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随着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无数的火箭顿时从军营的两侧呼啸而至。
郑魔王正带着大家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哪料到有些一着?火箭的目的不在于杀伤,而在于点燃那些帐篷。
果然,箭雨过后,便是火光四起,起义军身陷其中,顿时乱成一团,相互间已经没有章法,部队乱了,部队的战斗力也就到此了。
郑魔王兰溪做个都头,虽然一个都头只带百十个人,但相对于其他的起义军,毕竟是带过兵的,这个道理,他当然是知道的。
因此,一见对方的火箭射到,赶紧放下碗筷,吩咐方岩山和陈十四道:“敌人放火烧营,目的是扰乱咱们的阵法,你们两个赶紧组织人手,以防部队混乱。”
不得不说,郑魔王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只是他带的这帮起义军,打顺风仗还可以,像现在这般的逆风仗,对他们的士气影响那是巨大的。
方岩山跟陈十四虽然没有从过军,但自从响应方腊以来,这几个月也一直在带兵,深知其中厉害,两人也没多说,当即将数十个亲随分散开去。
就像一根根钉子,扎在混乱的人群中,然后以他们为核心,尽量将那些四散逃窜的人聚集在一起,再统一听候他们的命令。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骨感的,面对一群没有经过严格训练,早被大火烧破胆的军队来说,没有什么比逃命更重要。
所以,尽管有方岩山和陈十四在那儿维持,但是除却他们的心腹,其他的人只顾自己逃命,对他们的将令根本就没人理会。
郑魔王见此,忽地抽出长剑,斜指苍天,大声喊道:“不听将令者,死!”
话音刚落,跟在他后面的几位亲随,忽地张弓搭箭,嗖嗖几箭,便射倒几个带头起哄的人,其他人见郑魔王动了真格,尽皆傻傻地站在那儿像根木头似的。
军营不是自己的,郑魔王自然不会命令手下去救火,他只是让手下的人守着粮食,确保粮食的安全,随后又令霍成富跟陈箍桶将受伤的兄弟抬出来,集合在一起。
随着郑魔王的当机立断,在连斩数十个逃跑者后,秩序渐渐得到恢复,在方岩山和陈十四的组织下,很快便组成两只秩序井然的数百人的队伍。
郑魔王没有命令这两队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马去救灾,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火攻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一定是冲杀,趁着混乱之时,打击军队的信心。
一只军队没了信心,就没了战斗力,这个结果是极其可怕的,郑魔王做个都头,带兵日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事情的发展也果如他所料,两轮箭雨过后,王治、耿青各率五百兵马,从军帐的左右如洪水猛兽般地冲杀过来。
两队人马,王治带的五百人手执明晃晃地钢刀,耿青带的五百人拿的却是木匠用的那种利斧,两队人马,在王治、耿青的带领下,犹如两条巨龙,直插过来。
方岩山、陈十四见状,没等郑魔王下令,当即率领刚刚组织起来的两队人上前迎敌。
兵对兵,将对将,那只是中的情节。
王治跟耿青没想过跟方岩山他们对阵,当然以他们手中的那点人马,如果真的被方岩陈箍桶纠缠上,要想安全脱身,估计只能自求阿米陀佛了。
不能跟对方纠缠,这是马扩下的死命令,王治跟耿青很好地执行他的命令,一见方岩山率着队伍赶到。
王治想都没想,直接带着他那帮如狼似虎的刀斧手,避开方岩山的锋芒,斜插过去,对着那些胡话乱窜的人,就是一阵猛杀猛砍。
他们这帮人都是马扩带出来的兄弟,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股狼性,这点不同于秦昊,当秦昊在面对这些农民起义军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很痛惜,下手也留着情面,不敢多杀伤。
而王治耿青他们不同,他们崇信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上升之路原本就是用人头堆起来的,因此在面对起义军时,没有丝毫的心软。
所以,他们的斧头就像砍萝卜似的,砍掉一个又一个的头颅,没有丝毫的内疚之心。
只是他们的人马毕竟不多,虽然避开起义军的主将锋芒,却也不敢恋战,一个从左到右,一个从右到左,只是冲杀一个对穿,相互交换了一下位置,便各自追马扩去了。
前面的大火,后面的冲杀,伤者一两百,死亡七八十,这个伤亡相对于上万的兵马来说,亦不过是百分之二,这个伤亡率,别说是大宋的禁军,就是厢兵都还可以接受。
只是相对于起义军来说,自从童贯开始征讨起来,起义军就没有打过一次胜仗,这个打击对这些起义军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远的姑且不说,单说刚才的情景,对方不过两队人马,区区一千人,便敢对他们上万的部队发起最猛烈的攻击,这种勇气,对他们这些农民军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没有拦截到王治和耿青,方岩山和陈十四都显得特别的沮丧,两个人垂头丧气地来到郑魔王的身边,低低地道:“郑头领,我跟十四都没有完成任务,你处罚我们吧。”
郑魔王的心里虽然有无尽的苦恼,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对一支部队来说,主将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到下属,这点郑魔王是相当清楚的。
所以,面对部队的沮丧情绪,就算是装也要装出沉稳来,他要让自己的下属明白,刚才的冲杀其实算不得什么,对方打一架就跑,只能说明他们心虚。
刚才军营虽然燃起大火,不少的兄弟也被火烧伤或者烧死,但是,他们不是成功地保住粮食了吗?保住粮食就意味着有吃的,有吃的对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那绝对是种奢侈!
这种侈奢足以令普通的百姓铤而走险,足以令他们冒着杀头的危险去追随,毕竟饿死跟杀死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死,过程虽有不同,结局却是一样,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郑魔王这种临危不乱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当混乱的士兵看到这张沉稳的脸时,顿时没有先前般浮躁,大家都在有序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然后默默地站在郑魔王的面前。
“兄弟们,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失利算不得什么,咱们在独松关有近十万的兵马,何惧他区区数千人?”
“十万兵马?我看未必吧?在我的眼里只看到十万头猪,猪再多,他仍然是猪!”说话间,一位翩翩佳公子,浊世美少年摇着折扇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