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前世上演
戏一上演,之前的不快立刻被林淼抛之脑后,他是个戏迷,看多少出戏都不会觉得腻,马上就被戏文中的内容所吸引。
陈远陌百无聊赖的坐在他的身边,不去打扰,只是偶尔与姐姐玉兰聊些有的没的,陈远陌对这种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今天这架势,今日最好的那出戏还没上演呢。
既然是全家团聚,陈玉竹自然也回到府中,可她在丞相府并不受欢迎,只得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尽量不去招惹长房的那群人。陈玉竹的心里热切的盼望着元宵佳节的结束,因为二皇子皇甫政答应她,只要过完这个节日,他就向皇上请旨赐婚。
陈玉竹这般美人独自而处,引得那些个被邀请来的亲戚们频频侧目,不约而同的私下交头接耳,互相说些什么。
由于是元宵佳节,今晚必不可少的要吃一碗汤圆,丞相府的婢女们在管家的带领下人手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碗汤圆,为在座的各位奉上一碗。如今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戏台子上,没人注意到婢女们端来的托盘上的汤圆有什么不同。
一排婢女前来,每个婢女手中的托盘上摆放着三五碗汤圆不等,可唯有最后一名婢女的托盘里只有一晚汤圆,那婢女走到角落里陈玉竹所在的位置,将托盘捧在陈玉竹的面前,笑着道:“玉竹小姐,吃碗汤圆,团团圆圆。”
陈玉竹端起那碗汤圆,对那婢女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
碗里盛着五个汤圆,五个汤圆五种味道,碗里冒着白色的蒸汽,陈玉竹拿起汤勺,连汤带汤圆的挖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咬了一口,黑色的芝麻馅流了出来,这汤圆过于甜腻了,而且味道有些怪,似乎不如以往吃的汤圆好吃。不合口味的东西,陈玉竹不会多吃一口,她将那晚汤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专心看戏。
没过多久时间,陈玉竹觉得视线模糊起来,头也有些晕眩,身体很是难受,她站起身,想去别处转转透透气,可这一站起来,突然脚下没站稳,差点没摔过去,好在身后一婢女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玉竹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虽然这么说,陈玉竹越发觉得难受了。
那婢女连忙道:“玉竹小姐,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我带您去休息一下吧。”
陈玉竹本想说不用,可她脑子昏昏沉沉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这位婢女扶着她,离开席间。
陈玉竹坐在角落的位置,除了她刚坐下时,惊艳全场外,很快的宾客们被上台的戏班子吸引了去,陈玉竹头疼离席,由婢女带走,几乎没人察觉到,除了坐在老夫人身边的郭氏,从宴会开始,她就频频的朝陈玉竹的方向看去。当郭氏看见陈玉竹吃下一口汤圆后,面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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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完毕已是深夜,陈瑾儒向宾客们留宿,要他们住一晚,明天再走也不迟。
陈远陌可不愿留宿在丞相府,拉着林淼向长辈们告辞,这时郭氏出列,若有所思的道:“远陌,那玉竹呢?她跟你一起回去吗?”
虽然陈玉竹是陈远陌的妹妹,还住在陈府,但毕竟男女有别,两人乘坐不同的马车而来的。被郭氏这么一提醒,陈远陌像是这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对哦,玉竹妹妹呢?”
陈远陌向宾客那边看去,却没看见陈玉竹的身影,一婢女连忙道:“陌少爷,玉竹小姐刚才身体有所不适,去厢房休息了。”
“休息了?那我去看看吧。”陈远陌说着,余光瞄了一眼郭氏,心里冷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们还真是玩不腻啊,记得前世自己和姐姐都被毁在马氏的手上,现在马氏没了,郭氏也唱这一出啊。
留宿的那一行宾客们也要去厢房那边,于是大家伙在郭氏和婢女的引领下前去里院。
丞相府内设有一处庭院,专门为宾客们用的,众人们来到庭院内,那婢女对陈远陌福了福身,道:“陌少爷,我这就去房里叫玉竹小姐,您稍微等等。”
婢女说着推门而入,走进厢房。可还没过一眨眼的功夫,只见那婢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还神色慌张的道:“不好了,不好了,厢房里有采花贼,采花贼啊!”
