甚至于已经下着雪,虽说还没有到鹅毛大雪的地步,但整日下雪更是寒冷,即便马魁麾下的人穿得厚实,也很是寒冷。
一行人赶路的速度,慢了下来。
抵近十二月,马魁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柳城县的县城。
在马魁一行人抵达时,王灿恰恰是在柳城县的西门等着的。因为在两天前,王灿就已经得了消息,知道马魁一行人,正往柳城县杀来。
所以王灿早早来等着。
柳城县的西门,一直是打开的,王灿如今也是在城门口。他看着城外,看到了策马浩浩荡荡杀来的马魁一行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来了!
马魁一行人终于是来了,不枉费他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在王灿身边,也只有少许士兵。
马魁一行人到了县城的城外,原本,马魁应该是下令冲进去的,但到了城外,看着城门口站岗的十余人,他没来由的,心头有一些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不安似的。他没有立刻下令冲刺,而是不急不缓的靠近。
双方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六十步!
五十步!
当双方的距离,不足二十步的时候,这个时候马魁只需要一个冲刺,就可以冲入柳城县的城内,但是马魁依旧没有下令冲刺,仍是缓缓前进,沉声道:“我乃马魁,识相的都给我滚开。”
他这是试探的话。
只是他的话落下,站在城门口的王灿一行人,纹丝不动。
这更是令马魁谨慎。
显然,柳城县是早有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