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九月,正是菊花盛开,百花凋零的季节。
宋行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黄菊花,而是将吴虎、田妞叫到面前,“虎子,田妞,哥要出一趟远门,这段时间你们要相互守望,如果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田大爷。”
吴虎双拳紧握,很肯定地道:“哥,我要跟你一起去,自你沙门岛带人回来就知道你在做一件大事,我得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你保护我?你还是个没长大孩子,放心吧,我的身边有再兴兄弟,没人伤得了我。”宋行摸摸吴虎的头,对他的决心既感动又觉得可笑。
吴虎将头一扬,很不服气地道:“我为何不能保护你?再说我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又怎会是孩子?”
说话间,杨再兴推门而进,建议道:“宋兄弟,让虎子去吧,他的雷霆神拳练得不错,一招必杀,完全可以近距离的保护你。”
得到杨再兴的夸奖,吴虎显得特别的兴奋,“哥,你看杨大哥都说话了,你还是让我去吧?再说我的力气也比较大,这点连杨大哥都比不过我。”
“哥,你让虎子哥去吧,我会照顾我自己的。”田妞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见大家争得面红耳赤,都在为宋行安全着想,很自然地提出心中的想法。
宋行没有说话,看看田妞,看看吴虎,“好,既然你们都让他去,那就去吧,杨兄,你去把张毅他们都叫来,咱们去军营找马扩挑兵器。”
跟金国谈判,一直是秘密进行的,打的都是到金国买马的旗号,这次也不例外,马政跟王环都是扮着商人模样,而宋行等人则是扮作随从。
服装是统一的青色衣服,但兵器却不是统一的长枪,而是根据自己的使用习惯,尽量挑自己拿手的兵器。
张毅选的是大刀,陆风选的则是子母连环锤,吕方选的则是鸳鸯刀,其他的人大部份选的是朴刀,而猴子则什么都没选。
吴虎想选锤,但把军营里的锤选个遍,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小的太轻,重的太大,选来选去都不合适。
马政见吴虎虎头虎脑,心里甚为喜欢,当即吩咐马扩,“扩儿,你找人把家中那对擂鼓瓮金锤抬来,如果虎子能舞得动,就送给他吧。”
为这次谈判,马政也是豁出去了,要知这擂鼓瓮金锤正是汉朝伏波将军马援的兵器,传到马政这一代,已经历经千年了。
马扩虽然是武举出身,但要让他舞动这擂鼓瓮金锤还真是难为他,闻言看着吴虎,笑道:“虎子,你有福了!”
锤不是扛回来的,是真的抬回来的,四个亲兵,两人各抬一个,锤是金锤,看上去不大,但特别的重,两只锤共重三百二十斤。
四名亲兵将锤放在马政的面前,喘着粗气各自退回到自己的岗位,马政指着金锤道:“虎子,这就是先祖用的擂鼓瓮金锤,历经千年,如果你能舞得动,那就拿着这对锤去建功立业。”
吴虎一见这对锤,两只眼睛当时就直了,如今听说马政要送与自己,哪敢怠慢,当即下场,双手各执一个。
“砰”地一声,双锤合在一起,顿时发出震天的响声,如同晴天巨雷,直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跟着挥舞双锤,但见锤影重重,重重叠叠,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锤风到处,飞沙走石,刹那间,飞起的泥沙铺天盖日,大地顿时变得昏暗起来。
这套锤法正是杨再兴教给他的三十六路“天妒锤法”,连天都要嫉妒的锤法,自然是厉害得了不得。
待三十六路使完,吴虎反背双锤,面不红,心不跳,如战神般地站在当地。
“好!”马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上前,将虎子抱在怀里,“虎子,我马家历经千年,终于找到一位能将此锤再度发扬光大的人,好,很好!”
宋行知道吴虎的力大,当初教他军体拳时,只希望他能做一个近距离的格斗高手,根本就没想到他的力竟有如此大。
整个校场,只有杨再兴显得很淡定,因为这套锤法是他教的,吴虎有多大力,能扛多少斤,他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他极力推荐吴虎跟随的原因。
作为这次谈判的主要代表,检阅随从是马政的职责,赵良嗣当初曾对他说过,“女真好骑射,要想获得他们的尊重,必须要有善骑之人。”
如今看宋行挑的这些人,个个龙精虎猛,这就是资本,谈判的资本,马政行武出身,跟赵良嗣这些文人相比,自然更崇尚武力。
挑选完兵器,张毅等十人没回田横山,他们都住在军营,回田横山的只有宋行、杨再兴跟吴虎三人。
回到田横山,吴虎仍然舍不得放下双锤,而是将这对擂鼓瓮金锤扛在肩上,就在田横寨走来走去,这是他的荣誉,他得让田横寨的每个人都见证他的荣誉。
吃过晚饭后,宋行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说书收入一部份交给田妞,大部份交给田大爷,让他替田妞好好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宋行其实有点晕船,所以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在交待完这些事后,便早早地睡觉去了,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田妞已经做好早餐,她要向宋行证明,她能照顾自己。
宋行摸摸她的头,只是说好好地照自己,没再说更多的话,吃过早餐后,便带着杨再兴吴虎来到刀鱼寨。
马扩正在指挥张毅装船,王环则带着他的书僮站在船头,而马政则在船仓里养神,他的脑海里想的都是军国大事,对装船这种琐事还由马扩来做比较好。
来相送宋行的除田横山的田大爷外,还有登州首富田有道,相送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他们按照宋行的要求,送来几十坛最好的高度酒。
无论是马扩还是马政,都只带一个亲随,自田横山选将之后,对张毅这些人,他们是完全的信任,更何况挑这些人马扩也有份。
除几十坛高度酒处,装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便装完这些,划船的同样是张毅等人,整只船只配有一个掌舵的老船夫。
宋行站在船头,望着眼前烟波浩瀚的大海,望着海岸上漫山遍野的黄菊花,脑海里突然想起黄巢的赋菊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