那郭氏闻言,率先冲了进去,边跑还边大声道:“哎呦!不好,玉竹在屋里呢,玉竹没事吧!没事吧!!”郭氏那大嗓门,巴不得所有人都听见似的。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众人一听有采花贼,立刻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瞅。
作为兄长的陈远陌自然不是外人,看着郭氏都冲进去了,他也就跟着一起进去。
屋里虽然昏暗,在烛光的照耀下,陈远陌将屋里的景象一览无遗,床榻上四处散落着衣衫,两个人赤.身.裸.体躺在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陈远陌看到了她的脸,陈玉竹,她闭着眼似乎还在昏迷中,而另一个人压在他身上,也是一动不动的。
“你还愣着做什么!”郭氏对身边的婢女大声道:“报官!报官啊!咱们府上出现采花贼了!!”
郭氏大喊大叫的声音把床榻上的两个人吵醒,陈玉竹觉得头一阵刺痛,而且……而且身下也是,她睁开眼,只见马平之压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俩什么都没穿,就这样仅仅的靠在一起,甚至……甚至都能感受到与对方皮肤的接触感!
“你是谁!!你怎么会来这里!!”陈玉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拼劲全力把人推开,坐起身来,她全身.裸.露又不得不拿着被子遮掩。
“哎呦!不好了!玉竹的清白被毁了!!”那郭氏边叫嚣着边催促婢女道:“还不快点去报官!!”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传出,“不许报官!你胆敢往外透露一个字,小心我找牙婆把你卖出去!”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陈玉兰不知何时走进了屋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明白,外面那么多人,如果现在报官,会毁掉陈玉竹的,毕竟一场姐们,她无法坐视不管。
郭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没料到陈玉兰会出现坏了自己的好事,她皮笑肉不笑的道:“燕王妃,您已经出嫁出去的人了,实在不该管丞相府的事。”
陈玉兰不为所动,反而讽刺道:“这话应该我送给大伯母才对,您是大房的人,管我们二房的事做什么?”
陈玉兰的身份比从前更加让人忌惮,她以前只是个二房小姐,如今有燕王在背后撑腰,那郭氏还真有点害怕得罪她。可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郭氏挺直腰杆道:“就算不报官,也得告诉长辈们才是!”说着郭氏又对婢女道:“快把老夫人他们喊来,这里出了不得了的事了!”
这回郭氏拿长辈们出来压人,陈玉兰还真不好说什么了,她看了看吓得六神无主的陈玉竹,有些心疼了,她对婢女道:“出去后仔细你的嘴,小心说话,要是传出个不该说的,要你好看!”
“是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婢女应声说着,小跑着出去。
陈远陌是男子,不方便上前,那郭氏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不会施以援手,最终还是陈玉兰默默的走上前去,来到床榻旁,刚才站得远,她看不清,如今她看见床铺上有一块鲜红的血迹,陈玉兰脸色一变,看来不管这事情是不是误会,玉竹都逃不了了。
见刚才陈玉兰帮助自己,这就说明她还在乎她们姐妹俩的情谊的,陈玉竹将她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上前抓着陈玉兰的衣角,哭声道:“姐姐,玉兰姐姐,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无辜的,救救我,救救我……”
陈玉兰脸色难看极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男子,见他似乎还没有转醒,陈玉竹干脆随手拿起放在桌边上的茶壶,对着男子的头部浇了下去。
突然一阵凉意让床上的男子动了动,他发出一阵呻.吟声,带着丝丝魅惑之气,“嗯……”,让身为女子的陈玉兰与陈玉竹一阵面红。
那男子睁开模糊的双眼,摇摇晃晃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陈玉兰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你!?马平之?!”
