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多少板啦?”
白面太监端着茶,坐在红木宽椅上,一派贵公公姿态。
见被按在长板凳上,华美宫装染尘,乌黑鬓发边金『色』流苏步摇坠地,长发滑落下来遮住脸颊的‘女子’,一声不吭,也不叫唤。
欣赏不到原本高高在上的贵人妃子,现在跌落云端的碾落成泥,苦苦在他脚下哀求的画面。
小贵子觉着甚是无趣,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声音尖细刻意拉长的询问道。
举着红木板子的两名小太监,闻声立刻停手,敛袖低眸态度恭敬的回道:“贵公公,已经二十大板了。”
微微喘息的声音,预示着他们打板子打得很卖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水。
听到这个数字,小贵子挑了挑细细的眉『毛』。
深宫禁院里,执行仗责的奴才们,有一套神奇的本领。
那就是分为真打和假打。
假打。
在被赐仗责的罪奴或主子身上,垫上一块豆腐,几十上百板子看起来声势浩大的落下去,实则雷声大雨点小。
打完以后,身上原先垫的那块豆腐完好无损,跟刚出锅似的白白嫩嫩。
真打则是恰恰相反。
每一板子都落在实处上,即使你在身上垫两块厚厚的垫子,十几板下去,照样给你皮开肉绽。
小贵子相信,这二十板绝无掺假。
华妃一介身娇体弱的深宫闺秀,这二十板结结实实落下去,竟然一声不吭,倒是让他颇为感到意外。
有点骨气。
小贵子拈起兰花指,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这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远处的凤朝歌,细声细气的开口道:
“没想到华妃娘娘是个有骨气的,倒是咱家很欣赏你。”
说到这里,小贵子想了想,又道:
“这样吧,你若是能跪下来,向咱家磕3个响头,服个软认个错,咱家今儿个就放过你,以前的一切也当作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华妃娘娘,觉得如何?”
一边叫人家跪下来磕头认错,一边称呼人家为娘娘,可以说真真是讽刺了。
没错,小贵子就是知道扎心,才故意这么叫的。
谁叫凤朝歌刚刚叫他们阉奴呢?
在某种程度上,太监比女人更小气记仇。
凤朝歌面『色』惨白如雪纸,额头渗出的冷汗,将乌黑长发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
饶是狼狈入尘埃,已经沦落到被人肆意踩在脚底践踏的地步,凤朝歌亦不愿舍弃一身身为帝王的傲骨!
凤朝歌只闭上眼,冷冷的道:
“跪地磕头不可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
小贵子刚刚要发怒。
就听他虚弱却含着凛冽冷意的声音,话锋一转:
“今日若我是死在这里,他日华太师心血来『潮』追究起来……
碾死你一个内侍太监,以全他自己的声名,轻而易举。”
最后四个字,带上雷霆万钧之势。
即使身处绝境,凤朝歌也能凭本事和实力,替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小贵子觉得句句在理,一时心里已经萌生退缩之意。
不过就这么被凤朝歌三两句话吓退,他贵公公的颜面可算是『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