是的,这个躺在陈玉竹身边,被称为采花贼的男子正是马平之!
不同于陈玉兰的错愕,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郭氏和陈远陌却面无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马平之坐起来,看了看面前的陈玉兰,面上一阵茫然,“怎么了?”
瞧着马平之一脸没事人的样子,陈玉兰直接火冒三丈,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巨响,“混账东西!还不快点从床上给我滚下来!”
马平之一下子被打蒙了,他捂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陈玉兰,“你干嘛打我!”
陈玉兰指着他身边,厉声道:“瞧瞧你干得好事!”
马平之转过脸去,看见陈玉竹在床的另一侧裹着被子,嘤嘤的哭泣着,这让他意识到,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的!!
之前的宴会上,马平之喝了几杯后觉得有些上头,就离席想着出去转转醒醒酒,可忽然的后脑勺像是被人打了一下之后,他就没有意识了。再后来他渐渐转醒之下,觉得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那味道很好闻,让他热血沸腾,下腹火热,迷迷糊糊之间,她看到一抹倩影躺在自己的身边,那股火热感涌上马平之的心头,他不管不顾的将人压在身下,先泄泻火再说。他释放了几次之后,觉得全身酸痛无力,只当这是个春.梦,趴在那女子的身上就睡下了。可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
“不是……怎么……怎么会这样?!”马平之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捡起衣物,给自己套上,他想解释,但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陷害我,对,对陷害!陷害!”
就在这时,丞相府的几位长辈们纷纷到场了,陈瑾儒,老夫人,还有陈季然和陈季修兄弟俩。
那郭氏先发制人,立刻来到老夫人的身边添油加醋的道:“哎呦,老夫人,不得了了!玉竹本在这个房中休息的,可现在房里多出一个人来,他们还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真不知发生了什么龌龊事!”
那陈季然脸色立刻铁青起来,他上前两步冲到床前,看见衣衫凌乱的马平之,和抱着锦被哭得伤心至极的陈玉竹,忽然之间陈季然只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东西摔碎了,他辛辛苦苦把人接回来,他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如今被陈玉竹这个贱人全都破坏了!!
陈季然气急败坏之下,把陈玉竹从床榻上拉了下来,陈玉竹不停的挣扎着,哭声喊道:“不!不要!父亲,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相信我!!”
“不要叫我父亲!我没你这么不自爱的女儿!”陈季然说着,狠狠的甩了陈玉竹两个打耳光,打得她嘴角冒着血丝,有些耳鸣了。
陈玉竹哭得暴雨梨花,受尽委屈的她看上去越发的妩媚动人,若是其他男子见了定会心化成一汪春水,把人搂在怀里好好哄着,但陈季然不会,陈玉竹越是这样,他越是气都不打一出来,他指着陈玉竹的鼻头大骂道:“混账东西,你守寡了就给我好好待着,一天到晚这狐媚样给谁看呢!是不是就这样勾引着男人跟你欢好啊?!”
陈玉竹哪儿经得起这般羞辱,她哭声反驳道:“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我没有啊!!您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我们丞相府有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儿,简直是家门不幸!”老夫人冷冷的看着陈玉竹,问道:“说吧,你们俩之间来往多长时间了?”
“我……我没有啊,”陈玉竹拼命的摇头道:“我与他不熟,统共就没说过几句话,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不知道就没事了?!”郭氏使劲的抹黑她道:“俗话说的好,抓贼见赃,捉女干见双,你俩脱光了躺在一起,那些龌龊事不用想也知道!”
“我没有,我没有啊……”陈玉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陈远陌由始至终的站在屋里最偏的位置,他离陈玉竹的距离最远,也最能看清楚房里发生的一切,郭氏、老夫人的嘴脸,陈瑾儒、陈季然的态度,还有陈玉竹那苍白的辩驳,这一切的一切那么的熟悉,这景象跟前世如出一辙,只是那时候裹着被子跪在地板上解释的人不是陈玉竹,而是自己的亲姐姐陈玉兰!